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短篇革命时期的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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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7.2 醉酒宣言

如上所述,我原本计划去超市买酒时把小悠甩了,结果计划没有执行彻底,我又折了回来。不料,在回去超市找小悠的路上,我的手机响了,是骆驼打来的。我一接电话就听到他的紧急嚎叫,说在哪在哪?火速会合!!我说咋的,学院闹革命了还是宿舍发现飞碟了。他说比这还严重。我他妈的拿到offer了!!晚上去庆祝,其他人都齐了,就差你个,你快过来!记着,老地方!!能快则快,11点钟正式开庆!我正犹豫着怎么跟骆驼说,他已经坚定地挂了手机,随即扔下一个目瞪口呆的我。

经过瞬间的火拼时速的权衡之后,我脑中闪过了“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的经典名言和小悠冷酷而坚决的分手宣言,于是毅然再次转了回去。为了担心小悠给我电话,以致军心再次动摇,我直接把手机也关了。五分钟之后,我上了公车,离开的时候,我很伤心,但我知道伤心只是短暂的,而且如果我有选择,我宁愿伤心也要把小悠留住,但是很可惜我没有选择,所以不如潇洒地离去……

讲到这儿的时候,我的眼睛适时地湿润了起来。小蔓听完我的故事后也默默不语,许久才蹦出了句没事的,都会好起来的,时间会冲淡所有的,包括感情,当然也包括伤口——听语气好像是个资深情场老手一样。我假装坚强地笑了笑,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说,怎么样,好吃吧?吃饱了吧?要不要续饭。她笑着说不要了,饱了,而且晚上吃太多了容易胖。完了之后,又补充了一句,不早了,我要回去了。我说好的,那我送你吧。

从饭堂里出来,天空不知何时下起了雨,小蔓也不知从哪儿掏出把伞——估计是白天用来遮太阳的,我们随后走在安静的校园小道上。记得以前我经常跟小悠走在这条路上,现在却换了个主角,也换了种心情。当然,回头率也换了个比例。雨越下越大,小蔓的小伞很快就显得不太够用,我们只能靠得更近,我都能闻到小蔓身上严格来说是头上发出的淡淡的洗发水香味了,厄,用了应该是潘婷乳液修复系列的,而且还加了点焗油膏……一路上,我们没再多说话,我心里仍想着那天晚上。其实那天晚上故事不是像我跟小蔓讲的那样,故事的结局被我临时篡改了,真正的故事其实是这样发展的。

那天晚上,我在折回去的路上接到了骆驼的电话,但并没有改变我回去的初衷,我给骆驼发了条短信陈清原委并祝他卖身成功后关了手机,然后就连走带跑地回到了超市跟小悠会合。去到超市门口时,小悠已经在门口左顾右盼地找我,我急忙走了过去,她问我跑哪去了,我说去上洗手间,你们学校太大了,找了很久才找到。

随后,我们便提着两袋子的啤酒,牵着手淌过相思河,再越过相思桥,继而漫过长长的落叶缤纷的校道,接着来到了广外的运动场上,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又好像什么事情都将不会发生。

运动场是小悠非常喜欢的一个地方,因为她以前会经常来这里跑步聚会或弹吉他,也就是说这里集中着她大学很多的美好回忆。我也很喜欢这个地方,一来是因为我们以前经常来这里约会;其次这还是广外的足球场。如你所知,足球是我的一大最爱,所以喜欢足球场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然而今晚之后,我们有关这个足球场的回忆都会得到刷新,还能不能继续喜欢就是未知数了。

天色虽晚,但视野辽阔的运动场上到处都有灯光,可以清楚地看到球场上仍有不少的学生,其中有单独跑步的,也有情侣漫步的,更有三三两两的同学聚会的……我们挑到一个较高的观众台位置坐下,然后就开始举杯遥明月了。今晚的月色不错,明媚皎洁美好得如同初恋时光,只可惜跟我们的心情不搭调。又或者可以说,我们的心情有愧于这么美丽的月色。

其实买了这么多的酒,原本我的计划是喝个烂醉的,然后等小悠用冷水把我浇醒又或者是直接找人扛我回学校,可没想到结果却是她喝醉了。当时的情形这样的,我觉得只是喝酒的话未免也太无聊了,于是决定每喝一罐就下去运动场跑一圈,完了回来再喝――当然,这样其实更无聊,但小悠也没拦住我,所以我当时也没有发觉。当我跑到第三圈回来的时候,发现小悠有些不对劲了,坐得东摇西摆的,一看才知道,原来小悠把我该喝的酒都喝掉了。

这是小悠第一次醉酒,严格来说这是我印象中第一次见小悠喝醉酒。没想到她喝醉酒的时候会是这样“失态”:给她空酒罐也很开心,然后举起罐子仰着头很久都发现没有酒下来然后大吵着上当了说换个酒继续喝;如果我走开一下不理她,她就哭,回来后又马上笑,变化如此之快,令所有金马奖影后或奥斯卡影帝汗颜;对着天空划下我们的名字,而且还是英文的;说她很讨厌我,因为我让她完全没有了自我;说她很苦很难受,然后就喊着要妈妈……这一切的一切,我看在眼里,疼在心底,后来终于还是忍不住哭了――记忆中这是我多年以来第一次在女生面前流泪。

所幸小悠并没有因此而醉一晚,在我抱着她去了几趟洗手间之后她便慢慢地清醒了过来——当然我没有全醉,我只是把她抱到门口,然后看着她摇摇晃晃着进去,并适时地叫一下她以确认她没有在里面晕睡过去而已。

等到小悠能够说出两只羊三头猪四只鸡一共有多少支鸭腿的时候,我便可以确认她已经完全清醒了过来。但此时已经是接近1点了,想要回去学校的话也早已没车了――如果taxi暂时不算车的话,所以我们决定在附近找一家酒店呆上一晚。

在问了几家酒店都被告知没房后,我们冒着被人洗劫的危险越过天桥(前几天这儿还发生过一宗极为恐怖的“女大学生深夜回校遇数男子抢劫强奸案”),来到了学校对面的一家酒店。可结果还是一样,那个老板说没有了房子,这阵子刚赶上广交会,房子都排在了一个礼拜前就满了。也就是说,如果要想落住的话,就得耐着性子等到一个礼拜之后――我考虑到就算我们真的有这个耐心,等到那时也早已经累死了,自然没有必要开房了。

正当我们准备离开的时候,那个老板说标准的套间虽然是没有了,不过还有桑拿房,里面的厢间勉强可以住上一晚,房价减半。见我们在犹豫,他说可以带我们去看看,看完之后再决定好了。然后我们就尾随着老板在酒店里面转了无数个弯并进了无数个门之后来到了老板所说的那个厢间,发现里面只有一张床,一扇窗还有一个烂空调,其他的设施一律没有。此外房间的灯光也很怪异,是那种暗暗的紫红色,感觉有点像是电影里面那种“讲数”(粤语)的场合,总之压抑感特浓。

经过短暂的开会商讨之后,我们还是决定要离开,因为我们一来担心会在睡梦中突然给人用刀抹掉脑袋二来是因为这里太闷了根本就睡不着。

回到学校后发现实在无处可去,除了像是幽魂一样在校道上吹风游荡之外,就是坐在空旷的草地上看着天空发呆。呆到后来我们发现课室居然还有灯光,这才想到原来还是可以去通宵课室的――也就是说,绕了一圈这才回到我的最初计划中。

来得课室后发现里面空无一人,而且门被锁了,结果我们就越窗而进,像两个夜行贼一样。一进到里面我们就像是两个刚跑完马拉松的运动员一样累得摊在了桌子上,而且连说话都没有了力气,于是就决定通过写纸条来聊天。期间小悠还给我写了一首诗,内容具体如下:

爱情是什么颜色的,如果海洋是蓝色的

恋人是什么颜色的,如果花儿是红色的

爱情像木鸡汤,多了太补

恋人如巧克力,腻而不厌

如果上天只给我一个选择,我会选择像柠檬一样的初恋,不一定有结果,可却像珍贵的孩子,用心泡出来

如果上帝能够多给我一辈子,我希望我能够用这辈子来爱你,全情全意,风雨无阻,让你获得这个世界上最有重量的幸福……

老实说,我很喜欢小悠的诗,因为她并不是诗人(当然我也不是诗人),所以写出来的诗都是自己心里最想说的话。

不幸的是,我们在课室里还没呆多久,保安大哥就闻光而来了,并且还严厉宣告说其实这里并不是通宵课室,三点前都得熄灯走人!!我们哀求说道大哥!我们熄灯,你们别让我走人好了!!结果我们还是就被赶了出来。出来后小悠说很困,想去睡那桑拿房,不然睡街头也好,反正就是要睡。

我看了看天空,天空还是那样明亮,月色还是如此地明媚,夜风迎面吹来,掀起了阵阵的凉意。仰着头,我长叹了一口气,却一句话也没有说。

当夜,我睡在广外一家陌生酒店的陌生桑拿房里,逐渐变得陌生的小悠则睡在我的旁边――老实说,这让感觉很难过,而且这种难过如同一种病毒一样侵入到了我的血液然后慢慢地流淌过全身,带着丝丝的刺痛。

此刻,我的四周围都是黑黑的一片,没有声音,或者有声音我却听不到,因为我一直在想着小悠,想着那些我们在一起的日子,也想着我们未来可能分道扬镳的日子。淡淡的光从窗子的缝隙间投入,可光线却弱得很,如同虚无。我看不清天花板,虽然我睁大着眼去看。我甚至连小悠的脸都看不清,虽然她就在我的怀中。我只是清晰地感觉我的心就这样纠结成了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