书城短篇逆光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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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相思藤——聪明误

春天是万物复苏的季节,飞扬的青春益加繁芜。然而青春的食谱还没有摆上春天的筵席,就被系里的一次人事变动给搅了个落花流水。系里的管理理念有着某种‘尚武’情结,钟情于转业军人严谨的作风。

四十出头的老于同志就是被这阵风给刮来的。

酷帅地梁兄升了,迂腐的老于来了。梁兄深谙怀柔之道,张弛有度的管理也把少爷班的一群纨绔整饬的很是服帖。虽然小问题层出不穷,倒也没出什么大乱子。

老于是颇具理想主义色彩的“教条”男,有着无孔不入的认真并试图以一己之力颠覆少爷班的既有规则。

老于履新的第一次点名,就是宣读繁复冗长地《仪容仪表》条例及行为规范:什么男生不准蓄长发、不准在公共场合穿短裤、穿拖鞋啦,什么女生不准染发、不准烫发、不准化妆、不准穿高跟鞋啦,不准穿露肩、露脐等奇装异服……

大家听得耳朵都长了茧子了的东西再一次刺激了某些人的听神经。“那穿露胸的可以吗?”谭水清说的声音很低可周围的人都听到了。佟孟优捅捅他,“我说……要不你试试?”谭水不以为然地说,“试试就试试!我又不是没穿过露背装!”

老于在上面大讲他们在下面小讲,说到高兴的时候还哧哧地笑着,他们完全没有把老于当回事儿。

以往十几分钟的晚点名被老于拖了近一个小时,听的人累不累好说,老于已经口干舌燥了。

老于固执地相信劳动可以改造思想,不知道他是高估了自己的能力,还是低估了对手的实力。他让学生在午休时间去卫生责任区除草,那或许只是他突发奇想的创意。但就是这个不怎么高明地创意把还算和谐的师生关系转变成了典狱长与犯人的对立的阶级关系。

这些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主儿顶着日头还没干两天就已怨声载道,赌咒发誓地要把这个不识时务地老家伙挤兑走。而且他们也坚信木讷地老于就是秋后的蚂蚱,也就极配合地按照典狱长的要求服刑。保证草坪里不长一根杂草,不落一片树叶儿。

谭水清果然把崭新的耐克T恤挖了四四方方的两个大洞,露出两块不是很健硕的胸肌,若无其事地在老于面前晃来晃去。

桃花谭的这种标新立异地高调做派,就是想借此起引某个人的关注。然而,他项庄舞剑一般的孔雀开屏竟招来班级里其他女生的倾慕,这一时间桃花泛滥得让他老人家快招架不住了。

本来就有些“不正常”的华子益发地意乱情迷,她一边拔草一边喃喃自语,“桃花谭怎么就那么拉风啊,但凡出格的事儿在他的身上发生都那么合情合理,我看这就是纯粹的行为艺术……”

媛媛讥诮道,“你一口一个桃花谭,是不是你那双桃花眼看上他那张桃花脸了?”

“什么呀,我只是欣赏,纯粹的欣赏!”

“你要是纯粹那就见鬼了!”

“我们是哥们儿!”

“许多不正常的关系都是从哥们儿或姐妹儿演化来的,你危险了啊!”

“我哪有……”

“就你这花痴样藏都藏不住,霍香那么敏感……”

这时,霍香迎面走来,吓得媛媛赶紧噤声。

“你俩说什么悄悄话呢?”

“说什么悄悄话呀!华子说她要减肥。”

“她少吃点都怕气死了呢!”

“我就不信,谁都有爱的权利!”华子揪着地上的草发狠地说。

“这是哪儿跟哪儿呀!”霍香莫名其妙地看了华子一眼。

媛媛惊叫着,“大小姐,你把这块地都拔秃了……你可别做损人害己的事啊!”

“我花痴,我乐意!”华子执迷不悟。

“你俩说什么咒语呢?都把我说晕了!谁去听殷承宗的音乐会,去的话现在就走!”

“现在?下午还有课呢!”媛媛有些迟疑。

霍香老道地说,“那就翘课呗!”

华子雀跃着,“去,去,我去,都有谁呀?”她绝不放过和谭水接近的机会。

“去了你就知道了,人山人海也说不准啊!”霍香意味深长地看着华子。

“你们去,我也去!”媛媛也经不住挑唆。

“我是说,就我们三个还是……”

“你还想让谁一起去?”霍香的话不怒而威。

“华子,你有完没完?”媛媛悄悄拉了一下华子。

“好了,好了,我不说就是了!”

……

让老于怒不可遏地是霍香她们几个女娃娃居然堂而皇之地逃课,明目张胆地去听什么殷承宗的钢琴演奏会。更令他无地自容地是男生女生公然在他的眼皮底下卿卿我我地出双入对。

不知道老于暗地里下了多大的决心来整饬秩序,只是他后来的行动证明了他捍卫规则的决心和毅力。他来不及沉思就急于行动,每到晚上都会像夜盲的狼一般拿着手电筒在操场上巡逻。

孙子说,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老于打的是阵地站,人家玩的是运动站。

姹紫嫣红的晚春时节,关不住的不仅仅是那满园的*还有飞扬跋扈的青春。不知死活的的忧郁,若有似无的爱情,忘乎所以的轻狂,为所欲为的叛逆,目中无人的傲慢,汹涌澎湃的释放。青春的派生已然让老于这位规则的守夜人弄的焦头烂额了。

手牵着手在操场上绕圈儿绝对不是少爷班谈恋爱的风格。浪漫无处不在,比如东方明珠、南京路,比如影院、KTV,比如外滩、海洋馆,比如商场、音乐厅……

一次次乘兴而来败兴而归非但没有让老于斗志消沉反而像打了鸡血似的斗志昂扬。终于在一个月朗星稀的夜晚有所斩获。

霍香躺在沙发上昏昏欲睡,媛媛百无聊赖地换着电视节目,走廊里传来铿锵有力却有些细碎的脚步声。一听都知道华思雨回来了!华思雨不仅腿短而且脚小,走路的速度指望不上步幅的跨度全依仗双脚的频度来换算。

“知道吗?老于今天抓了一对‘鸳鸯’!”进门就嚷嚷,她才不管三七二十几呢!

“你这么晚回来,是把你抓现形了吧!快说‘奸夫’是谁?”媛媛有些幸灾乐祸。

“我早说过了,我要给你们垫底儿!在你们没出嫁前本人绝对不找!”华子表明自己立场的同时脱下三十六码的高跟鞋,换上三十五码的拖鞋。

“那你就是我们屋里的清纯玉女了!我们几个为了成全你也不能再剩着了!”马涓不无惋惜地说。

“那把谁和谁抓了典型了?”媛媛更想知道老于究竟把谁当鸡给杀了。

“抓是抓到了,可惜不是我们班的。是地方班的一对儿!老于当时糗死了。”华子继续八卦。

“那老于的脸肯定比老驴的还长吧!”

“一定的了!”

一直假睡的霍香哑着嗓子说,“非礼勿视,非礼勿听。今晚真是木头撞在了兔子身上!”

“你没睡啊?病号?”

“木头撞在了兔子身上?”华子想了半天似懂非懂地哦了一声就去卫生间洗漱了。

“晚间十点,调频250兆赫,校园情感节目‘今夜不寂寞’现场直播。不笑都要憋死,不说都要噎死。你让我怎么睡啊?”霍香用沙哑低沉地声音控诉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