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姐姐！”薛寒听到叶冰的声音，循声望去，见叶冰已走到面前。“这里是我们重逢的地方，也算不上骗你，不要怪我们。”叶冰说。“我只是没想到可以回到这里。”薛寒说。“我和二姐都觉得这里更适合你。如果有一天你真的不想再呆下去了，我保证没有人可以阻挡你。”叶冰说。
突然敲门声响起，叶冰立刻过去开了门。龙腾飞跨进门，反手把门关上，叫了句“婉儿”。叶冰大笑起来，说：“在自己家里还像作贼似的！”“怎么是你？”龙腾飞吃惊地问了一句。“除了我还有谁开门开得这么爽快的？你不谢谢我还对我这么凶？”叶冰假装生气地说。龙腾飞作了一揖，说：“在下这厢有礼了！”“我还真受得起！”叶冰站直了，说：“你这是不是要先礼后兵，赶我出去啊！我有自知之明，还是自己出去得好。我这可就去望风了。”龙腾飞见叶冰只说不动，便又作了一揖，说：“明白双手奉上一串金叶子。”叶冰笑笑，说：“不管是金叶子、玉叶子，还是宝石叶子，我都不稀罕。如果你这龙府有人敢欺负我姐姐，我就让他尝尝银叶子的厉害。”说着，叶冰便出了房门，快得让龙腾飞没有说话的机会。
“冰儿不会乱来的。”薛寒见他头上有不少汗珠，便帮他脱下厚重的大氅，挂到一边。“那可不一定！她要是发起狠来，说不定真会活剥了我。”龙腾飞说。“你怕她？”薛寒笑着问。“怕！”龙腾飞上前抱住薛寒，说：“我更怕你，怕见不到你，怕你不理我……”薛寒推了推，流着泪说道：“你不该来的，我也不该再回到这里……”龙腾飞抱得更紧了，说：“婉儿，求你不要再说这种话了。过去的一切都过去了。我们重新开始。”“腾飞”，薛寒伏在他怀里，说：“我曾经有一千个一万个远离你的理由，我甚至愿意常伴佛古青灯，但当我回到这里看到爹娘看到你，所有的一切都显得微不足道了。我明白这里才是家，才是能让我安身安心的家，我真的舍不得这里真的不愿意再漂泊了……”“我知道，我明白，留下来，再也不走了……”
叶冰坐在台阶上，看着缺了一块的月亮，不觉打了一个寒颤。自从跛六死后，她除了在悬济真人身边就是在两个姐姐之间来回奔走，做的买卖也越来越少。有时候，她甚至会怀念那些繁忙充实却无忧无虑的日子。“夜里凉，快回屋去吧！”有人打断了她。“我没见过你，是新来的吗？我叫阿丁，今晚巡夜的，你叫什么？”那人接着说。叶冰打了一个喷嚏。阿丁忙脱下大衣，递给她，说：“说了晚上冷吧，不要生病了才好。”叶冰笑笑，摇摇头，问：“你怎么一个人巡夜？其他人呢？”阿丁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说：“刚才不小心跟丢了。”“那还不快去找，我认得回房的路。”叶冰说。“那我走了，我真的走了……你快回去，不要冻着了……”阿丁一边倒退一边说。结果冷不防地被石子绊了一下，叶冰眼疾手快，抓住了险些摔倒的他，说：“笨死了，小心点！”阿丁没看到她是如何变到自己身边的，只是更加不好意思地道谢，这才走了。
叶冰忍不住笑起来。在这样冷的夜里，有这样一个人真的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至少还是有人会关心你会不会冷，会不会生病……
5
第二天一早叶冰就敲开了如雪的房门。
“姐姐，我要走了。”叶冰向如雪辞行道。“不多陪姐姐两天吗？下次见面又不知是什么时候了。”如雪不舍地说。叶冰看了一眼凌崆，说：“有他陪着还有我做什么？我也不想打扰你们，而且……”见叶冰停下来，如雪会意，对凌崆说：“你去让龙腾飞备匹马给冰儿用。”凌崆点点头，出去了，还顺手关上了房门。“我想家了。”叶冰淡淡地说。如雪吃了一惊，继而又笑了起来，说：“看来我们的冰儿也长大了，有心上人了。从实招来，是不是总借故去草堂的那个？”“姐姐，你真的爱凌崆吗？你嫁给他真的是因为爱他吗？连我都看得出来的东西，你想瞒着谁呢？”叶冰问道。如雪脸上的笑容渐逝，说：“世界万物最难懂的就是情，二姐真的不知情为何物。在国色天香楼的三年里，我只知道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所谓的爱不过是这世上最廉价最痛苦的事情。我只想找一个中庸之人，相敬如宾与子偕老，他合适。”“也许他并不像你想象的那样”，叶冰叹了口气，说：“罢了，我走了之后你们保重，有什么事让鸽子送信过来。”“好，你也保重！”“大姐那，我就不去了。你代为转告一声。”叶冰说。“你还是无法与她坦诚相见吗？”“反正你说一声就是了。我始终敬她如姐，永远不会改变。”“好。”
凌崆敲了敲门，说：“马备好了。”如雪与叶冰牵着手出来房门，一齐向外走去，却一言不发。凌崆跟在后面，也没有说话。待走到大门口时，两人吃了一惊，原来薛寒已经等在那里了。“又想不告而别？冰儿，我早就记起所有的事了。”薛寒略带指责惋惜地说。“最怕分别，见到大姐准会哭的，所以不敢。”叶冰说着眼睛就红了。龙腾飞牵着一匹枣红色高头大马走了过来，说：“这匹良驹就送你了，下回来的时候可以跑快点。”“小气！一匹马就把我给打发了？龙腾飞，我告诉你，你敢欺负我姐姐，追到天涯海角，我也不会放过你，还就是要用这匹马！”叶冰说着就跳上了马，颇有几分侠女气概。叶冰看着凌崆，问：“他不管怎么样都送了一匹马，你呢？”凌崆掏出一个小瓶，递给她，说：“我也没有什么好东西，就送你金疮药吧。你放心，只有雪儿欺负我的份，我可没有本事欺负她。”“两位姐姐、姐夫，冰儿真的告辞了，后会有期！”叶冰刚说完就策马而去，不给他们一点说话的机会。望着叶冰远去的背影，薛寒抹起泪来，人不住说：“其实冰儿最苦！”龙腾飞搂住她的肩膀，细声安慰着。如雪心里也不是滋味。凌崆悄悄牵起她的手，冲她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