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饭以后,陈宫对曹操道:“你我二人多年不见,今日有幸相会,无酒岂能尽兴。你在家稍等,我去打些酒回来,中午置酒相待。”
曹操阻拦一番,陈宫不听,带着酒葫芦出门而去。
曹操就坐在院子里木墩子上,回想着昨夜一宿与陈宫的谈话,竟是没有说动陈宫出山相助。曹操不死心,就思索着用什么办法说动陈宫随自己一道去老家起事。
他想,陈宫有才,虑事慎密,精于谋算,若是请动他出山相助,无疑是自己的左膀右臂。但是,他一直推脱,总是以家有老母无人赡养为理由。
曹操以为,这是陈宫的借口,主要原因还是对剿灭董卓的信心不足。“怎样才能说服陈宫心动呢?”
曹操这样想着,只见陈宫西边邻居烟囱冒出烟来,曹操猛然心生一计,自语道:“逼人就范,须将其人后路切断,使其无路可走,才能自动钻进已设圈套。陈宫不是以老母无人赡养为理由嘛?我何不将他老母杀死,绝了他的挂念,从此一心一意随我干事情。”
说到这里就想:“逼死陈宫老母并不难,此时陈宫也不在家,过去一刀就可以送老人家上西天;难的是要做到既让老人家死了,还要让陈宫看出不是我曹某害死的。若是陈宫看出是我曹操杀了他老母,那后果就不用说了。
以陈宫的武功来分析,我曹某不给他妈殉葬那肯定是不行的。如果那样,还谈什么剿灭董贼匡扶汉室?趁早跟着陈宫老妈到阴曹地府阎罗殿里打官司去吧。
不行。不能明杀。我就来个嫁祸与人。”刚才曹操看见西边邻居烟囱里冒烟,那一瞬间他的的计谋就定好了:“我先将陈宫老母骗到院子里井边打水,瞅准机会将她抱起来倒撞于井中,作出失足落井溺水而死的假象。然后我在偷偷潜到西邻屋后,放他一把火,再跑回来,提瓦罐汲水救火。第一罐水要等到人多时提过去,还不能声扬陈宫老母已死。要等到救火完毕时,才假装发现老人家跌于井中。”
曹操想到这里起身拍拍屁股自语道:“此计大妙,马上实施。”
想罢就低头四处寻找汲水的瓦罐,找到瓦罐,便提到井边放着,返身来到厨房门口,将身子伏在门口向屋里探头问道:“老人家,怎样从井里汲水?”
陈宫老母正在收拾厨房,准备中午多做几个菜招待曹操。听的曹操说话,急忙出门问道:“贤侄打水何用?”
“我要饮马,却是不会汲水。还的麻烦老人家指点。”
老妇人慈祥笑着说:“这有何麻烦,不就是打一罐水吗?”边说着到了井边,拾起绳索挂上瓦罐就要往井中汲水。
曹操在后边见了,自语道:“老人家当死,对不起啦。”说罢向前就要动手,只听得门外一声吆喝:“老娘不要打水,儿子来了。”
曹操一听抬头看时,只见陈宫手提一葫芦老酒,另一手提着一刀猪肉和几样蔬菜,推开柴门急忙往这边赶,要过来打水。
曹操就不慌不忙说:“要打水饮马,却是不会。还的麻烦老人家指点。”
“井台湿滑,瓦罐笨重。我从来不让老母汲水。”陈宫说罢将一罐水提出井口,对老母说:“老娘先去厨房将这些肉菜收拾一下,儿子有话与曹公说。住一会儿子过去帮您做菜。”
老母喜滋滋的提着肉菜走了,陈宫就邀曹操坐在木墩上说话。
陈宫道:“刚才赶集,见到我阿舅。我向他说起自己想着随你起事却是扯不开身的苦衷。阿舅说我没有出息,‘这样好的机会为何不抓住?今天随曹公举义旗反董卓,几年以后,大事成功,你就是复兴汉室的英雄。到那时赢得封妻荫子,混上个元帅将军的干干,也不枉了这人生一世,好歹弄了个光宗耀祖,出人头地。不强似在家里混穷,到如今连媳妇娶不上一个,辜负了满肚子才学,让外祖门上也是脸面无光!’”
说到这里陈宫停顿一番,然后下决心道:“我意已决,就随你举义旗反董卓,事业不成决不罢休。”
曹操一听大喜,问道:“老母这里如何安排?”
“自有阿舅照看。事成之后,再接老娘去城里住着享福。”
午饭以后,二人拜别陈宫老母,一路急急往谯郡而来。
看看到了谯郡地界,这天天色将晚,曹操鞭指路北不远一处庄园说:“这就是我父亲好友吕伯奢庄园,如今天色已暮,我二人何不进去投宿?”
于是二人往吕伯奢庄园而来。
到了门口,只见一围院墙围着十几间房屋,院落中树木茂盛,房屋齐整。曹操道:“好一座庄园。几年不见又是一番规模。”说罢下马打门。
有童子出来开门问道:“哪里来的汉子?天黑不赶路却来打门做什么?”
曹操笑道:“我姓皇甫,他姓陈。麻烦你进去向主人通报一声,说是我二人路过这里特地过来借宿。”
“主人不在家,只有少爷和几位庄客······”
“老主人何处去了?”
“不知道。出门三天了,想必今日不能回来。天色也晚了。”
曹操听了望了陈宫一眼,见陈宫没有反应,继续说:“我是你家主人亲戚,麻烦你进去通报一声,就说有客来借宿。”
童子进门通报,曹操和陈宫下马等待。
一会的功夫小主人带着三四个庄客出来察看。曹操急忙介绍,说是自己姓皇甫,是老主人的朋友云云,今日天晚,路过这里奔不上客栈,特地过来借宿。
小主人满脸狐疑,疑疑惑惑的将二人引进屋子,然后命庄客端水送茶招待,自己也不过来相陪。
晚饭时候,只备了几样家常饭食招待。
曹操陈宫二人心情有些不爽快。又见这小主人面色冷冷,心绪游移不定的样子,陈宫对曹操说:“曹公!我见这小年心术不正,晚上睡觉可要警醒一些。”
曹操笑道:“乳臭未干小儿,何必多心。”说罢仰面躺下,略作休息,又要汤水洗了脚,就上铺睡过去。
连续鞍马劳顿,自然是十分困顿,刚一躺下,曹操就鼾声大起。
陈宫却是多心,翻来覆去睡不踏实,直到二更以后,刚刚睡熟,忽然被一阵吵杂声惊醒,睁眼看时,却见屋里被屋外的火把照得一片通明,只听得门外一阵阵急促的打门声,陈宫急忙起身穿衣。
此时曹操也是惊醒过来,欠身问道:“什么事?”
只听得门外喊道:“开门开门。”
二人横剑避在窗口,轻轻捅开窗纸往外看时,只见吕伯奢儿子带着四五个庄客,手擎火把,持枪带刀的站在门口打门,喊叫:“奉命擒拿黄巾余党!快快开门。”
曹操笑对陈宫道:“起事多难!还没有到家,就连觉也不让睡好。”说罢高声对窗外喊道:“这位庄主,我是老庄主的朋友,不是黄巾余党。不要误会。”
窗外那少年厉声喊:“家父没有姓皇甫的朋友,你休要啰嗦,快快开门,跟我到谯郡衙门自首,或许饶你一条性命。”
曹操试探问:“我这里有些金条,麻烦你带上去衙门说合一番,放我们过去如何?”
窗外喊道:“那你就赶快送出来,我们带上去衙门办事。”
曹操一听知道是为了谋财,就示意陈宫开门,自己举剑在手。
陈宫轻轻将门错开,闪身一旁,屋门訇然而开,一前一后闯进来两人。曹操手起剑落,前边一个扑地而死,后边的一个啊呀一声就往后退时,曹操宝剑早已跟上,顺势插进腰间,这家伙也是扑倒在门旁。
曹操趁势蹿出门外,连劈两剑,两个庄客就倒地呻吟起来。
此时地上的火把还燃烧着,陈宫拾起来举着看时,只见还有一个庄客正在哪里爬墙头要逃命,此时一半身子在墙头之上,两条腿无论如何也攀不上墙去。
曹操大喝一声,过去就要扯腿将他挣下来,庄客却是吓得失手跌落在地,跪着连连叩头求饶。
曹操过去提着袄领问:“为何要行刺我二人?”
庄客结结巴巴的说,小主人见你二位衣服新鲜,举止富态,又骑着高贵马匹,一直想不起老主人有这样的朋友,就把你们当做走路的富商。看好了您的马匹,想着把您吓走,截下马匹自己留着,不想却被你们杀死。”说完又是连连求饶。
曹操说:“却是不能留你。”说罢手起一剑,将这庄客送上了路。
然后进屋坐下喘息一回道:“杀人太累。走吧,我们到厨房找些酒食用用。”说着穿过后屋来到厨房。
举着火把看时,却见有四个妇人和几个女佣避在墙角里挤作一堆。
曹操见了,知道是吕伯奢的妻妾,也不听她们惊叫,连续出剑,逐个杀死。
陈宫正要阻止,却为时已晚。
曹操此时杀了吕伯奢男女十几口家人,就打开饭柜,找了一些腊肉干鱼之类的东西,收拾停当,打火烧熟,又翻出来几罐烧酒,找个木墩坐下,对陈宫道:“喝吧!”然后连头也不抬,就猛吃海喝起来,竟无视身边一堆女尸。0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