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果然是我燕云飞的好弟子”燕云飞一脸微笑,上前抓住卓飞羽双肩道:“羽儿此去万事小心,师父可不愿再失去你这样一个好弟子了。”话及于此,笑容即敛,取而代之的是眉间多了一丝忧虑,不了解他的人绝看不出来。
卓飞羽点了点头,“嗯“,望着燕云飞如父亲般的目光,他忽然跪了下去,“弟子不在时,还望师父珍重。”话语间,似乎这一离去,不知何时才能回到此间,燕云飞自然知道这其中的含义,可惜燕紫云属意的人不是卓飞羽,燕云飞见得他如此竟也不去扶他,反倒将身子转了过去,这叱咤风云的天下第一庄主竟也怕有落泪之时。
卓飞羽径自向他拜了拜,在燕云飞微微摆手之际,退出了主厅,心情黯然:自己当真要离开这个自己过了十几年的万胜山庄吗?师父纵是千般不是,弟子又怎会心中恼怒于他。想到此,又回头望了望,目光触及牵起阵阵不舍,“师父,我会回来的”这是一个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何时才能兑现的承诺。
在几位师弟挥手送别走出庄门的那一刹那,转过身的卓飞羽再也抑制不住深藏的眼泪,原本倔强的就算被刀剑刺进胸膛也不愿流出的泪水,此刻似乎找到了开放的闸门,心爱已非,经由燕紫云带起的丝丝怨恨也随之消散。“紫云,我真的要忘记你了吗?”谁能想到深沉的卓飞羽竟有这样一份炙热的情感。
天不应景,在卓飞羽心里被一阵阵害怕自己后悔的设想缠绕时,阳光却出奇的温和,喜鹊枝头欢叫,庄门前方不远处柳条也妖娆的扭动着自己的腰身,毫无伤春之意。想到不久的将来,燕紫云便会躺在何求安怀中,他的心就有一种离奇的愤怒。
卓飞羽愤愤的望了柳树上的喜鹊一眼,可惜它道出的喜讯并非是自己想要的,他暗暗抓紧了拳头,大步的往前走去,再也未回头望得一眼。
之后的两天,卓飞羽并没有去追查失银的下落,因为一开始他便没有想过要去追查失银,燕云飞也知道那不过是个借口,离开的籍口,可是离开万胜山庄后,他并没有如想像中那样得到解脱,燕紫云的身影依然无时不刻的撕扯着他的心,难以平静,他有时会忽然行在大街上大吼几声,让路人以为何处走来一个身着得体的疯子,有时行到旷野处他会拼尽全力施展轻功往前疾行,虽然他也不知将要行将何处?他只想让自己筋疲力尽,让自己暂时忘却痛苦。
可俗语说“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这个江湖中人心中称为人杰的年轻人,虽还未称得上是了无生趣,此刻竟感觉不到这世间还有何事能让他挂怀。
这一日,他朦胧中醒来,竟发觉自己睡在屋脊之上,坐起身来重新眯了眯眼睛,见已是深夜,繁星点点,月色明亮而皎洁,此时已呈半圆,一阵清风吹来,当下卓飞羽心境不由开阔了许多,正站将起身伸了个懒腰,忽见一个身形急速的身影从眼前掠过,直落在屋檐下的十丈开外的墙角处,卓飞羽连忙纵身过去,整个身子贴在瓦面上,仰起头见那人落地后却也只从容的站在了墙角处一块大石头后面,虽然月色明亮,但屋内之人想要发觉却也不易。
卓飞羽见得心中暗道:“这人身手不错,且身形动作颇为熟悉!却不知是哪位故人?但一想到此人摸黑进得来,只怕是图谋不轨,当下自屋面轻轻抽出一瓦片,嘴角上泛起一丝许久不曾见面的笑容:且戏弄他一下。
但见他右臂微抬正欲将瓦片飞出,院内突然自回廊处蜂涌走出十几名手持火把的汉子,另有一名看来不过二十左右的少年满脸是血被两名身形粗壮的汉子架着走进院中,十几支火把院中照得仿如白昼,透着火光所见,这院子也颇显宽敞,其中一面是水池,池边栽有几株山茶花,此时却并不开花,但茶花旁边的草地,此时青草铺地,迎风吹来便有一股宁静的清新,水池后面是一条鹅卵石铺成的路,路面很宽约有半丈有余,路后面另并排建有几幢楼房,院子的另外三面皆是回廊,回廊旁边便是卓飞羽所在的楼房和这间庄院主人的卧房,但见那些手持火把凶神恶煞的汉子走入院中却也不敢喧闹,静静的立在院中等候。
过得片刻,人群中这才有一位瘦小的中年汉子,缓缓走上前去,轻叩了一下门,“老爷,兄弟们将那小子带来了,您看看该怎么处置?”那瘦小汉子样做恭敬,说这番话时,却也是低下头的。
“知道了”,房中人应得一声,但听得几声娇嗲声传出,那瘦小汉子连忙捂脸偷笑,少顷,但见房门打开,走出一位年约五十的老者,此老者双眼有神,步伐坚定,他一面走出门来,一边将方帽戴上,整了整衣襟,这才走到院中,瞅了一眼那少年,顿现不悦道:“不是说共有两人吗?”说话处已然走到早已摆放好的坐椅前,俯身坐下,“用水将他浇醒。”话音一落,旁边早已是一盆凉水泼去,那少年仰起头,一阵痉挛,睁开眼来,浑身立时有些发抖,“你们放过我吧!”,透着火光见那少年尽是祈求之色。
“想要老爷放过你,就老老实实回我们老爷的话。”旁边瘦小的汉子,说完此言,双躬身退到那老者身后,那少年闻得连连点头,脸色惶恐。
“我且问你,昨日杀我侄儿那人是何来头?现在何处?”老者望着少年,双眼露出凶光,“快些如实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