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短篇唯山
7067800000049

第49章 红红苹果

世间本无事,庸人自扰之。

这句话放在我的身上,真是再适合不过的。

与上次来到狼族看到的相比,这儿繁荣了许多。其他的我都不看,只是对道路上遇到嬉闹的孩子感到开心。我们无法承受的快乐,只希望他们能够多得到一些。也算是对干枯的心一些滋润了。

周后第一站便是到了沃尔夫的家里,对于我们的到来,沃尔夫本人还有他家的一些客人都非常的惊喜。几乎是连拉带扯的让我坐下了,我浑身都有些疲惫,虽未推辞,却也有些不大情愿。

喝了些酒,吃了些东西,听他们大声谈论着一些事情,我恍如做梦般。

“周后,我还有些事情,就先走一步了,有事情联系我,或者我会去找你的。”我悄声和周后说完,便起身和沃尔夫等人告别。沃尔夫似乎觉得是怠慢了我,连连道歉,我强压住心里有些好笑的安慰他几句便离开了。

头有些昏沉沉,几步晃到门前,拉开便往外走,却差点和一个人撞上了。

“振文?”

“今容?”我看着眼前一袭白衣,头上别着一朵精致小花的今容,“啊……嗨,好久不见。”

“你……刚刚回来吗?”今容看了看我,不由又顺下眼来了,仿佛为了避免和我对视。

“是的……如果你有事情,就进去吧,我有些事情,先走了。”我轻轻说道,看不到她的眼眸,只觉得她的睫毛非常的纤长。

她忽然抬起头,用明亮温柔的眼睛迅速看了我一眼,然后点点头,从我身旁进去了。厚重的门缓缓关上了,把我真的隔离了开来。我立在门口,放空了眼神看着门,待了一会儿,便转身离开了。

不知不觉的,风有些冷呢。

我拉起兜帽,背着吉他,低头慢慢的走着。草竟然开始有些枯黄的意思,踩起来簌簌响着,如同和我的足迹耳语。让我感觉又有些温暖。

我身上是带了些钱的,找了一间旅店顶层客房,换衣服的时候特意穿上了今容上次送我的狼族衣服,觉得很合体。现在狼族也有一些吉他手了,我当然毫不避讳的背着沃尔夫送我的吉他出门。这把纯黑吉他的背面底部,还刻了一个小小的狼族图腾,很美。

天色并不是很晚,天际略有几抹淡淡的红云。狼族的风景和月族的高贵华丽,狐族的柔美精致都不同,它从里至外透出的都是简单的美。

忽然听到一阵噪杂的物体掉落的响声,我转头看去,不远处红红的一片,仔细一看原来是苹果滚落了一地。一个人倒在地上,艰难的把自己支撑着卧坐在地上。站着的几个人趾高气扬的呵斥了几句什么便扬长而去了。

我悄声的走了过去,地上的是个老伯,他一面爬着拾着地上的苹果,一面用枯木似地手擦拭着纵横的老泪。花白的头发,在我眼中像是这个世界的伤疤。

“多好的苹果呀……”我站到他的跟前,弯下腰拾起了一个大红苹果,擦了擦,咬了一口,一面嚼着一面问道,“老伯,这些苹果怎么卖?”

老伯抬起头愣愣的看了我几秒钟,等我重复了一边,才忽然反应过来似的要从地上爬起,我忙扶了他起来。扶他的时候,抓着他瘦弱的手臂,心中不由再叹了口气。

“小兄弟,我这些苹果,都被火族的那几个人糟蹋了。不中吃了……”老伯闭上眼,朝我摆摆手。

“谁说的,”我扬了扬手中吃到一半的苹果说道,“这么又香又甜的果子,您一定花了不少心思照料吧。多少钱您说,只要没有踩坏的,洗干净,有一车我便买一车。”

“你说……多少?”老伯的语言甚至有些抖,颤颤巍巍的伸出柴一般的食指,“一……车?”

我点点头,说道:“一车。”

老伯好像是哎呀了一声,忙蹲下去拾起地上的苹果,我鼻子一酸,也忙帮他捡了起来。

……

“这位大人,您怎么往这个地方走?”老伯一面拉着载满苹果的马车走在我后面,一面疑惑的问我道,“这里住的,都是我们这些穷人家,大人不会有这里的朋友吧。”

我笑而不答,看到街道两旁的房屋,虽然仍然是贫穷之色,但终究不似当初不堪。墙壁虽然粗糙,但是并不似当初斑驳;门虽然依然的旧而薄,但至少,它们能够完整的守护着一个家庭。

到了。在一棵大树下,我示意老伯停下马车。我则席地坐下,解开背上的吉他,抱到胸前,闭上眼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尽情的弹奏了起来。

深深的森林中居住着最善良天真的生命,我背负着世俗的各种毒物来到这个纯净的地方,寻找着,寻找着大自然的灵魂。然而时常会有一种悲伤将我萦绕。郁结在心灵的深处,让我迟缓,惆怅。我想挣脱,逃离自己的玻璃瓶。可是有人告诉我,玻璃瓶外,是最危险的地方。我们都是,玻璃瓶中的囚徒……

人们渐渐的走出了家门,慢慢围了上来,在五六米的地方便不再上前了,站在那里。我没有去看他们,我只看着我的心。

几首弹罢,我觉得有些乏了,停了下来。

“振文哥哥!”几个孩子大叫一声,然后朝我扑了上来。

“哎哟,你们这帮臭小子臭丫头,还记得大哥哥啊。”我险些被他们扑到,揉着他们的头发说道。

“啊,真的是振文大人……”大人们也在窃窃私语,最后不由的都轻轻鼓起了掌。

“振文大人快随我们进屋里去吧,我们马上为您准备好酒好菜。只是……坐在这里,当心被火族的人看到了……”一个大叔上前说道。

“好的,有劳了。”我朝他微笑着点点头,然后一边起身一边说道,“来,孩子们,这些苹果全部都是送给你们还有你们的玩伴的,想要多少,和那位老伯要吧。”

“老伯,苹果,我要十个苹果……”

“爸爸一个,妈妈一个,姐姐一个……老伯,我要三个……”

“好,好。”老伯慌忙给他的小客人装起了苹果,脸上竟然显得有些紧张。忽然发现我在看他,他朝我笑了笑。是一个非常善意的笑容,我觉得很感动。

我走了过去,将一小袋金币塞到了他的手里:“辛苦你了,老伯,这是按市场价钱支付给你的钱,请收下。至于我吃的那个,就不收我的钱了吧,哈哈。”

……

一面和那个中年人轻声交谈,一面随着他朝他家走去。

“振文大人,感谢你的来访。有一个人特别想见你呢。”男子侧身对我说道,一路上,他都是这么和我讲话的。

我心下疑惑,到了他家,一开门,便有一个孩子向我扑了过来,将头埋在了我的怀里:“振文叔叔!……”

“叫哥哥……”我龇着牙,疼痛的挤出这几个字,低头看去。待我看到他的脸时,我不由难以置信的张大了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