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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蒙古使团

翌日,浩浩荡荡的蒙古使团进入了京城,为首的是已故鞑靼部达延汗的小儿子巴尔楚,他带着大队人马,引得老百姓纷纷围观。杨归鸿和朱暮雁也在这人群中,朱暮雁见那巴尔楚满脸横肉,相貌显得十分凶恶,不觉秀眉微蹙,倒是巴尔楚身后那位骑在马上,蒙着面纱的女子引起了她的注意,那女子有一双迷人的大眼睛,但眼神十分忧郁,似乎藏着无尽的哀伤。朱暮雁万万没有想到,这个蒙古使团的到来,会与自己有着莫大的关系。

在京城驿馆安顿下来后,巴尔楚便进宫朝见皇上。他表示,新王继位以来,一直希望与大明朝建立友好往来关系,此次特意派遣使团前来献上蒙古的珍宝,以示诚意。

朱厚照对那些珍宝显然不是太感兴趣,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那位戴着面纱,身材娇小丰满的女子身上。巴尔楚见状,忙示意那女子将面纱摘下来。那女子缓缓摘下面纱,登时艳光四射。鹅蛋脸上一双眼睛秋水盈盈,嘴唇丰满漂亮,长相大方妩媚,连在场的几位朝臣看后都觉得浑身酥麻,朱厚照更是恨不得立刻扑到那女子身上去。

巴尔楚赶忙道:“这是在下的妹妹、蒙古国公主哈琳海,汗王特意将她献给陛下,以表与大明结盟的决心。”

朱厚照听得心花怒放,但那巴尔楚又说了下文:“斗胆恳请陛下也将大明的公主许配给在下,有了这两桩美好姻缘,大明和蒙古一定能世世代代和平友好。”

朱厚照听后脸色一变,正欲发作,一旁的礼部尚书毛纪赶忙咳嗽暗示。朱厚照只好和颜悦色地说道:“此事关系重大,容朕考虑考虑再作答复,朕会择日册封哈琳海公主为妃,日后一定不会亏待她的。”

巴尔楚一行离开后,朱厚照开始发怒了,“毛爱卿,你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真要让朕将公主许配给那蛮人吗?”

那毛纪毫无惧色,道:“皇上,蒙古军队屡犯大明边境,战火燃烧多年,现在好不容易有了转机,应该好好把握才是。”

“荒唐,朕只有这么一个女儿,好不容易父女团聚,你安的到底是什么心!”朱厚照大喝,把在场的人都震得吓了一跳。

“皇上息怒”,户部尚书蒋冕赶紧打圆场,“那蒙古王子只说要娶大明公主,并未指明是安宁公主”。

朱厚照依旧怒道:“大明公主中除了安宁公主,其她的大长公主、长公主、公主、郡主、县主不是已经婚配,就是还未到出嫁年龄。你倒说说看,还能有谁?”

“这……”蒋冕一时语塞,“或者,找位宫女顶替一下……”

“皇上,万万不可,要是传扬出去,岂不留人话柄,有损我大明天威”,毛纪依然坚持。

其余大臣也纷纷进言,争得不可开交,有主张安宁公主和亲的,也有讨好皇帝,称那蛮人不足为惧,没必要牺牲公主幸福的。朱厚照越听越生气,拍案而起,道:“和亲之事,朕绝不答应,如果蛮人胆敢再犯我境,朕定再次亲征,杀他个片甲不留。”

一听“亲征”二字,蒋冕的脸都吓白了,这样的闹剧可千万不能再上演了。原来,朱厚照与已故鞑靼部达延汗(明朝人称“小王子”)曾在战场上正面交锋。那是正德十二年八月,朱厚照听信江彬等奸佞的蛊惑,欲到北边去游玩。于是,他以“小王子”蒙古军入犯边境为借口,不顾群臣的劝谏,半公开地出京北行。十月间,“小王子”分遣部众分道南下。在朱厚照的亲自部署下,总兵官王勋率大同部队迎敌。不久,两兵遭遇,官军主力被一分为二。朱厚照于是亲自率兵前往应州援助,官兵主力很快会师。第二天,“小王子”得知朱厚照到达应州,派主力部队前往攻打。朱厚照见势亲自督促诸将抵御,他的战车几次陷入险境,差点成为蒙古人的俘虏。不久后敌军自度难以取胜,引兵西退。朱厚照派兵尾随,但因官军困顿只能撤回大同。这是朱厚照惟一一次亲临战场,大大过了一把瘾,据称所率官军共杀敌十六人,官兵却死了五十二人,重伤五百多人。朱厚照还自称亲自斩杀一人,战后,他命王勋等人向朝廷报捷,成为天下一大笑柄。

朱厚照上次的所谓亲征,其实是和大臣玩捉迷藏,偷跑出居庸关,是一次历史上有名的出奔。蒋冕和时任当朝首辅的梁储一路疾赶未能追上,只能望关兴叹,担心皇上在关外遭遇不测,魂都差点吓没了,蒋冕他们可不想再受此等惊吓了。

皇宫内,大臣们针锋相对。皇宫外,巴尔楚已经带着随从在京城里逛上了。巴尔楚是个好色之徒,在离沈府不远处,他见一位妖娆妩媚的女子在丫鬟的陪伴下款款走来,立即淫笑着上前调戏,“小娘子,陪大爷玩玩吧。”

那女子也不是省油的灯,杏眼圆瞪,“呸,就你那身模样,也不回家照照镜子,还想让我陪你玩呢”,说罢哈哈哈一阵媚笑。

巴尔楚被激怒了,干脆呼唤手下将那女子强行带走,女子害怕了,开始大喊救命。正巧被要回府的杨归鸿和朱暮雁撞见了。杨归鸿自然出手相救,“光天化日之下,竟敢调戏良家女子,你眼里还有没有王法!”

“臭小子,竟敢教训本王子,给我拿下”,巴尔楚话音刚落,几名手下一拥而上,但那些蒙古人论武功根本不是杨归鸿的对手,一阵混乱之后,全被打倒在地。他身后的蒙古军官台吉见状,拔出了刀向杨归鸿砍去,刀势十分猛恶,杨归鸿飞快闪身避过。

正在此时,江彬带着手下赶来了,原来那妖娆女子是江彬的爱妾王氏,她一见江彬,哭哭啼啼地扑到他的怀里,“夫君,要不是这位义士相救,妾身恐怕再也见不到你了”。

江彬冲杨归鸿点点头,算是感谢。他怒火中烧,命令手下逮捕巴尔楚。

巴尔楚毫不示弱,“我是蒙古王子,是皇上的贵宾,谁敢把我怎么样!”

朱暮雁一听是蒙古王子,想起就是早上见到的那位使团成员,赶紧上前制止。

江彬见到朱暮雁,立刻换了恭敬的嘴脸,“属下参见公主!”他也不清楚这蒙古王子来京城干什么,一时不敢轻举妄动,正好顺着台阶下,冲着巴尔楚大喊,“下次再让我碰上,非杀了你不可,走!”说罢带着王氏和手下走了。

巴尔楚听到江彬唤“公主”,也顾不上别的了,只将朱暮雁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连唤“美,太美了”,而后仰天大笑,喜滋滋地离去,一边走还一边回头张望,看得朱暮雁浑身不自在。

朱暮雁见巴尔楚的反应,内心升腾起一种不祥的预感。回沈府后,她一直默不作声,杨归鸿见她心事重重的样子,问她怎么啦。朱暮雁轻轻摇头,“没什么”,她不想让归鸿担心。

傍晚时分,雪玉匆匆来到了沈府,“公主,不好了,蒙古王子来京城提亲,请皇上将公主许配给他”。

虽然已经猜到了几分,朱暮雁拿杯子的手还是猛地一抖,杯中的水全洒了出来。而旁边的杨归鸿更是犹如遭到当头一棒,脑子里“嗡”的炸开了。在场的沈沧浪、谢丹萱和杨菡蕊也都因这突如其来的状况愣住了。

“父皇答应了吗?”良久,朱暮雁才幽幽地开口。

“没有,皇上大发脾气。但很多朝臣赞成和亲的做法,皇上对那些老臣还是比较惧怕的,万一拗不过他们只能同意,那就糟了”,雪玉又道,“娘娘让奴婢告诉你,这几天先不要回宫了,一旦皇上应承了这门亲事,你就赶紧逃吧,逃得远远的。”

这时朱暮雁反而镇静下来了,“就算逃,能逃到哪儿去呢?再说一旦两国开战,生灵涂炭……”

“暮雁,我带你走,我们到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去,过我们想要的田园生活”,杨归鸿也缓过神来了。

“不,我不能让你一辈子担惊受怕,你是昆仑派掌门,还要肩负武林重任……”,朱暮雁一心只替归鸿着想。

“我不在乎,能和你在一起,比什么都重要。什么掌门,什么武林圣者,都不能和你相提并论!”杨归鸿毅然决然地说出这番话,连不相干的雪玉都感动落泪了。朱暮雁亦是泪眼汪汪。

“公主,多为自己想想吧,娘娘说,你应该去追求属于自己的幸福,不要像她那样,如行尸走肉般活在世上”,雪玉又劝道。

朱暮雁想起了丽妃,她的痛苦,自己曾感同身受,“让我好好想想吧”,她长叹一口气。

华灯初上,神秘黑衣人又出现在了京城,与她接头的依旧是罗曜。

“居然无端跑出个蒙古王子来,真是瞎搅和”,罗曜对那位蒙古王子的出现显然很不满。

黑衣人仍然蒙着脸,但眼睛里有笑意闪现,“这样也好,让朱暮雁尝尝被野蛮人糟践的滋味,也好解我心头之恨。”

“绝对不能让朱暮雁嫁到蒙古去,那样我们的计划就泡汤了!”罗曜跳了起来。

“罗曜,你紧张什么,该不会是爱上朱暮雁了吧”,黑衣人说话的语气总是那样冰冷。

“胡说!她和杨归鸿他们是一伙的,还曾用飞叶伤过我,我恨她还来不及”,罗曜两眼射出阴毒的目光。但当他的思绪飘回峨眉山脚下的客栈内,忆起初见朱暮雁的惊艳时,眼神突然又变得柔和起来。

“哼,你难道不知道,爱之深,所以恨之切吗”,黑衣人冷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