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宁的脚崴了。进货时不小心扭伤了。
真是天助我也!
我觉得老天真是我哥们!要是他老人家有时间我真想请他吃饭!
那段时间我成了那小妮子的小工兼保姆,在杂货店里进进出出,忙忙碌碌。帮她卖货记账整理货物打扫卫生,还得给她洗衣做饭换药。忙的我脚不沾地,但却有种幸福的感觉。我甜蜜地哼着歌,笨拙而心甘情愿地忙碌着。可是好景不长,还没来得及有下一步的发展呢,中间却出了岔子。
那天我极不情愿的被小弟拉去吃饭,我很被动,但也没办法。唉,人在江湖啊!好不容易应酬完小弟的饭局,匆匆忙忙赶回超市的时候,却看见杨宁正和一个“四眼”小子坐在收银台那儿谈笑风生呢!我气血上涌,自己巴巴赶回来可不是看那小妮子劈腿的。我阴着脸没有吱声,直接推门进去一屁股坐在了离吧台不远的一张空闲的椅子上。
“四眼”小子以为我是买东西的呢,殷勤的站起来搭讪着问我买啥?我耷拉着眼皮没有理他,想给他点难堪。不料杨宁却不理我的茬,跟那个四眼小子说我是附近小区的邻居,经常过来玩的。而且并没寒暄我,又直接扭头和那小子热火朝天的聊起来了。
我恨得牙痒痒,却也无可奈何!闷的发慌,就顺手扯过一本杨宁平常用来打发时间的书看起来。翻了几页没看进去,一看书皮竟是张恨水的小说,我根本就看不懂!即使金庸古龙的小说我都避之唯恐不及,更别说这些爱很缠mian的文学作品了。小人书也得哥高兴了才翻几页。我把书哗啦啦一下翻完又恨恨的放下。他们还是热火朝天地拉着!刺耳的笑声不自觉地直冲我的耳膜,令我更加感觉到我是个多余的人。我站起来,打了一个电话给我的小弟,接着招呼也没打就一甩门快步离开了杂货店。
我去我小弟的“狗窝”呆了会,磨蹭掉了点时间。可惜小弟和她马子要回他丈人家,所以我决定还是回家算了。总不能一夜都待在这个脏的乱的无以复加的地方吧?于是我又开车返回了我住的小区。
我回家时已是晚饭时间了。令我惊奇的是杂货店的门是关着的。这个平常恨不得二十四小时都开业的小妮子到底狼窜到哪里去了?我火了,抬脚哐哐的踹起防盗门来,踹累了解气了才掏出手机给杨宁打电话,原来她和那个“四眼”一起涮火锅去了。我问她大约几点回来,我去接她。她说不用我接了,他们吃完之后接着要去卡拉OK唱歌。我厚着脸皮问我也可以去吗?却被委婉的回绝了。我收了线立刻一脚踹在防盗门上,引得防盗门一阵哗啦啦的响。如果踹门能解气,今晚哥非把这扇破门踹破不可。
老实说我没有理由排斥和击垮那个“四眼”小子。他整体条件非常好,人长得也不赖。我是没法和他比的。他个头比我还高呢,有一米八几,也比我魁梧一些。文质彬彬的,说话温柔而和善。他和杨宁聊天的时候我从他们的谈话里知道他们是同学,只是学的不同的专业,杨宁学的是会计,他则是搞室内设计的。大学生啊!哈哈,比我有才,学历高高,工作正经,人也忠厚(说话傻傻的很实在)。他们在一起真的很般配,郎才女貌的。但我不能轻易退出,尽管还搞不懂目前的状况是什么。现在撤退不但是面子问题和自尊问题,而且是魅力和自信的问题了!敢和哥挣女人?!不想活了!他妈妈的妈妈的!等给你点颜色瞧瞧,看你还敢开染坊吗?
我再见到杨宁是三日之后,我假装自己很忙的样子,匆匆走到超市门口和她打了个招呼就扬长而去了,连话都没有多说一句。就是这么点时间我还装模作样的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日理万机呢,国务院总理看见我这么忙也会汗颜吧!哈哈,但是咱不能让他知道对吧?不然也太伤他自尊了。可是令我没法耍酷的是:那个四眼小子也在,正和杨宁点货呢!杨宁一样样念,他就一样样往本子上记。这小子,难道是狗皮膏药吗?粘在这个超市了吗?我看着他从头到脚都烦,真想找个小弟狠狠收拾他一下,让他知道惹哥的后果!
可惜不管我怎么诅咒,这个“四眼”小子还是经常出现在超市里,和杨宁亲昵地打成一片!我恨得把牙都咬碎了,却也无济于事!
最终我想出了一个损招,于是我找来我的小弟万子,如此这般的交代了一番。
那天我的小弟万子遵照我的指示带了几个人去了杂货铺。恰巧杨宁不在,进货去了。只有那个小子在帮她看店。
“老板,买香烟。”万子是一个痞子样十足的小哥,很有派。
“四眼”很老实,没看出来者不善。
万子拿到烟后并没立即付钱,而是拆开包装吞云吐雾了起来,抽了几口之后万子把烟往地下一摔然后破口大骂:“你他妈的竟敢卖假烟给老子?不想活了!弟兄们,给我揍这个黑心的假烟贩!”
于是小弟们在万子的招呼下一拥而上,一顿噼里啪啦,那小子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呢,就已经被打趴在地下狗吃屎了。眼镜也飞了,手上和嘴角都是血,衣服也撕破了,手机也被万子顺手牵羊了。万子一看对方确实是个文弱书生,手无缚鸡之力,不经打,没敢再下狠手,打了一个呼哨,小弟们立刻收工四面八方作鸟兽散了。小区里有人看见有打架的,却也只是远远地观望,并没有报警,更没有助战的。所以万子他们虽然揍了人却没有惹来什么麻烦,安全撤离了现场。
我躺在出租屋里边看电视边等万子的消息。半晌,门外响起敲门暗号,我打开门,万子和众小弟们呜呜泱泱的进来了,霎时二室一厅的房子立刻拥挤了起来。我问他们战况,他们不答,却都一个劲地起哄让我请他们吃饭,我知道事情已经OK了,也知道不请客这群人是不会善罢甘休的,于是乎带他们去醉仙居大醉了一把!几日的阴霾稍微散了一些,但是那小子一天不走,我还是如鲠在喉,芒刺在背。
我是事发之后的第二天接到杨宁的电话的。她说要去医院照顾她同学一段时间,让我出入小区时帮她留意一下店面她怕有小偷什么的。我愉快地答应了。并且无辜地正直地关切地问她是否需要我帮他查查是什么人打的她同学,因为我的一个朋友的哥哥在这个小城里当老大。他白道黑道都吃的开,这个忙肯定会帮。她说不用了,打人的那帮人的模样一个都没记住,无从查找。这话正合我意,虽然我不怕,但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所以我大力附和她的观点,认为她的话很有道理。但最后还是信誓旦旦地表示我愿意为她而去麻烦一下我那位朋友的哥哥,毕竟这事和她的店的声誉有关。杨宁被我感动的稀里糊涂,语无伦次,连连表示感谢和感激。我窃喜,哈,成功了!女人在脆弱的时候是最需要有个有能力的男人来为她排忧解难的!让她知道她有可以依靠的力量。那个力量不是别人,而是鼎鼎大名的传说中的超级帅哥——我。
我一边吹着口哨一边洗澡,顺便换了一套黑色李宁休闲服。我的身材是无可挑剔的,特标准!我梳理完毕对着镜子照了照,对自己很满意,这才蹬蹬蹬地关门下楼,边下楼边掏出手机准备给我的小弟打电话,等打时才发现手机停机了,我找到最近的手机充费点,给自己充了十元手机费。我想多充点的,可是已经身无分文了。
令我惊异的是杂货店的门开着。我以为杨宁回来了,进去一看才知道不是,是一位胖胖的中年妇女。我猜测此人大概是杨宁的妈妈吧,但我没有问。在货架上浏览了一番,假装没有找到我要买的东西就匆匆走了。连个招呼都没有跟杨宁妈妈打。
我给杨宁打手机,里面传来一个温柔的声音: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我性起,一连拨了二十几遍还是无法接通。我愤然,即使照顾那小子也用不着衣不解带的吧!忙到都不开机了!我突然怀疑这样是不是更快的促进了他们的发展?难道哥当初的决定是错误的?我甩甩头,就是错了哥也不能承认错误啊,那实在太侮辱哥的智商了。在接下来的几天里我每天都会给杨宁拨几次电话,还是无法接通。杨宁像一只黄鹤一样,一去不复返,杳无音信了。
接下来白云千载空悠悠的日子里,我像丢了魂一样有点神不守舍。这天,我正百无聊赖极度落寞的躺在床上抽烟呢,手机响了,我摸起手机一看,一个我不认识的陌生号码。我在心里盘算了一下,最近没有小弟出去作业,不会捅什么篓子,但也有有案底的小弟。我内心犹豫了很久,但最终还是接通了电话。
“喂,你好。请问哪位?”我捏着嗓子装绅士,却快步走到窗边,预备那边情况一不好就赶紧关机跳窗逃跑。这也是为什么当初我租房子要租一楼的缘故。
“是我啊,你在干嘛呢?”那边传来久违的杨宁的声音。
“我在家呢,没事啊。”我装的没事人一样,云淡风轻,内心却大大松了一口气。
“哦,你还拉一把水果刀在我店里呢,有空来拿走吧!”
“一把小刀,不值一提,送你了,放你那里用吧!”
“我就卖这个的,还缺这个吗?你拿回去用吧。”
“那倒也是。好吧,我一会下去拿,正好今天我没事。”
我放下电话,像火烧屁股一样直窜下楼,那模样简直像我家里有十头猛虎八只恶狼在追我。
我在小区花园里立稳步,稍调节了一下呼吸,然后轻松优雅的走进杂货店。
杨宁正趴在柜台上看书,看见我进来,抬头给我一个灿烂的笑脸。头发自然地散了下来,遮住了一只眼睛。刹那间,我有些晕眩。我忙摇摇头,我这个情场浪子,怎么可能被这个小妮子迷得七荤八素的,这些年的脂粉堆真是白钻了。
杨宁把水果刀递给我,我没话找话说的凑近乎,并没有要走的意思。而杨宁,也有不愿我立即走的意思,我猜她大概是害怕孤独和寂寞吧,毕竟店里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她会有些后怕,所以希望我留下来陪她壮胆什么的。如果杨宁知道这一切都是我的阴谋之后不知她还会不会对我笑的这么灿烂?真想给老天大哥打个电话让他保佑我让杨宁永不知此事的真相。嘿嘿。
我们聊起了“四眼”小子,她说他伤愈出院后就被调回总公司了。已经不在这里了。说这话时,小妮子是一脸的愧疚和满腔的歉意。
我却暗暗兴奋,终于把情敌打跑了,战绩辉煌,耶!
那晚我们聊了一整个通宵,聊得非常的投机。她告诉我她不在的这几天里都是她妈妈帮她看店的。我才知道自己当初的猜测是正确的,那个胖胖的中年妇女果然是杨宁的母亲。杨宁那晚和我诉说了许多她小时候的调皮事,也告诉我她小时候的理想和为理想曾作出的努力。我则告诉她我是一个多么有志的青年,刚参加工作时,我曾不嫌劳累的扛过石头。我是吃得苦中苦,才为人上人。扛石头的时候我才只有十三岁。我到今天这一步都是我自己努力勤奋拼搏来的。我的上进心和吃苦耐劳坚忍不拔的态度是惊天地泣鬼神的,我很得意自己今天的成绩。显然,她相信了我的话,并为我过去的人生经历感动了。我暗暗得意,哥的撒谎水平已居国际一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