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几乎是一路跑回去的。推开门,来不及喘气,我就一把将床推开。果然,那个法阵仍然清晰的留在那里。或许是由于飞儿她们不知道,或许是我自己内心的一些原因。它就是在那里,无可辩驳的,散发出异样的气息。
我正在思考的时候,一只鸟飞扑到我的窗户上,啄得玻璃咚咚作响。我想起老人的话,便拉上了窗帘。阳光经过浅黄色窗帘的过滤,变得非常柔和。照射在我的手上,让我一时恍然。
很温暖。
“难道……”在阳光下翻覆着自己的手,我忽然想到一件事情,走到自己的箱子旁,打开,那本古朴厚重的书籍静静的躺在里面。我拿了出来,对照着地上的图形找了起来。
诅咒是可以重合生效的,地上分明是两个咒语的组合,所以看上去有些复杂。但是自己看的话,还是略可分辨。法阵画得有些潦草,仿佛匆匆完成的。
经过不断的比照,我找到了一个,对应的是“安宁”,我有些心惊,难道玛莎要催眠我吗?仔细将代表安宁的符号擦除,剩下的图形反而显得更加的繁复。很奇怪的感觉,就像安宁本来约束住了剩下的咒语,我将它擦除之后,剩下的咒语反倒被释放了。啊,找到了。
是“驱魔”。
宁静让内心平和,驱魔扫除不安和诅咒。两者相合,组成了“坚定”。
我重重的坐在地上,十分不解的看着法阵。安宁和驱魔的组合,玛莎分明是在保护我。这是怎么回事呢,如果她是在保护我,那她帐篷里面的那些草人娃娃是这么回事呢?
我的目光很快被地板上一小块黑色吸引了,我凑近一看,是一块很小的破损。那天小波突然跑到床底下……好像是用鼻子和前爪在扒什么东西。难道是这个?
带着怀疑,我将手指伸入那个小小的洞,稍微用力,感觉是有些松动,但是我仍然无法扳开。
抽出匕首,咚的将那个破损处扎穿,然后用力向上提起。我狠命的咬着牙,用尽全身的力气与之搏斗着。
“出来……让我看看到底是什么怪物!”
终于啪嚓一声,那块木板断裂了。下面是坚实的石头,没有什么异样,可是当我看到被我扔到地板上的木板时,居然看到它的反面还有一个法阵。有些眼熟,翻书找了一下。
是“迷失”。
我有些发抖。玛莎,你是在保护我对吗?那为什么那时候你不和我说呢?我是一定会相信你的……我竟然……
在震惊,后悔和悲痛中好不容易熬到了天黑。我换上黑衣,只带着匕首和书,推开窗,悄悄融入了黑夜。树木在深色中摇摆着,好像鬼魅一般,嘲笑着我的愚蠢和无知。我咬着牙,拳头始终攥得紧紧的,飞速赶到了玛莎的帐篷。
我懒得废话,迅速放倒了两名看守的士兵。一把撩开帷幕走了进去。
“你是在找这些吗。”灯火幽暗,站在我面前的是康德,她的手里提着几个草人娃娃。
“您……”
“是我做的。”她缓缓说道,接下来的话语让我十分的震惊,“随着狼族的强大,他们越来越不服从祖先的规则了。倘若他们不愿意上交食物和皮毛,那么接下来其他族像水族还有花族也会效仿,那么唯山百族就会衰败下来了。为什么他们就不懂得相互帮助呢?都各自守着自己的利益不放,你不让我,我也不让你。我们火族,也难呐……”
“那狼族的士兵……”
康德点头说道:“也是我派人杀掉的。”
“为什么?”我难以置信的问道。
“总是需要牺牲的……”康德的声音充满了悲凉的感觉,“一百年前,唯山经历了一场灾难。那都是个别种族的贪欲造成的。那场灾难几乎让唯山的文明毁灭殆尽,是吉泽斯带领火族和其它各族形成联盟对抗那些贪婪的人,才让我们延续了下来。”
“那,那些造成灾难的种族现在……”
“他们,都好好的安定的生活在我们的周围。狐族就是其中之一。”康德说道,“那件事情,让月族走下了神坛,让我们火族,看到了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是什么?”我问道。
“稳定。”康德说道,“稳定,节制和纪律让一个文明长存。”
“玛莎呢?”我打断她的话。
“看来你很关心那个孩子。”康德颔首点头笑道。
“让我带她走,我不会再回来了。”我有些绝望的说道。
“不,你还会回来的,孩子。”康德的话似乎若有所指。
……
黯淡的月光从窗外照射进来,让这条长廊显得更加荒凉。尽头是一个有着铁质牢门的狭小空间。随着我的走近,里面唯有的一片月色被我的黑影覆盖了。
一个柔弱的女孩坐在地上,抬起头,从略显蓬乱的绿发中露出了皎洁憔悴的脸庞。就像天上的月亮一般让我痴醉。
“振文?……”她缓缓站了起来,有些不敢相信。
“玛莎,是我。”我抓住她的手。
“你来带我离开的是吗?”她满脸期待的问道。
“是的,我是来带你离开这里的。”我真诚的回答道。
玛莎脸上的期待变成了微笑,那是世上最美的事物了。我用康德给我的钥匙打开牢门,牵起玛莎的手,我们不由自主的拥抱了一下,然后我便带着她离开了。将黑暗的长廊,凄凉的月光尽数抛在了身后。
“我们去哪?”她问道。
“我们要离开火族了,你不再是火族的巫师。我想我们可能会去月族,或者狐族,狼族或者水族。”我说道,“总之,我们会很好的。”
“康德……”
“啊,”我停下看着她说道,“那些苹果,就让他们去争去分吧,我们无能为力了。我能够做的,就是承认一些事情的同时,尽力帮助另一一些人。你也会帮我的,不是吗?而且我还要带你去很多地方游玩。我继续寻找我的唯山,他们,就让他们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