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无功望着数十匹精壮的健马拦住去路,虽是心焦却也无用,只能看着柳无胜和前来接应的几位蒙面人绝尘而去。
那一起追来的十数名武林好手,竟仍是不肯放弃,待马群走过,便策马追去,也许他们知道这次如果让柳无胜跑掉,不知何日才能再找得他的踪迹。
商无力勒马停在李无功旁,喃喃道:“早说过没那么容易留住四师哥,只怕以后再见面他势必要杀我二人方才解气。”
李无功正一肚火,怒道:“你就这般没出息,他要杀我二人便是那么容易便能杀的吗?”
商无力未理会他,又道:“至少我还没有看见有人是他的对手。”说罢,也不管李无功是否听到,径自勒转马头要走。
李无功叫住他道:“七师弟不必动怒,方才哥哥只是一时心焦,才会迁怒于你。”
商无力道:“你放心,你我同门多年我怎会不知你的脾性。”
李无功笑了笑,将马勒转和商无力平行道:“今日哥哥确实低估了柳无胜的实力,不过方才他肩头中箭,想来已中毒不浅。”
“但看四师哥似乎并无大碍。”
“他只不过仗着功力高深,强力支撑而已,须知这是漠北双魔修练五阴指的秘制毒药,中毒后五个时辰之内如无解药必死无疑。”
“五个时辰,以他的威望,五个时辰他足够找得数位名医替他解毒。”
“既是秘制毒药,他人自是不可解得,七师弟这层大可放心。”
商无力又道:“倘若四师哥死了,我们又去何处寻得那天魔刀谱。”
“以柳无胜的见识他必然也知道此毒一时间难以找得解药,为保全性命他便不得不用本门的化毒内功来将毒逼出体外,当然以柳无胜的功力要将毒逼出体外自也不是难事,不过如此一来、、、、、。”李无功说到此,脸上露出一付极让人厌恶的表情。
“如此一来,就算他能将毒素逼出体外,自身的功力必然大打折扣。”
“不错,到时我们师兄弟二人再与他交锋时,想要将他拿下自然便就不难。”
“但只怕他就算剩得一半的功力,仗着天魔刀法的霸道,我们二人仍奈他不何。”
“那也不尽然,如若七师弟仍是心有余忌,下次再要和他动手时把八师弟也叫来。”
商无力略显惊讶道:“怎么八师弟也尚在人世?为何五师哥昨日不曾提起。”
“自从天刀门被灭之后,他便隐姓埋名一直呆在家中侍奉年迈的母亲,两年前我无意中找见他,那时他母亲刚刚过世,我本想让他跟我一起闯一番事业,但他坚持要为母亲守孝三年,我便不好再多说什么?”
“但八师弟向来最敬重师父,如果我们邀他一同对付四师哥,就算将天魔刀谱送与他,只怕他未必肯答应。”
“你错了,此人真要算将起来,只怕比你我的城府还深,他平日里行事总是规规矩矩,总不逾矩而出,但天刀门被围之时,我身负重伤逃到一间破庙,亲眼看见他出手将三师哥杀死,然后抢走了师父传给三师哥的天魔掌法手抄。”
“竟有此事,五师哥你将当时情形说与我听。”
李无功道:“当日大内侍卫带了府衙官兵将天刀门围了起来,当时正值午夜时分,月色也算明亮,你和几位师兄弟守在院内以他们骤然攻进来,我大师兄、二师兄、三师哥还有八师弟正在为师父整理些细软,准备强行突围而出,待我们将一切收拾好,只等师父一声令下时,师父却不肯走,只让我们自行逃命,包袱里的金银物饰也让我们一并拿走,另外从怀中拿出一本天魔掌法的手抄,交待道:“此天魔掌法和天魔刀法一样属天刀门镇门之宝,天魔刀法因师父祖上有遗训除柳家人不可外传,因此师父只教了你们天魔掌法,但天魔掌法最后三掌太过霸道且修习时稍有不慎便有可能走火入魔,因此本待你们各自功底略有所成有时再传授于你们,现如今突遇此变故,为师只有将这本手抄传于你们。说罢又望了望三师哥道:“无羽你一向性格耿直且师兄弟间悟性最高,此本手抄交到你手,为师却是最为放心,但你得答应为师,逃出后要四处寻找其他失散的师兄弟,将此套掌法一一传授,天刀门是否还能兴起就得靠你们了。”三师哥却应道:“此本手抄交给无胜师弟不是更好,弟子若得此手抄只怕众人难服。”师父又道:“无胜行事总是欠缺考虑,为师交与你,自然便有道理,不须再言语那许多。”说罢便将手抄交到三师哥手上命他收起,就在此时,大内侍卫向天刀门*进了上百支火箭,顷刻间便燃起了大火,同时正门也有人攻了进来,师父便让我们立刻择机逃走,大师兄和二师兄从小为师父养大说什么也不肯走,要留下陪着师父。我们几位师兄弟杀入战圈不多时便被冲散,我几经艰难才逃了出来,但是对方人手太多,且武功不弱,我逃出来早已周身负伤,那些人又在后追赶,我便躲进了一间破庙,那些人追进来搜了阵,没发现我便走了,我正慢慢包扎伤口,却突听得庙内另外有两人,便潜伏在暗处,只听得一人道:“三师哥,他们走远了。”我认得这是八师弟的声音。又听得三师哥道:“那我们在此稍作歇息,包扎了伤口,再走。”那八师弟应了声,便听得撕布条的声音不时传来,待得半盏茶时间,三师哥道:“我们走吧!要是待到天亮,只怕我们就难以走得脱了。”那八师弟应了声。趁着月色,我朦胧间见得二人一前一后要往外走,后面那人忽然掏出匕首刺向前面的人,我不由敛气不敢出声,虽然当时未看清是谁出手,但我委实不敢相信师兄弟间竟会下此毒手。这时,只见得三师哥一掌将他震开,声音颤抖,显是怒气已极道:“你、、、、”。又听得八师弟道:“师兄你可别怪我,我平日里对师父敬爱有加,想不到他老人家却如此偏心,还是将天魔掌法手抄传于你。”三师哥道:“无耻小人,你若是想要,坦言说与我,我便双手奉上也无妨,平日里见你为人老实,却不知你是这么个无义之人,今日就和你拚了。”说罢,三师哥便举刀要砍,却不知为何招到中途,却又无力垂下。八师弟嘿嘿直笑道:“你没想到吧!刚才我在你的伤口上下得软功散,想要杀我,下辈子再来吧!”说罢,便朝三师哥胸口又是接连刺了几刀,三师哥栽倒后便再也没动过,八师弟这才从三师哥怀中拿得那天魔掌法手抄,冲了出去。
商无力听得此时却也是一脸气愤,却将自己方才所做之事忘了干净,骂道:“原来如此,我还道他万无重是个正人君子,却原来也如此包藏祸心。”
李无功道:“所以我们今后和此人来往时,也须得对他提防。只要刀谱一到手,便择机将此人除掉以绝后患。”
商无力又道:“就算让那万无重前来助拳,可是四师哥经此一役,今后我们只怕更难觅得他的踪迹。”
李无功笑了笑道:“七师弟,这点你不用担心,他不是好打抱不平吗?”言语中表情甚是奸诈。
商无力理会得,也跟着一阵奸笑。
余杭镇外二十里
柳无胜一行七人,一路急弛,到得一间破旧农舍前,那柳无胜再也无法支撑,栽得马下来,众人急忙勒住马,跳将下来扶起柳无胜,只见他脸色苍白,嘴唇也现晕黑,表情极为痛苦。
柳凤萍和步胜天直急得不知所措,风佑威俯身将柳无胜报起,吩咐道:“天儿,萍儿,赶紧向农户家借个地方。”
步胜天急冲向那农舍前,敲了敲门,却是没有应声,情急便一掌将门打烂,进得门去,原来这家农舍四处蛛网满布,已许久无人居住,当下便退出让风佑威抱得柳无胜进去。
将柳无胜放下后,风佑威又吩咐风莹和小翠将马赶进树林,然后众人待人都进得屋内,柳无胜已在运功逼毒,风佑威此时已将自身伤口包扎好。
风佑威立起吩咐金有胜一人独自从山间小路而去,塞得他些盘缠让他赶去明月庵与妻儿会合。
那金有胜却是不肯离去,说要留下来帮忙,被风佑威一阵训斥,便即作声不得,将盘缠收起,便循路而去。
见得金有胜走得远了,风佑威又对柳凤萍道:“待会我要助你爹运功逼毒,你们四人须得守住不可让人打扰,否则你爹和我都有性命之忧。”略一沉吟又道:“各人蒙面的纱巾都不要取下。”
柳凤萍四人个个理会得,门适才被步胜天情急之下打烂,此时急忙将门扶起,怕仍挡不住视线,又拆了内房的一扇门挡在门口,四人各自选了位置站好。
风佑威虽非天刀门中人,但与柳无胜交情甚深,是以柳无胜早将天刀门化毒内功心法传于风佑威,是以他才可运功助得柳无胜驱毒。
过不多时,只见柳无胜脸上不停冒出豆粒般大的汗珠,汗珠却是墨黑色,待得半个时辰之后,脸色才渐好转,步胜天和柳凤萍在旁只是担心不已,听得柳无胜呼吸渐渐均匀,不由放得下心来。
这时,只听得不远处的大道上,马蹄声渐急,不多时便见得十五六骑急速驰过,正是那些武林人士追了来,见得那十几骑去得快,步胜天正自吐了口气,马蹄声又起,凝目望去,又见两骑急速奔来,此时,赶入林中的马匹忽然间也跟着嘶叫起来,那二人急忙勒住缰绳,下得马来,直向树林奔去,不多时,又退了出来,兴许是觉得树林处不能藏人。
四人正担心他们会走向这边,此二人步胜天和柳凤萍都认识,一位便是向风佑威报出名号的云天行,另一位也是方才和他们一起相斗之人,这二人功夫都不弱,连风佑威都险些着了他的道,假如这二人冲将进来,只怕凭四人也未必抵挡得住他们。
那二人四处看了看,终还是朝农舍走来,四人各自凝神待备,只待他们闯入便要骤然出手,那二人走近一看,只听另一人道:“这农舍看来已许久无人居住,看来不至于藏得住人。”
云天行也道:“那我们再到别处看看。”
说着,二人便走了开去,四人各自松了口气,过得片刻,突听得“砰”地一声,农舍的后面的窗户应声而碎,两个身形急跃了进来,原来这二人见得那地上门屑尚新,显然这道门是新被人打破,但若便这么冲将进去,只怕要吃大亏,便随意对答两句,然后转到后面攻将进来,云天行二人跃进来一眼便看见和自己交手的那位蒙面人正在替另一人疗毒,心想此人肩头中箭必是柳无胜,便要欺身攻上,那柳无胜脸上未蒙得纱巾,此时忽然睁开双眼向他瞧来,那云天行被他瞪了一眼,竟自呆了一呆,身形自也缓了缓,这时柳凤萍和步胜天四人早已扑到,均已全力攻向二人,那云天行竟然丝毫不惧,身形略转避过刀锋,直扣向柳凤萍脉门,柳凤萍手腕一转,刀身倒削,那云天行此时才识得厉害,急忙跃了开去。
另一人此时也被三人逼得退后了几步,二人相视一眼,又举身攻上,云天行独对柳凤萍,而另一人则对步胜天三人。
只见柳凤萍,刀影连闪,瞬间将云天行笼罩,云天行何时见过如此精妙的刀法,一时连连退让,但柳凤萍战得多时,内力早已不继,刀砍将出去之势大大减弱,那云天行看准时机扣住柳凤萍脉门,一掌将柳凤萍打倒在地。
另一步风莹和小翠早已被那人踢得倒落墙角,似是受伤不轻,独剩步胜天一人双掌连挥,那人初时不以为意,但见步胜天肩头和大腿处各中了一刀,竟然丝毫不惧,仍是全力向他攻来,每招都似要与人拼命般,心中不由有些胆怯,出招也不由失了准头,竟让步胜天占了上风,此时云天行将柳凤萍打倒在地,又是一招排山倒海直向步胜天胸前攻到,步胜天专心对付另一人,未料到云天行会突然出手,待见掌风袭到,再要闪避已来不及,身形立时向后跌去。
那云天行见柳凤萍又站了起来,举刀护在身前不敢攻上,嘴角浮出一丝笑意,正要动手,猛听得一声沉喝:“小子,你不要命了是不是?”。只见柳无胜和那蒙面人已然站了起身,怒目相对。
云天行自知不是对手,便当即缓步向后退去,柳无胜右手微举,那云天行怕他下杀手,急忙从破窗跳了出去,另一人见得云天行如此害怕,便也急跟着跳了出去。
那二人急速跑到大道上,跨上马匹便策马急奔,生怕柳无胜追了上去。
眼见得二人逃了开去,那柳无胜和风佑威再也支持不住,各自软倒在地,步胜天四人大惊失色,抢上去扶住,只见二人呼吸急促,但脸色尚好,却也不知如何是好。
柳无胜道:“你们不必担心,毒已被我和你风伯伯逼了出来,这条老命算是保住了,只是暂时难有力气,只需调息片刻便可无碍。”
当下四人这才安心,待得半个时辰后,两人呼吸均匀,这才缓缓起身道:“那两个小子,恐怕会叫了帮手来,我们要尽快离开此处才好。”
四人当即扶住柳无胜和风佑威出得农舍循路而去,刚进得树林,步胜天回身一看,果见得远处似有十数骑弛来,原来那小子果是去请人来了,还好师父吩咐走得快,当下便疾向林中深处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