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将我包围。有的人恐惧的站在外层,一些孩子被大人蒙着眼睛拉走了。有几个人跑了过来和我急切的说着什么。可是我只是疑惑的看着他,因为我什么也听不懂,看不清。不远处的地上一大片的深红,就像是洒满了玫瑰花,一个赤裸的人平静的躺在上面。我看不大真切,因为那个人也被许多可憎的身影围了起来。本来会是一副很美的画面吧。
天和地仿佛在无休止的旋转,我努力让自己站稳,可是我发现我无法适应它。
很快,一队狼族的士兵过来了,看了看现场,便过来,用手中冰冷的大刀和长矛驱赶着我,我只呆呆的坐着,没有反抗。两个人讲兵器交给了同伴,将我抬了去。哈,除了两三岁的时候生病,父母深夜将我背去医院,还没有人这么抱过我。
……
不知过了多久,我醒了过来,微微一动,觉得四肢冰冷,睁眼才发现自己躺在潮湿的地上。我被关在了牢房。
我尝试着推了推牢门,丝毫撼动不得,才又轻轻叹了口气,缓缓一拳,砸在了铁门上。
我都做了些什么?我一遍一遍的问着自己。不由回忆起自己当初念高中的时候,晨读课,不屑于那些教化古文的我大声的独自朗读着《般若波罗蜜多心经》。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
受想行识皆空色。
忽然,外面传来了一阵噪杂的脚步声。在几名狼族士兵的护卫下,沃尔夫和今容走了进来。刚看到我,今容便难以自已的扑到了门上,死死的抓着铁栅,眼中大颗的泪落了下来。我看着她的眼睛。沃尔夫动了一下,将今容揽回到了怀中。
“大叔……”我看了他一眼,低下头问道,“他怎么样了。”
沃尔夫深深叹了口气,然后我悲哀的发现,他说的话我也听不懂了。
“今容……”我将眼光转向了这多唯山最美丽最纯洁的花朵。
“狠赖萨组个撒个萨斯哦……”今容倚在沃尔夫的怀中渐渐泣不成声。
我失望的再度将头低下。不愿再理会任何人。沃尔夫轻声和狱吏说了些什么,然后又对我安慰了几句,才不舍的离开。
我突然又想起了一件事,马上冲到门边冲外面大声喊道:“沃尔夫,黑夜中众生平等,万物自由!”
喊完,我抬起头,看着牢房高高的天窗,眼中保留着一丝希望。这是对什么的信仰,恐怕我自己也不会知晓。我不由拿出戴在胸前的十字架,亲吻了一下。
这里是牢狱,我被关在了里面。终究感觉并不算太坏吧,因为我也不知道自己该去哪儿。我坐在狱中冰冷的地上,双手环抱着双膝。没有了乐器,我仍然能够唱歌。我的声音原本就比较低沉,所以轻轻哼唱的时候,别人听不见,我自己却觉得歌声在我周围,安慰着我。
沃尔夫给我的匕首还藏在我的身上,我现在拿出来,尽力向铁门砍去的话,未必不能够逃出这儿。但是我知道,那只会让我更加的危险。
心跳的速度依旧减不下来,脸上有种发热的感觉。
“振文。”
这是,我的语言?我睁开眼,原来是周后来了。
“周后,那个人怎么样了。”我慢慢问道。
周后摇摇头,反问道:“真是你做的?”
“不是。”我冷冷道。
“罢了,”周后显然不想多说,“根据法律,狼族会判你死刑,你带你出去吧。”说罢作势要弄开铁门。
“不!”我连忙制止,“火族不会不管我的。你放心吧,狼族总得给我和火族几分面子。”
周后点点头,要我放下心来,说无论如何,最后夜行会都会救我出去。
其实除了伙食,这儿的日子还并不算太难熬。反正我一直也是无所事事,而狱卒也是认识我的,给我安排的牢房条件也只怕是最好的,被押在这儿,反倒省我些体力。
然而才两天的样子,伙食问题也解决了。今容每天都和我送一些饭菜过来。这些可是难得的美味。量比较大,我便招呼几个狱卒一起用。
晚上睡觉的时候,却还是有些冷。两米多高的小小窗户上也镶嵌着铁条儿。从那儿可以看到稀稀落落的几颗星星。
迷迷糊糊中,听到轻轻的脚步声停到了我的门前,我扭头一看,是玛莎。我欣喜的起身走了过去。
“嗨。你来了,抱歉我不能开门让你进来坐了。”我微微笑道。
“你这个笨蛋!”玛莎轻声说道,仔细看时,脸上却有些泪痕,“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有心情和我玩。”
“怎么了?”我伸出手,拭去她的泪珠,说道,“我很快就能够出来了,放心吧,火族不会坐视不管的。”
“火族已经派人来了,”玛莎深吸了一口气,“核准了你的死刑。”
“什么?!”我震惊的问道,“死刑?”一瞬间,我对那个人的愧疚感一扫而空,有的只是对他们深深的恨意,过了半响我才说道,“火族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康德呢?飞儿呢?库里呢?还有其他长老呢?”
“恐怕这就是他们的决定。”玛莎说道,“你开始变成了来自夜族的歹徒了。”
“带我走吧。”我绝望无力的说道。
玛莎摇摇头,道:“这儿已经埋伏了很多火族和狼族的士兵。我们只能够先等等。放心,夜行会一定会保护你的。相信莉波儿。你好好保重。”
玛莎心事重重的离开了。直到现在,我才意识到火族的厉害。当初我能够为他们做些事情的时候,我是他们的贵客,骄傲。现在,我离开了他们,我变成了企图破坏唯山的歹徒。
而我想做的,只不过是背着吉他一个人旅行。可是现在我反而不明白,为什么我的处境和初衷会相去甚远。
狱卒换了,换成了两名火族的人和两名狼族的人。我不认识他们,显然他们对我也没有多少印象。我开始被折磨。鞭子打在我的身上的时候,我紧紧的咬着牙不出一声。他们甚至用匕首在我身上刺,我只是直直的看着他们的眼睛。他们不敢看我,但是对待我,他们也没有丝毫的犹豫。
再过两天,其中一个狱吏提着一个大大的篮子进来了,口中狂喜的叫着什么,让我以为是她老婆生孩子了,篮子中就装着他儿子。
“哎哟类,我错,个撒好个凑。”在他们惊喜的叫声中,那个狱吏拿出了各种精致的菜和食物饮料。
原来是今容又给我送了吃的过来。
几个狱吏淫笑满面的坐下了,忽然有个人好像想起了我的存在,瞟了我这边一眼,我不悦的将眼睛从他们身上挪开。
那个人起身了,扯了一个羊羔的腿子走了过来,站在我的门前,一面猥亵的笑,一面说着什么。我知道他大概在引诱我去吃,毕竟我已经两天没有进食。见我没有反应,他忽然将羊腿往地上一摔,并很快吐了口痰到上面。
我怒火中烧,叫了一声,抽出匕首冲了过去,两下劈开牢门,跳了出来,将那个人一脚撂倒在地上,大声吼道:“混蛋!今容做的食物你也配?!还轮不到你来糟践!”
说着,我又将他从地上提了起来,摔倒了墙上,然后再上去用匕首抵着他。
“给我捡起来,吃下去。”我一字一顿,冷冷的说道。
“哎哎,吼恰,吼恰。”那儿个人缓缓离开我的刀尖,然后连滚带爬的过去,捡起了地上被他啐过的沾满灰尘和水渍的羊腿拼命吃了起来。
一股快意在我心中升了起来。我还来不及享受,忽然背后遭袭,眼前一黑,没了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