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少臻,我怎么会怪你?我又有什么资格去怪你呢?我只怪我自己当初不珍惜啊!
但这些话,却只是在她的喉间哽咽着。
“回家吧!”牧少臻沙哑的声音低柔道。
回家?
菲菲迷茫的双眼望着牧少臻。
“回家”这两个字,曾是梦里他经常对她讲的两个字,也曾是她最期盼听到的两个字。
可为什么,此刻亲耳听到他对自己说出时,她却只觉得苦涩呢?
“现在我、少臻、还有宝宝生活得很幸福……”
“菲菲,我们的幸福来之不易,请不要破坏我们的幸福好吗?”
李心怡的恳求声又响了起来,很快便占据了菲菲的整个脑海。
菲菲的脑袋就像被千万根针扎刺过一般疼痛,这种疼痛从脑门一直蔓延到心尖……
不!
菲菲紧要着下唇,苦笑着摇了摇头。
“为什么?”牧少臻低吼道,声音几近爆发。
“我……”说话之间,董菲菲的脑子沉重得犹如千斤石,眼皮不听使唤的自动下垂,被雨水浸润的肌肤冰冷若坚冰。她强撑的笑容瞬间瓦解,意识涣散,眼皮终闭,身子一抖,犹如秋叶软绵绵得向牧少臻压来。
牧少臻眼疾手快,一把接住了菲菲倒向自己的冰冷的毫无温度的身体,心中一惊。
怎么会这么冰?
再摸她的额头,一鼓滚烫自掌心传来,焦灼犹如烈焰。
“菲菲。”
牧少臻快速将晕迷的菲菲抱起,抱入车中。
“先生。”进入牧家别墅时,佣人们纷纷问好,并连忙让开路。
当他们看到牧少臻怀里抱着一个陌生女人时,个个都惊讶得张开足以塞得下鸡蛋的嘴巴,半天没合拢。
牧少臻抱着菲菲向楼梯走去。
他将浑身湿透的她放在床上,关上门,迅速地脱掉她身上湿润的衣服,在衣柜里翻出一件她以前的衣服给她换上。
当他忙好这一切时,才开始换掉自己身上湿答答的西服,接着他又快速地抱起菲菲下楼。
车子一路直奔医院。
医院高级病房。
“先生,医生来了。”
“这位小姐疲劳过度,原本就虚弱的身体又淋了雨,所以才会高烧四十度,打针吃药后,一定要好好休息,这样感冒就会好的。”医生站起身说道。
牧少臻点点头。
医生走后,他坐在董菲菲的床旁,在水里捞起毛巾,帮她擦干脸上的雨水。
菲菲,为什么你总是让我放心不下?为什么你总是让我心痛不已?
牧少臻心疼地看着菲菲,以往倨傲的双眼已然不在,此刻透露着深深的柔情,还有点点的忧伤。
抬手,轻抚上眼前的脸庞。
精致的完全找不到一丝缺点的五官,虽然跟之前很不一样,但却奇异的散发出同样的美,宛如当初那般纯净安然。
收回手,他小心翼翼地帮她掖好被子,琥珀色的眸子凝睇着眼前人儿的脸,眼眸里面有的是浓的抹不开的温柔和一丝丝的宠溺。
偶尔,他的眼睛瞥向挂瓶,观察里面的药水的残留量。
病房里柔和的灯光,洒出的浅色光芒虚化了他的睫毛,却也描深了他的轮廓。
不知道过了多久,雨终于停了。
清冷的月光透过窗帘缝隙,是一种淡到极致的青色,隐隐透着透明的白,像是烧好的钧窑瓷器薄而静的釉色,又像是过了十五六的月色,依然是清清亮亮展扑开来,却是残的。
奶色的阳光透过白色的窗帘,从缝隙中露了进来。
病床上,菲菲苍白的脸庞在一米阳光的照耀下,泛起一丝光泽。
牧少臻坐在椅子上微闭着眼。
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响起。
牧少臻睁开眼,本能地掏出自己兜里的手机后,才发现原来不是自己的手机在响。
拿起菲菲的手机,屏幕上显示“单欣”二字,牧少臻按下接通键。
“菲菲,你昨晚去哪里了?怎么没回家啊?感冒好些了没啊?”单欣焦急的声音从电话里传出。
“单总,你好,我是牧少臻。”
听到牧少臻低沉的声音从菲菲手机传出,单欣一愣,牧少臻?菲菲的‘老公’?菲菲昨晚跟他在一起,难道说他们已经……
“牧总,你好。请问菲菲在吗?”
“什么?她高烧住院了?在医院?好的……”
牧少臻挂上电话没过多久,单欣的身影就出现在了病房门口。
“你来了。”牧少臻从椅子上站起。
一夜没睡,此刻他的脸色有些憔悴,眼眸里有几条血丝隐隐若现。
“牧总,你已经照顾菲菲一夜了,回去好好睡一觉,这里就由我来吧。”
在牧少臻正想开口时,单欣又微笑着补充说道:“菲菲是我最好的朋友,我照顾她是应该的。再说今天是周末,我也有时间。你就放心吧。”
牧少臻说了句“辛苦你了”后,高大的身影就消失在了病房门口。
菲菲缓缓地睁开眼,周围一片的白色。白色的墙壁、白色的窗帘、白色的被子和床单……
这是哪里?
怎么到医院了?
她回想起自己去墓园看父母,不知怎么,牧少臻也出现在墓园里,他认出了她,还跟她说了很多话,后来她就晕倒了……
是他送她到医院的吗?他人呢?
菲菲轻轻地抬起头,眼睛不自觉地搜寻那抹高大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