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名:姜皇后(本名不详,《封神演义》中名曰:“梓童”。这个名多半是作者杜撰的);
性别:女;
身份:商朝纣王的正宫皇后;东伯侯姜桓楚的女儿;
性情:德性贞静,柔和贤淑;
籍贯:东鲁,位于今天的山东省境内;
备注:俗话说“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姜后是一个贤后,可惜的是他碰上了一个昏庸的皇帝,一个薄情的丈夫,有诗同情姜后的悲惨人生,曰:
姜后忠贤报主难,孰知平地起波澜;可怜数载鸳鸯梦,惨酷奇冤不忍看;剜目飞灾祸不禁,只因规谏语相侵;早知国破终无救,空向西宫血染襟;铜斗稍红烈焰生,宫人此际下无情;可怜一片忠贞意,化作江流日夜鸣。
故事:(本故事源于《封神演义》)话说,帝乙(纣王的老子)在位三十年而崩,他的第3个儿子子寿(即,纣王)在老臣比干、将领恶来和宿卫(即,皇室近卫军)的支持下登上了王位。
当时,在朝廷上文有太师闻仲,足以安邦;武有镇国武成王黄飞虎,足以定国;在朝廷外有东伯侯姜桓楚,南伯侯鄂崇禹,西伯侯姬昌,北伯侯崇侯虎四大诸侯,各领二百镇小诸侯,共八百镇诸侯皆朝于商;在**内,又有中宫原配皇后姜氏、西宫妃黄氏、馨庆宫妃杨氏,这三个妃子皆是德性贞静,柔和贤淑的好女子。
纣王即位之初,外有能臣悍将精忠,内有贤惠妻子协助,倒也是颇有建树:他重视农桑,加强生产,使国力日益强盛;还发兵东夷,打退了东夷向中原的扩张,把商朝势力扩展到了江淮一带。至此,国内万民乐业,风调雨顺;国外四夷拱手,八方宾服。
纣王心里清楚,他有这样的成就,朝廷上的一班文武自是功不可没;他的妻子,特别是中宫的姜皇后也是劳苦功高,所以纣王对姜皇后即敬重又爱戴,更加值得一提的是姜皇后为他生了两个儿子:一个叫,殷郊;另一个叫,殷洪。
可惜,这样的好景象并没有永久的持续下去。帝辛(纣王的帝号)九年(即,公元前1146年),纣王发兵讨伐有苏部落。有苏部落不敌,为了平息战争,有苏部落的族长把自家的女儿(苏妲已)献给了纣王作为停战的“赔款”。
自苏妲已入宫后,纣王开始疏远**其他的嫔妃(当然也包括姜皇后在内),而独宠妲已一人,并且对她的话言听计从。从此,纣王每天都跟苏妲己粘在一起,乐于深宫,朝朝饮宴,夜夜欢娱,不理朝政,不容谏官。
朝中大臣见得纣王被女色所惑,堕落至此,更是忧心忡忡,先后有太师杜元铣、上大夫梅伯、老丞相商容、亚相比干等一帮子朝中重臣劝谏。纣王非但没有醒悟,反而在恼羞成怒之下把上大夫梅伯定了个“炮烙之刑”。纣王是想“杀鸡儆猴”,借此堵住众大臣的嘴。他成功了,朝中大臣果然从此敢怒而不敢言。姜皇后也知道了纣王处置梅伯的事,她心里越发的忧虑了。
次日,姜后听得音乐之声,问左右侍人,才知道那是纣王与妲己正在寿仙宫饮宴;不觉哀叹曰:“天子荒淫,万民失业,此取乱之道也!昨外臣谏诤,竟遭惨死,此事如何是好?眼见得成汤天下变更,我身为皇后,岂能坐视之理?”
姜皇后乘辇,两边排列侍人,簇拥而行,至寿仙宫。迎驾官启奏:“姜皇后已到宫门外候旨。”
纣王此时已有些醉了,醉眼迷离的对妲己说道:“苏美人!你去接梓童(姜后的本名)。”
妲己领旨,出宫迎接,见皇后行礼后,姜后赐她平身。妲己引领姜后至殿前,姜后向纣王行礼。礼毕,纣王曰:“命左右设坐,请梓童坐。”
姜皇后谢恩,坐于右侧。虽然妲己备受纣王宠幸,但是碍于身份,她是坐不得的,只得侍立于一旁。纣王与姜皇后把盏,对妲己说道:“梓童今天到寿仙宫来,朕很高兴,命美人和宫娥鲧捐(妲己的侍婢),轻散檀板,自歌舞一回,与梓童赏玩。”于是鲧捐轻敲檀板,妲己歌舞起来。
妲己一舞作罢,只见鲧捐跪下喝采。姜后却正眼也不看,只以眼观鼻,鼻叩于心。纣王见姜后如此,带笑问曰:“御妻光阴瞬息,岁月如流,景致无多,正宜乘此取乐。如妲己之歌舞,天上奇观,人间少有,可谓真实。御妻何无喜悦之色,正颜不观,为何?”
姜后出席,跪而奏曰:“妲己歌舞,岂是稀奇,也不是真实。”
纣王曰:“此乐非奇宝,何以为奇宝也?”
姜后曰:“妾闻人君有道,宜贱货而贵德,去谗而远色,此人君自有之宝也。如今,陛下荒淫酒色,徵歌选技,穷奢极欲,听谗信佞,残杀忠良,驱逐正士,惟以妇言是用。妾乃女流,不识忌讳,妄干天听,愿陛下痛改前愆,力赐施行,妾不胜幸甚!天下幸甚!”
姜皇后奏罢,辞谢毕,上辇回宫。纣王已是酒醉,听皇后一番言语,十分震怒:“这贱人不识举,朕让美人歌舞一回,与他取乐玩赏,反被她言三语四。若不是念她是正宫,说不得要用金瓜击死,方消我心头之恨,真正气煞我也!”
此时三更已尽,纣王酒已醒了,对妲己说道:“美人,朕心中不快,且再舞一回,与朕解闷。”
妲己跪下奏曰:“妾身从今再不敢歌舞。”
王曰:“为何?”
妲己曰:“姜皇后深责妾身,此歌舞乃倾家丧国之物;况皇后所见甚正,妾身蒙圣恩宠眷,不敢暂离左右。倘娘娘传出宫闱,道贱妾蛊惑圣聪,引诱天子不行仁政。使外廷诸臣将此督责,妾虽一死,亦不足以偿其罪矣!”言罢,泪下如雨。
纣王听罢大怒,曰:“美人只管侍朕,明日便废了那贱人,立你为皇后;有朕给你做主,美人勿忧!”妲己谢恩,自此奏乐饮酒,不分昼夜。
一日,姜皇后在宫中,各宫嫔妃皆来朝贺。其中,西宫黄贵妃,馨庆宫杨贵妃俱在。又见侍官来报,说:“寿仙宫苏妲己已在殿外候旨。”
姜后传宣妲己进宫,黄贵妃在左,杨贵妃在右。妲己进宫,朝拜已毕,姜皇后特赐妲己平身,妲己侍立一旁。黄、杨二贵妃问姜后,曰:“这就是苏美人?”
姜后曰:“正是。”话完,便对苏妲己斥责,曰:“天子在寿仙宫,无分昼夜,宣淫作乐,不理朝政,以致法纪混淆。你并无一言规谏,反而迷惑天子,朝歌暮舞,沉湎酒色,拒谏杀忠,坏成汤之基业,误国家之治安,此皆是汝之作俑也。往后,你若还不悔改,仍然像以前一般肆无忌惮,我定要以中宫之法处之,你可暂退!”
妲己忍气吞声,拜谢出宫,满面羞惭,闷闷回宫。妲己会宫,坐在绣墩之上,长吁一声。她的侍女鲧捐问道:“娘娘今日朝正宫皇后而回,为何长吁短叹,闷闷不乐?”
妲己咬牙切齿,说道:“我乃天子之宠妃,姜后自恃原配,与黄、杨二贵妃耻辱于我,甚是不堪,此恨如何不报?”
鲧捐曰:“大王前日亲口许诺娘娘为正宫,何愁不能报复?”
妲己曰:“虽然许我,但姜后由在,如何是好?必得一奇计,害了姜后,方得妥贴。不然,百官也不服,依旧谏诤而不宁,怎得安然?你有何计可行?若是成事,我必不会亏待你!”
鲧捐曰:“我等俱系女流,况奴婢不过一侍婢耳,有甚深谋远虑。依婢之意,不若召一外臣计议方妥。”
妲己沉吟半响曰:“外官如何召得进来?况耳目甚众,又非心腹之人,如何使得?”
鲧捐曰:“明日天子幸临御花园,娘娘暗传懿旨,宣中谏大夫费仲到宫;待奴婢吩咐他,定一妙计。若害了那姜皇后,许他高官居厚禄。他素来有野心,自当用心,万无一失。”
妲己曰:“此计虽妙,恐他不肯,奈何?”
鲧捐曰:“此人乃大王之宠臣,大王对他亦是言听计从。况且娘娘进宫也是他举荐的,奴婢肯定,他必会尽力。”妲己大喜。
次日,纣王幸临御花园,鲧捐暗中传妲己的懿旨,把费仲宣至寿仙宫。费仲在宫门外,只见鲧捐出宫,问曰:“费大夫!娘娘有密旨一封,你拿回去,自拆观之。机密不可漏泄,若事成之后,苏娘娘决不负大夫。宜速不宜迟!”
鲧捐言罢,自进宫去了。费仲接过密旨,急出午门,回到自家宅子,打开密旨一看,知道这乃是妲己教他设谋害姜皇后的重情。看罢,沉思忧惧,心中还是拿捏不定,暗自计较:“姜皇后乃大王元配,他的父亲,更是四大诸侯之一的东伯侯姜桓楚,镇于东鲁,雄兵百万,麾下大将千员,他长子姜文焕又勇冠叁军,力敌万夫,怎惹得他?若有闪失,其害非小;若迟疑不行,那妲己又是天子宠妃,若因此事而记恨于我,只需在大王枕边密语,或酒后谗言,吾亦死无葬身之地矣!”费仲心下踌躇,坐卧不安,如芒刺背,沉思终日,并无一筹可展,半策可施。厅前走到厅后,神魂颠倒。
他如醉如痴的坐在厅上,正纳闷之间,只见一人身长丈四,虎背熊腰,壮而且勇,走将过去。费仲问曰:“你是什麽人?”
那人忙向前叩头曰:“小的是姜环。”
费仲闻言,便问:“你在我府中几年了。”
姜环曰:“小的离开东鲁,到老爷台下五年了。蒙老爷抬举,只知老爷对小的恩重如山,可恨无门可报,而今见老爷闷坐于此,有失回避,还望老爷恕罪!”
费仲一见此人,计上心来,便道:“你且起来,我有事问你。你若肯用心去做,你的富贵,亦是不小。”
姜环曰:“老爷吩咐,安敢不尽力,况且小的受老爷知遇之恩,便是赴汤蹈火,也万死不辞!”
费仲大喜,说道:“我终日沉思,无计可施,谁知却在你身上。若事成之後,不失你金带垂腰,富贵一生。”
姜环曰:“小的怎敢望此,求老爷吩咐,小的领命。”
费仲附姜环耳上:“这般这般,如此如此,……此计若成,你我有无穷富贵。切莫泄漏了机密,其祸亦是非同小可!”姜环点头,领计去了。
话说费仲密密将计策写明,暗中交付于鲧捐。鲧捐得了妙计,密奏于妲己。妲己大喜:“正宫不久可居。”
一日,纣王在寿仙宫闲居无事。妲己启奏曰:“陛下愿恋妾身,旬日未登金殿;望陛下明日临朝,不失文武仰望。”
纣王曰:“美人所言,真是难得;虽古之贤妃圣后,岂足过哉?明日临朝,裁决机务,不失贤妃美意。”这纣王暗自赞叹妲己识大体,哪知这根本就是费仲、妲己陷害姜皇后的阴谋,岂是好意?
第二天,纣王上朝,但见左右禁卫,保驾出寿仙宫,过圣德殿,至分宫楼。正行之间,分宫楼的门角旁,一人身高丈四,头带扎巾,手执宝剑,行如虎狼。大喝一声,叫道:“昏君无道,荒淫酒色:吾奉主母之命,刺杀昏君,可保吾主上为君也。”说着,便一剑劈来。
纣王两边的禁卫岂是一般人物?此人还未靠近纣王,已被众侍卫擒获,将他绳缠索缚,拿近前来,跪在地下。纣王又惊而且怒,至大殿升座,文武朝贺毕,百官不知其故,王曰:“宣武成王黄飞虎、亚相比干。”
二臣随即出班俯伏称臣。纣王曰:“二卿!今日升殿,异事非常。”
比干问曰:“有何异事?”
纣王曰:“分宫楼有一刺客,执剑刺朕,不知何人所使?”
黄飞虎听言大惊,忙问曰:“昨夜是那一员官儿值班?”
百官队列内有一人,乃姓鲁名雄,官拜总兵,他出班拜伏道:“是臣,值班之时并无奸细。此人莫非是五更时候随百官混入分宫楼内,故有此异变。”
黄飞虎吩咐:“把刺客推来。”
众官将刺客拖到滴水之前。天子传旨:“谁与朕勘问明白?回旨。”
班中闪出一人,不是费仲又有何人?他向纣王拜礼,奏曰:“臣费仲不才,勘问回旨。
这费仲原来更本就不是审讯官,他是唯恐别人查出他合谋妲己陷害姜皇后的事,所以才提出由他来审查真情。
话说费仲拘出刺客,在午门外勘问,不用加刑,已是招承谋逆。费仲进大殿,见天子俯伏回旨。百官并不知这原本就是一个天大的阴谋,只见纣王,问道:“勘问后得到什么情线索没有?”
费仲奏曰:“臣不敢奏闻。”
纣王文曰:“卿既勘问明白,为何不奏?”
费仲曰:“如若大王赦臣之罪,臣方可回旨。”
纣王不耐烦的说道:“赦卿无罪。”
费仲奏曰:“刺客性姜,名环,乃东伯侯姜桓楚家将,奉中宫姜皇后懿旨,行刺陛下。意在侵夺天位,与姜桓楚为天子,幸得庇佑陛下,洪福齐天。刺客逆谋败露,随即就拿,请陛下计议定夺。”
纣王听奏,拍案大怒曰:“姜后乃朕元配,竟敢杀君弑夫,谋逆犯上?当真是祸潜内禁,肘腋之间,难以提防!速宣西宫黄贵妃勘问回旨。”纣王怒发如雷,驾回寿仙宫解闷去了,只留下一群大臣纷纷议论,难辨真假。
上大夫杨任对武成王说:“姜皇后贞静淑德,慈祥仁爱,治内有法。据下官所观,其中定有委曲不明之情,朝内定有私通。列位殿下,众位大夫,不可退朝。且稍侯,听西宫黄贵妃消息,方好定论。”百官俱在九间殿未散,等待查明真相。
话说奉御宫承旨至中宫,姜皇后接旨,跪禀宣读。奉御官宣读曰:
敕曰:“皇后位正中宫,德配坤元,贵敌天子。不思日夜竞惕,敬修厥德,毋忝姆训,克谐内助。乃肆行大逆,篆养武士姜环,于分宫楼前行刺。幸天地有灵,大奸随获,发赴午门勘问,招承:‘皇后与父姜桓楚同谋不道,侥幸天位。’大伦有乖,三纲尽绝。着奉御官拿送西宫,严行勘问,从重拟罪,毋得□情故纵,罪有攸归。特敕。”
姜皇后听罢,放声大哭道:“冤哉冤哉!是那一个奸贼生事,作害我这个不赦的罪名。可怜数载宫闱,克勤克俭,夙兴夜寐,何敢轻为妄作,有忝姆训。今皇上不察来历,将我拿送西宫,存亡未保。”姜后悲悲泣泣,泪下沾襟。
奉御官同姜后来至西宫,黄贵妃将旨意放在上首,尊其国法。姜皇后跪而言曰:“我姜氏素秉忠良,皇天后土可鉴我心,今不幸遭人陷害,望乞贤妃鉴我平日所为,替我作主,雪此冤枉。”
黄妃曰:“圣旨道你命姜环弑君,献国与东伯侯姜桓楚,纂成汤之天下;事干重大,逆礼乱伦,失夫妻之大义,绝元配之恩情。若论情真当夷九族。”
皇后曰:“贤妃在上。我姜氏乃姜桓楚之女,我父镇东鲁,乃二百镇诸侯之首,官居极品,位压三公,身为国戚,女为中宫,又在四大诸侯之上。况我生子殷郊,已在正宫。圣上万岁后,我子承嗣大位,身为太后。未闻父为天子,而能令女配享太庙者。我虽系女流,未必痴愚至此。且天下诸侯,又不止我父亲一人,若天下齐兴问罪之师如何保得永久?望贤妃详察,雪此奇冤!并无此事,恳乞回旨,转达愚衷,此恩非浅!”
话言未了,圣旨来催。黄妃乘辇至寿仙宫候旨。纣王宣黄妃进宫,朝贺毕。纣王曰:“那贱人招了不曾?”
黄妃奏曰:“奉旨严问,姜后并无半点之私,实有贞洁贤能之德。后乃元配,侍君多年,蒙陛下恩宠,生殿下已正东宫。陛下万岁后,彼身为太后,有何不足,倘敢欺心,造此灭族之祸。况姜桓楚官居东伯,位至皇亲,诸侯朝称千岁,乃人臣之极品。乃敢使人行刺,必无是理。姜后痛伤於骨髓之中,衔冤於覆盆之下。即姜后至愚,未有父为天子,两女能为太后,甥能承祧者。至若弃贵而投贱,远上而近下,愚者不为。况姜后正位数年,素明礼教者乎?妾愿陛下察冤雪枉,无令元配受诬,有乖圣德。再乞看太子生母,怜而赦之,妾身幸甚!姜后举室幸甚!”
纣王听罢自思曰:“黄妃之言,甚是明白;果无此事,必有委曲。”
正在迟疑未决之际,只见妲己在旁。微微冷笑。纣王见妲己微笑。问曰:“美人微笑不言,何也?”
妲己对曰:“黄娘娘被姜后惑了。从来做事的人,好的自己播扬,恶的推与别人。况谋逆不道,重大事情,他如何轻易便认?且姜环是他父亲所用之人,既供有主使,如何赖得过?且叁宫后妃,何不攀指别人,单指姜后,其中岂得无说。恐不加重刑,如何肯认?望陛下详察!”
纣王曰:“美人言之有理!”
黄妃在旁言曰:“苏妲己毋得如此。皇后乃天子之元配,天下之国母,贵敌至尊;虽是叁皇治世,五帝为君,纵有大过,并无诛斩正宫之法。”
妲己曰:“法者乃为天下而立,天子代天宣化,亦不得以自私自便。况犯法无私,尊亲贵贱,其罪一也。陛下可传旨,如姜后不招,剜去他一目。眼乃心之苗,他惧剜目之苦,自然招认。使文武知之,此亦法之上,无甚苛求也。”
纣王曰:“妲己之言是也!”
黄妃听说欲剜姜后目,心甚着忙,只得上辇回西宫,下辇见姜后,垂泪顿足曰:“我的皇娘!妲己是你百世冤家,君前献妒忌之言。如你不认,即剜你一日,可依我就认了罢!历代君王并无将正宫加害之理,莫非贬至不游宫便了!”
姜后泣而言曰:“贤言虽为我,但我生平颇知礼教,怎肯认此大逆之事,贻羞於父母,得罪於宗社?况妻刺其夫,有伤风化,败坏纲常。令我父亲作不忠不考之奸臣,我为辱门败户之贱辈,恶名千载,使後人言之切齿。又致太子不得安於储位,所关甚钜,岂可草率冒认。莫说剜我一目,便投之於鼎镬,万剐千剁,这是生前作孽今生报,岂可有乖大义。古云:‘粉身碎骨俱不惧,只留清白在人间。’”
言未了,圣旨下:“如姜后不认,即剜一目。”
黄妃曰:“快认了罢!”
姜后大哭曰:“纵死,岂有冒认之理!”奉御官百般逼迫,容留不得,将姜皇后剜去一目,血染衣襟,昏绝於地。黄妃忙叫官人扶救,急切未醒。
黄贵妃见姜后遭此惨刑,泪流不止。奉御官将剜下来血滴滴一目,盛贮盘内,同黄妃上辇来回纣王。黄妃下辇进宫,纣王忙问曰:“那贱人可曾招承?”
黄妃奏曰:“姜后并无此情。严究不过,受剜日屈刑,怎肯失了大节?奉旨已取一日。”黄妃将姜后一目,血淋淋的捧将上来。
纣王观之,见姜后之睛,其心不忍,恩爱多年,自悔无及。低头不语,甚觉伤情。回首责妲己曰:“方轻信你一言,将皇后剜去一目,又不曾招承,咎将谁委?这事俱系你轻率妄动,倘百官不服,奈何奈何?”
妲己曰:“姜后不招,百官自然有说,如何干休?况东伯侯坐镇一国,亦要为女洗冤。此事必欲姜后招承,方免百官万姓之口。”
纣王沉吟不语,心下煎熬,更是进退两难。良久问妲己曰:“为今之计,何法处之方妥?”
妲己曰:“事已到此,一不做,二不休;招成则安静无事,不招则议论风生,竟无宁宇。为今之计,只有严刑酷拷,不怕他不认。今传旨令黄贵妃用铜斗一只,内放炭火烧红;如不肯摺,炮烙姜后二手,十指连心,痛不可当,不愁他不承认。”
纣王曰:“据黄妃所言,姜后全无此事。今又用此惨刑,屈勘中宫,恐百官他议。剜目己错,岂可再乎?”
妲己曰:“陛下差矣!事已到此,势成骑虎。宁可屈勘姜后,陛下不可得罪於天下诸侯,合朝文武。”
纣王出於无奈,只得传旨:“如再不认,即用炮烙二手,毋得徇情掩讳。”
黄妃听了此言,魂不附体。上辇回宫,来看姜后。可怜身倒尘埃,血染衣襟,情景惨不忍见。放声大哭曰:“我的贤德娘娘!你前生作何恶事,得罪於天地,遭此横刑?”乃扶姜后而慰曰:“贤后娘娘,你认了罢!昏君意呆心毒,听信贱人之言,必欲致你死地。如你再不招,用铜斗炮烙你二手。如此惨刑,我何忍见?”
姜后血泪染面大哭曰:“我生前罪深孽重,一死何辞?这是你替我作个证盟,就死也瞑日。”
言未了,只见奉御官将铜斗烧红,传旨曰:“如姜后不认,即烙其二手。”姜后心如铁石,意气坚刚,岂肯认此诬陷屈情?奉御官不由分说,将铜斗放在姜后两手,只烙的筋断皮焦,骨枯烂臭,十指连心,可怜昏死在地。
黄妃看见这等光景,兔死狐悲,心如刀绞,意似油煎,痛哭一场,上辇回宫,进宫见纣王。黄妃含泪奏曰:“惨刑酷法严审数审,并无行刺真情。只怕奸臣内外相通,陷害中宫,事机有变,其祸不小。”
纣王听言大惊曰:“此事皆美人教朕,传旨勘问;事既如此,奈何奈何?”
妲己跪而奏曰:“陛下不必忧虑,刺客姜环现在。传旨着威武大将军晁田、晁雷,解姜环进西宫,二人对面质问,难道姜后还有推托?此回必定招认。”
纣王曰:“此事甚善。传旨:‘押刺客对审。’”
黄妃回宫不题。却说晁田、晁雷押刺客姜环进西宫对证。晁田、晁雷,押姜环至西宫跪下。黄妃曰:“姜娘娘你的对头来了!”
姜后屈刑凌陷,一目睁开,骂曰:“你这贼子!是何人买嘱你陷害我?你敢诬我主谋弑君,皇天后土也不佑你。”
姜环曰:“娘娘役使小人,小人怎敢违旨?娘娘不必推辞,此情是实。”
黄妃大怒:“姜环你这匹夫,你见娘娘这等身受惨刑,无辜绝命。皇天后土,亦必杀你。”
再说东宫太子殷郊,二殿下殷洪,弟兄二人无事,正在东宫弈棋。只见执掌东宫太监杨容来启:“千岁!祸事不小。”
太子殷郊此时年方十四岁,二殿下殷洪年方十二岁,年纪幼小,尚贪嬉戏,竟不在意。杨容复禀曰:“千岁不要弈棋了。今祸起宫闱,家亡国破。”
殿下忙问曰:“有何大事,祸及宫闱?”
杨容含泪曰:“启千岁!皇后娘娘不知何人陷害;天子怒发,令西宫剜去一目,炮烙二手。如今与刺客对词,请千岁速救娘娘。”
殷郊大叫一声,同弟出东宫竟进西宫,忙到殿前。太子见母亲浑身血染,两手枯焦,臭不可闻,不觉心酸肉颤,近前俯伏姜后身上,跪而哭曰:“娘娘为何事受此惨刑?母亲!你纵有大恶,位至中宫,何得轻易加刑?”
姜后闻子之声,睁开一目,母见其子,大叫一声:“我儿!你看我剜目烙手,刑胜杀戮。这个姜环做害我谋逆,妲己进献谗言,残我手目。你当为我明冤洗恨,也不枉费我养你一场。”言罢,大叫一声:“苦死我也!苦死我也!”呜咽而气绝。
太子殷郊见母气绝,又见姜环跪在一旁。殿下问黄妃曰:“谁是姜环?”黄妃指姜环曰:“跪的这个恶人,就是你母亲对头。”
殿下大怒,只见西宫门上挂一口宝剑。殿下取剑在手:“好逆贼,你欺心行刺,敢陷害国母。”把姜环一剑,砍为两断,血溅满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