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短篇弱水三千取一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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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元宵灯会

第六节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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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一路颠簸,如雪不觉有些累了,打起瞌睡来。乐凡专注于手中的宝贝,光是木匣就开开关关十几次,终于还是忍不住拿出剑,慢慢拔出了。剑光一闪,如雪惊醒过来,一手将拔出一半的剑又推了进去,另一只手将剑放回匣中,责备道:“叫你不要乱动的!这不是你的玩具!”乐凡撅着嘴不说话。如雪说:“你还小,不该碰这东西。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为什么要把这个给你!”“是我才对了灯谜!我十三岁了,想做什么就可以做什么,你不要管我!”乐凡大声说。“想杀人放火也可以了?你多大了我都可以管你!”如雪瞪着乐凡喝道。“偏不要你管!”乐凡拿出剑,丢掉剑鞘,双手拿剑指向如雪,说:“我就要这样拿着!”

前方一处浅沟,有祥拉着缰绳冲车里喊了句“坐稳了”。车内不就便传来“停车”的叫喊声。有祥回过神,拉住马,掀起帷幔,不禁吓了一跳,忙问:“小姐,怎么回事?”原来马晃得厉害,乐凡向前一倾,手中的剑刺中了如雪。如雪左手挡在前面,削铁如泥的宝剑稍微一碰就血流不止。雪白的袄子被染得鲜红。

乐凡丢下手中的剑,不住地说:“姐姐,我不是故意的,不是……”如雪用随身的帕子缠住伤口,对有祥说:“快,用力系紧!”有祥犹豫了一会,用力系住。如雪咬了咬牙,说:“再系紧些,不然不知道要流多少血了。”有祥又加了一分力,说:“这伤得不轻,该找个大夫瞧瞧。”如雪说:“不算什么,先回去吧。”

稍微包扎了一下,如雪说:“回去之后不准提及此事,只说是我不小心受的伤。”有祥点头,应:“小的明白。”“凡儿”,如雪转向一脸沮丧的乐凡,说:“你长大了,姐姐再也管不了你了。姐姐只想告诉你,以后无论何时何地永远不要把剑指向你不想伤害的人。今日你还没有学会用剑就差点要了姐姐的命,他人即使学会了也不可轻易伤了别人!”乐凡把剑丢出车外,哭着说:“我再也不拿剑了。”如雪下车拾起剑,递还给他,说:“剑无功无过,看的只是用剑的人。姐姐不是要你不学剑不用剑,而是要好好用剑。这是把宝剑,你也喜欢,就留着身边吧!”“姐姐的话,凡儿会永远记住的。”乐凡忍住泪水,说。“莫不是我流了不少血才这样说的?他人说的话,有理的话就该听,姐姐的话,无理地也不用放在心上。回家吧!”如雪笑着说。乐凡点点头,扶着如雪上车,说:“凡儿记住了!”

2

如意带着缘慧等了许久,终于盼来了马车。如意看的如雪衣上的血迹,不免有些惊讶,问:“小姐受伤了?”如雪脸色苍白,将食指放在嘴边,无力地说:“不碍事的。你去找件衣裳,待会送到凌崆家中。我这一身狼狈不能让爹娘看见。”如意点点头,然后指责有祥道:“你怎么照顾少爷小姐的?若夫人知道又不知会伤心成什么样……”乐凡扶着如雪下车,懊恼地说:“是我的错,与有祥无关。”如雪说:“快去吧!我爹问起就说凡儿去找凌崆,我也跟着了。”“是,小姐。”

凌崆小心翼翼地解开帕子,一点一点得弄下来,只见深红色的血痂粘在帕子上,手掌也有些发乌。如雪之前整条手臂都没有疼痛的感觉,此刻却像接皮一样,疼得她眼泪直掉,不住地叫:“轻点,轻点……”凌崆一边轻轻吹着一边更加小心地弄,好不容易才取下浸满血的帕子。他看着伤口,说:“伤你的剑真是把好剑!”如雪连打他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是瞪了一眼,道:“快点!”如意端来热水,慢慢擦洗着红白各半的手臂。“小姐这样处理伤口,若再晚些,恐怕整条手臂都废了……伤你的剑是把好剑,人却不是杀人的人……”凌崆说着就给她看起来。如雪不知何时将右手咬住,眉头紧锁,似乎完全没有听到他的话。

凌崆捣了些草药涂在伤口上,然后轻轻地用白布饶了一层,系好,说:“过两天来换药!”如雪试着抬起手,抬了一半竟再也动不了了,非要另一只手来帮忙才行。“小心!”凌崆说:“小心伤口裂开,不要乱动!”“知道了”,如雪垂下左手,说:“谢谢你了,这点小伤不碍事,凡儿,走,回去。”凌崆想说什么,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有说。

“小姐,衣裳!”如意提醒道。如雪这才想起,对凌崆说:“借你的房间一用。还有,我受伤的事一个字也不要在我爹娘提起!”“我又不是你家的奴才,由不得你管。伯父问的话,我会如实说的。不问的话自然是不提的。”凌崆眼皮也不抬地边捣药边说。

如意关上房门,帮忙如雪换衣裳。如意说:“小姐这两年在家就没受过什么伤,从龙府回来就伤成这样……”“只是意外,过两天就好”。如雪忍着痛,问:“这几人家里可曾清静?”“哪里清静得了?亲朋好友走动频繁,再加上一堆媒婆,小姐这回可是躲不过去了……”如意略微笑着说。“那干脆速战速决,省得麻烦!”如雪叹气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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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雪回到家中,看见爹正和单易父子喝茶,便上前去行了一礼,道:“单伯父有礼,单公子好!”单易捋了捋两撇小胡子,笑着说:“多年未见,大侄女长得越发标志了。”“单伯父还是一样硬朗。单公子在外行侠仗义,也给伯父增了些光彩!”如雪一边添茶一边笑着说。“一提起来我就有气!这么大了也不知道收敛,不知道多顾些家里,整日在外面不知道干些什么。早该给他订门亲事安定下来,偏偏像木头一样,还推三阻四的。”单易忍不住数落起来。如雪听到“木头”二字,忍不住掩面笑起来。单若水不温不火,小声说:“爹,今日是来拜见尤伯父的,不是数落孩儿的。”“我看若水极好,敦厚老实,性子极好,雪儿要是有他一半就好了。”尤山隐道。“雪儿自然是不及的”,如雪说:“雪儿刚回来,许久没见娘亲了,先行告退了。单伯父多坐一会!”“去吧!”尤山隐说。

待如雪走后,单易问:“山隐兄,适才谈及的婚事如何?”尤山隐有些为难地说:“我夫妻二人都喜欢若水这孩子,但是你也知道雪儿是我们唯一的女儿,从小就娇惯坏了。我们答应由她自己选择的,这事还得看雪儿。我让玉阳先探探口风。”“山隐兄,你我这么些年的交情,我一早就提过结亲的事,你到现在都不给一个明确的答复,你也太不把我放在眼里了!”单易生气地说。“爹何必动怒呢?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能娶到尤家小姐是我的福气,纵然娶不到也不可伤了两家的和气。正如您所说,多年的交情怎可因为一点小事而断送?”单若水说。“若水说得对,山隐兄,刚才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单易说。“当然不会,只是我越来越喜欢若水这孩子了。”尤山隐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