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滴鲜红的血珠溢出,印在叶心的眉心,如一颗朱砂痣。
叶心缓缓睁开了眼睛,那滴血珠在同一时刻滑落,正好落在灭世琴上,随即消失不见。
灭世琴上闪过一道暗沉的血光,那颗血珠须臾间消失不见。
叶心双眸里闪烁着妖异的红光,定定地看着祈兰因为过度用力而显得狰狞的面容,眉梢微微上挑,眼中的红光如同涟漪般荡漾开。
祈兰看着叶心红得诡异的眼睛,情绪无端烦躁,咬紧牙关想再将裂天枪往前送,可是手脚陡然升起一种酸麻,心里大惊,忙松开可握枪的手,迅速往后一跃。
不知何时起,被裂天枪破开的红色屏障又凝聚在了一起,并且在原先的屏障之上化出了一层红色的如同霜冻般的物质。
在祈兰跃开身之后,那层霜冻物质顺着裂天枪的枪尖往枪身蔓延,没有人使用的裂天枪却仿佛有了自己的主意,整个枪身猛烈地颤抖翻滚,阻止灭世琴的血光沾染上它。
叶心手指连弹,琴音瞬息间连成了一片,急速的琴音成排山倒海之势,回荡在每一寸空间里。
在海啸般的琴声里,裂天枪身上的紫光又一次暴涨,在脱离祈兰的控制后,这次紫光的暴涨竟比之前强烈上了许多。
紫光越来越强烈,琴音越来越猛烈,所有人都喘不过气,只能紧紧盯着两件旷古奇宝。
在紫光暴涨到顶峰之时,裂天枪变了,三杆一模一样的裂天枪出现在众人眼前。
在众人刚看清三杆枪的时候,三杆裂天枪又分别爆出了紫光,紧接着,每一杆枪又分出了三杆枪。
这样的分裂一直在持续,在短短的一刻里,无数杆裂天枪凭空出现,围绕着灭世琴和叶心,枪尖相指,杀意弄弄。
叶心的弹奏慢慢停了下来,眼中的红光渐渐淡去,居然在这当口神思恍惚起来。
就在千万杆裂天枪要铺天盖地而去之际,叶心轻启朱唇,道:
“千变万化,难掩其本。万剑归宗,裂天毁地。干将,千年时光过去,你竟是要对莫邪下手么?”
蓄势待发地千万杆裂天枪陡然僵住,从枪身上流泻出的华丽紫色忽然变得忽明忽暗,如同人的情绪不定般。
“哎……”
叶心悠长地叹息一声,手上一用力,将灭世琴抛上了半空。
灭世琴在半空中翻滚,血红色的琴弦根根断裂,又慢慢重新组合,琴身渐渐缩短,变成了红色的剑柄,缠绕在一起的琴弦最终化成了剑身,与红色剑柄分毫不差地结合在了一起。
剑柄上垂下一条同色的剑穗,剑穗尾端缀着一粒硕大的明珠,明珠中清清楚楚地印出两个红色的篆字:莫邪。
看到灭世琴变成的莫邪剑,裂天枪顿时激动起来,没错,本该是把冷冰冰的兵器,却能让人觉察出它此刻十分激动。
无数的紫色在四周流窜,分裂出的千万杆枪随即回归成了一处,长长的枪身不停地缩短,而短短的枪尖却在不停的加长,没一会儿,一柄紫色的同样缀着明珠剑穗的长剑出现在场中,明珠中列着两个紫色的篆字:干将。
变成了干将剑的裂天枪一跃而起,亲密地依偎着莫邪剑。莫邪剑却转了个圈,直奔叶心怀里。
叶心握住莫邪,好笑地看着半空中孤零零团团转圈的干将,伸出手朝它招了招,干将剑立刻毫不犹豫地投奔到了叶心怀里。
祈兰气急败坏,“怎么会这样?!”
叶心笑看着她,眉心红点如朱砂,“你只知道裂天枪的传说,却不知道裂天枪的来历,而我,不但见证了干将莫邪的诞生,还亲眼目睹了他们被人分开魔化成了裂天枪和灭世琴,经过三千多年的寻找,我才找到了恢复他们本性的办法,其实,从相杀到相爱,往往只有一步距离。我早已知道裂天枪在你那里,因为最初将干将化作裂天枪的,便是你们的人。所以我已经料到你今天会带裂天枪来,我便早已准备好了灭世琴。”
没有了裂天枪,祈兰的一身傲气被泼了个干净,面色白了许多,“怎么可能,你怎么可能懂得这么多?!”
叶心垂下眼帘,看着手中相依相偎的干将莫邪剑,“我为什么不能懂这么多?”
抬起眼眸,叶心直直地看进祈兰的眼睛里,“你真的懂,我是谁吗?”
“你是从我肚子里爬出去的!我当然懂你。”祈兰面上浮现又是愤恨又是带些喜色的古怪表情。
“我也一直以为,不管怎么说,你总是我妈妈。”叶心看着面色古怪的祈兰,不疾不徐地说:“所以我总是想原谅你,因为我毕竟转生为人,血液里会流着渴望亲情的血。可是,你却一次一次打破我给你的希望。”
“所以,”叶心举起莫邪剑,“我不想再给你希望了,那是在骗你,也是在骗我自己,不是吗?”
“你、你什么意思?”祈兰故作的面孔裂了,声音里也出现了一丝颤抖。
叶心斜睨了祈兰一眼,眼角的冷光再无遮掩,“邪祟尽退,光耀九州,出!”
紫色裹着金色冲天而起,祈兰见事不好,立刻祭出保命的符咒,试图借着符咒的掩藏逃走,但是让她又惊又怕的是,虽然用血的符咒祭了出来,可是却一点用都没有。
“不、不,我怎么可能是邪祟!这不可能!啊……”祈兰不可置信地大叫,却被剑光截断。
她愣愣地看着自己胸口透出的剑光,紫色和红色混合的亮光印在她的脸色,印的她白皙不见老的皮肤一片惨色。
叶心看着莫邪剑飞出,看着祈兰试图逃跑却失败,看着莫邪剑直直地刺进祈兰的胸口,看着祈兰不可置信地低头,从始至终,她都冷眼地看着!
祈兰脸色从不相信变得狰狞扭曲,她抬起头,仇恨地目光像是要把叶心刺穿,“贱人,想我死?没这么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