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烈日炎炎的夏季说到来就真的到来了,这季节流动的热风会让庄稼和草木拔节长高的,田野和山上的绿不是春天时的翠绿而变的碧绿一片,在夏天里开放的花朵比春天开的还要多还要绚丽多姿,雨季在这仲夏翩然来临时,天空就会变的有时睛有时阴有时雾气沼沼,此时天空还算是晴朗可不一会就会飘过乌云说不准就下几滴嗒雨,这种不确定的天气按老人的土话说就是猫眼节气。
鹊兰看着西边天空中移过来往上翻卷着的那块墨黑色的云彩头后,她拉了一趟活的车就没有在柳洼镇停脚而是照直开到了自家的院内,还把车倒进了新盖上的车棚子里。她走上月台时看到母亲正在院子里往起收着在月台上晾晒的草蘑,她把草蘑都拾到草筛正要往屋里端时,一阵风刮过就把母亲戴的草帽子给掀到了地下,鹊兰急忙跑上月台把母亲的草帽子捡起来说:“这样的天气要下雨,我看着黑云头压过来了,就把车开回来了。”
鹊兰妈眯眼望望天说:“我把怕淋的东西也都收拾起来了,剩下这些半干的草蘑拿屋就行了,快上屋,我看这样的云彩要下雨也不是什么好雨。”
鹊兰妈的话音还没落天空中就划过一道闪电一声重重的霹雷炸响了,这种摇山晃地巨大声响把鹊兰惊吓的捂着耳朵蹦进了屋中,母亲随跟着她进了屋把门关上说:“鹊兰,你爸这下午也没拿雨衣,他在地里做活现往家跑就怕来不及,我对他也放心,他能找到背雨的地方。”
春蝶的一声啼哭让鹊兰慌了手脚,她随着母亲进了屋里后就抱起在炕上流着眼泪的春蝶说:“春蝶,别怕,这样的雷声没事,就是吓唬人。”
此时一道闪电的光线又射进了屋中,鹊兰急忙用手捂住了春蝶的耳朵,可这声闷雷的声响比刚才的雷声还有硬度,都把屋中橱窗上摆放的瓶瓶罐罐震出了回音,躲在鹊兰怀里的春蝶有了依靠就不哭了,鹊兰妈说:“春蝶,你也别总在你妈怀里赖着,这雷声没什么,让你妈歇一会。”
春蝶用小手指着外边说:“妈,打雷了……”
鹊兰从兜中掏出手绢给春蝶擦着脸说:“我给你擦把脸,你在炕上自己玩。”
随着闪电和雷声的不断出现屋中的光线就如傍晚掌灯时那样昏暗,鹊兰妈要拉屋里的灯线被鹊兰阻止了,这时的屋外乒乒乓乓的下起了冰雹,屋子顶上的瓦片被砸的劈哩叭啦的更是让人惊心,强风挟裹着冰雹不时砸在玻璃和窗台上闹出了很大的动静,鹊兰透过玻璃看到从水泥月台往起蹦高的冰雹最小的还要比豆粒大,大个的比抽烟人的那种烟袋锅子还要大,从天而降的冰雹落在月台上跟大锅炒玉米花是的还往上蹦着高的炸响,鹊兰妈眼睛有些发直地看着窗外说:“要照这个阵势下去,地里的庄稼什么的可毁了,咱们种地的就怕天灾,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有天灾。”
鹊兰说:“这天说睛就睛,不能总这样常下起来不停注,我听说雹砸一趟线,有砸着的地方,还有砸不着的地方。”
鹊兰妈说:“我见过下一二尺深的,那年什么粮食都没收到家。”
春蝶挣脱了鹊兰双手的束缚就跑到窗子跟前往外张望着,鹊兰妈看着春蝶说:“春蝶这会的怛子也大了,她还敢往玻璃跟前凑合。”
屋子中愈来愈昏暗屋外的冰雹洒落地下的声音越来越强烈,那种哗哩哗啦的声响不断敲在鹊兰的心坎上,母亲皱着眉头看着外边冰雹编织出的网络说:“兰小小今天赶的时运也不好,他今天正找人在地里砍疙瘩白,好容易遇着一个买头,可这老天说什么也要和他过不去。”
鹊兰有些不解地问:“妈,我看他今年种菜不是很好的吗?这样的天气对圆白菜没影响。”
鹊兰妈说:“你总跑车不知道什么的?他种的那片疙瘩白算是瞎货了,他还和你爸说让咱们随便上地里砍去,今年这菜价落的让人没法听,落的毛八分钱还不够往出清地皮的工钱。”
鹊兰听了心里很不是滋味说:“往年菜价不是很高的吗?都说一茬菜下来要挣个万八千吗?这样怎么今年就不行了?”
鹊兰妈说:“还是南方的菜丰收了,人家就犯不上隔梁迈寨上这来收购,大车小辆什么的来一趟真不够运费。”
鹊兰又说:“这样说小小今年白忙活了?我听说他种菜是担风险,没想到这事还真让他给摊上了?可他还要种一茬大白菜,秋后又会出钱。”
鹊兰妈说:“他也就是种大棚菜赔不了钱,平地种各种菜什么的就是不把准,现在可好,他家的那一地疙瘩白除了给别人喂个猪什么的有用,要是没人要也是扔河沟子的货。现在他这茬菜下来的不是时候,咱们个人家园子中各种菜都下来了,没人稀罕吃这一种菜。”
外边天空闪电和雷声仍旧不间断在交替进行着,窗外的冰雹夹着着雨滴还是不停息往下坠落着,鹊兰想看一眼前园子种的庄稼和蔬菜都看不到,但她却听到了冰雹穿透叶片时的那种撕裂声响……
鹊兰说:“还是我爸当初想的周全,还给我的这个车盖个棚子,要是在露天的话,下这样的大雹子还不把车棚砸出坑来啊!就是砸不出坑来车棚上的漆都给砸掉了。”
鹊兰妈拖鞋上炕把春蝶拉到炕上座下说:“春蝶,你也座下……”
这阵冰雹下的急促但属于过阵子雨似的,不大一会闪电和雷声被狂风吹向远处了,昏暗的屋中亮度增多就看到窗外的冰雹落下来的很少,此时就是稀稀疏疏的雨滴了,外边有了光线鹊兰就看到大门口的低洼处积了很多水,她从屋里的衣架上摘下雨伞说:“妈,我看咱家门口往出流水的水沟像是堵了,趁着这样的雨下的不大,我把水放出去。”
鹊兰打着伞走出屋外时是穿着塑料凉拖鞋,她踩在月台上铺满的那层大小不一的冰雹上就觉得从脚底下钻上一股凉气,她耳边响着雨滴敲打雨伞的声音抬眼看到了探出园子墙外的向日葵,它的叶片像是被撕的一条一缕的好点的上边出现了大窟窿小眼,鹊兰心里就知道了这场冰雹对庄稼的损害是很大的,悬在头顶上的那块黑云头被风吹的飘向了远处还在霹雳闪电,她拿起了一根木棍就把堵塞院里水沟出口的柴草木棍给挑出来了,此时院里的积水打着穴地往院外哗哗地流动起来。
这场冰雹算是一种自然灾害可鹊兰听父亲说庄稼还能挺过来,虽说庄稼和草木的叶片和主茎被伤了点筋脉,只要往后到上秋的这段时节风调雨顺还是有收成的,鹊兰来回从院子走时看到自家园子里种的那几棵玉米秧伤的不重,就是往常看到的一个叶片现在分成好几片,当然还有新长出来的叶片来接受阳光的恩照,因为农户大部分人家种的玉米最多,只要玉米丰收就是真正的丰收了,鹊兰盼望着有一个好年景的,年景好自己的买卖就自然而然跟着好起来……
鹊兰今天中午把车停在了大门口回屋时母亲都做好了饭,她看到父亲在地里做活还没有回来就进了园子,她想着趁着父亲没回来就想薅一薅园子中的杂草,顺便薅几棵新长出来的小白菜蘸酱吃。父母亲顺着园子边种的一圈大架豆和瓜秧一起顺着架柴爬上了墙头,开出的那一嘟噜一串串鲜红的花朵特别晃眼,躲在园子一角的那棵百合看不到红花却看到曾开花的地方咧嘴露出粒粒黑籽,园子中间那两畦新种的小白菜长出不高很水灵,鹊兰就蹲在畦边用手薅着隐藏在白菜叶下的小草和灰灰菜,她看到薅过一根根分外清楚的垄眼心里就有了一种很满足的快乐感,她直到听见院子里父亲和三姨的说话声才直起身,把间到手的一把小白菜拿出了园子,她笑着对挎着一个白柳条筐进院的三姨说:“三姨,今天这么闲在啊?你挎的白柳条筐的样式真好看,这样外边带着花檐的筐准是我三姨夫编的。”
鹊兰爸手里掖着一捆青草去喂大青骡子去了,鹊兰姨眯着眼笑起来说:“他没事总爱编个筐系个笸箩啦!我们家那棵杏树上的杏还没顾上摘,就让雹子给砸下来啦!我就挑了半筐给挎来啦!”
鹊兰嘴里涌上了酸水说:“酸吧?那我就先尝尝。”
鹊兰姨走到鹊兰跟前把筐伸到她眼前说:“不酸,我都洗过啦!你拿俩尝尝,这杏核还是甜仁的。”
鹊兰随手从筐中拿出一个杏放在嘴里咬一口说:“还行,这样的杏我妈爱吃,就是不能让春蝶吃,我怕她吃多了闹肚子。”
鹊兰随着三姨进了外屋时,母亲正用铝勺从大锅中往一个白瓷大碗中舀菜说:“我在屋里听到你和鹊兰说话,我就忙着揭锅,正好鹊兰爸也回来了,你要没吃饭正好在这吃,我焖米饭这菜是土豆丝酸菜。”
鹊兰姨随手把筐放在了外屋地下说:“吃过啦!给你们送过来点杏。”
鹊兰妈往屋里端着菜说:“我总想亲手去摘,就是没什么空去,你一天天看不到我出屋,家里头七事八事就把我拖住了,春蝶现在也到了讨人嫌的岁数,平常连我去喂个猪什么的,她都在我屁股后绊绊拉拉跟着。”
母亲这番埋怨的话令鹊兰正洗着白菜的手都有些不听使唤了,她很不自然叹口气对三姨说:“三姨,我妈从前在屋外做活做惯了,今年她这样总在屋里憋闷着是不顺心,她总和我抱怨,这样抱怨的我不知说什么好。”
鹊兰姨小声说:“你忍着点啦!等三两年的春蝶大了你妈就能脱开手啦!”
鹊兰端着一盘白菜进到屋里时,座在炕上正在往起垒积木的春蝶就爬到炕边说:“妈,抱我。”
鹊兰把菜盘放到桌上把春蝶抱起来说:“春蝶,你这样在炕上滚的真叫脏,来,妈给你洗洗脏手。”
鹊兰把春蝶放在了炕上二翻脚上外屋端来脸盆给春蝶洗手,春蝶就是有点往出躲手鹊兰也很耐心给她洗完了,此时往地桌上端饭的母亲说:“春蝶的手我一天总给她洗,她捞着什么就摸什么,总给她洗也洗不过来。那天我亲眼看着炕上爬过一个黑盖子虫,她抓住就搁嘴给吃了。”
鹊兰看着春蝶露着笑意的脸膛恶心的向她伸出了舌头说:“你这样真是不知天地呀!爬着的虫子你还敢吃?”
座在炕檐边上的鹊兰姨笑着说:“孩子就是孩子啦!哄她没耐心不行,不懂事时最难拉扯。”
鹊兰妈说:“我知道你爱吃酸菜,你吃过了也再加一碗,过个门坎还能吃一碗那!我小屋缸里汲着酸菜的,白菜的还有几棵,前几天鹊兰爸又从兰小小的菜地里砍些疙瘩白汲上了,用它配土豆粉条什么的好吃。”
鹊兰姨座在桌子边上说:“吃一碗就吃一碗,等吃过饭把你汲的酸菜给我捞上点啦!”
鹊兰爸在外屋洗过手脸后座在饭桌上说:“这场雹子重是重了点,苗是受了点伤,我在地里转一圈看来,要是不贪上雹子有十天八天的还是有缓的,就是兰小小今年种菜赔大发了,明天他雇我去给他砍菜,把这茬菜都清出去,还是准备种大白菜。”
鹊兰姨说:“这种菜就是撞大运啦!冒着一年就能卖出个大红大紫,赶不上时运就卖出个冷冷清清,他地里的菜和菜帮子我们还白拉两车,都给鸡和鹅拌食吃啦!他这行比我养鸡这行风险大,我最不济时还能多少挣几个,说起来我算是给别人打工啦!我这给东胜公司养鸡,我铺的本钱不小啦!处处精心能赚几个钱,要是招了传染病治不了就毁啦!”
鹊兰妈给鹊兰姨盛了一碗菜,又给鹊兰爸盛了一大碗米饭放在桌上说:“也没法说,这头伏萝卜二伏菜,咱家大田里有个缺苗什么的就种点大萝卜,也别种多了,够咱们冬天吃的就行。”
鹊兰把在炕上的春蝶抱在了地下早准备好的椅子上座下了,还往她的小碗加了些米饭兑了些菜汤,她用筷子在碗里给搅拌均匀后,就用小勺往她嘴里喂了起来……
一家人吃过饭把桌子收拾利索后就随意座在屋子中说起家长话,座在沙发上的鹊兰姨说:“咱家鹊堂的事算是安置啦!就说为他的事家里算是没伤筋动骨吧!但咱家里明显就缺人手,咱家指忘着种地吃饭,家里没有壮劳力就不行啦!”
鹊兰妈说:“鹊堂往年不在家可家里算也有这个人那!可是他今年一成家我心里就空落了,我知道他在那边也是不赖,我一会一会想起来心里也烦疼慌,鹊兰又落到了这步,她要是一出车我也总为她悬着心。”
鹊兰姨对鹊兰说:“鹊兰,你们家的担子可是都落在你身上啦!你闹这车东跑西奔的不是常法,你一个女孩跑这车更不容易啦!你还是自己找一个称心的对象好!符合咱家条件的就招过来,结婚后在家种点地再养点鸡鸭挣够零花啦!”
鹊兰心里很赞同三姨给自己出的点子,但她轻声叹一口气说:“三姨说的对,我这样的情况你知道,眼现实我真想遇个合适的组个家庭,这样咱们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很难。”
鹊兰爸抽着烟对鹊兰姨说:“鹊兰的事你多给费点心,我听说托你当媒人的不少,有合适的还是你给做个主心骨,招过一个脾气好的老实人咱不要人家一分钱,你哥让别人家给招走了,咱们再招个上门女婿进家。”
鹊兰听了父亲的话就知自己在父亲眼里是不值一分钱的,鹊兰从父亲平常透露出的话语中听明白了父亲的意思,他的想法和三姨的想法十分吻合,那就是最好往家招回一个养老女婿,和村里普通的庄户人家一样过个平实安稳的日子。
鹊兰姨笑起来说:“我可做不了鹊兰主啦!现在有些人登门要给她提头,我都不往心里打拢,总是把话题岔开,我心想着她的主还是她自己做啦!别看咱们现在给她出主意,我在旁看着她是油盐不进,说出的话还当不住如水浇石啦!”
鹊兰说:“这样说都是为我好,我能听不进去吗?我想等到了年底我这车本钱快回来后,就不再跑出租了,就根据咱家情况想一个扎根副业,这样在不扔地的情况下,还能照顾父母和春蝶。”
此时逗引春蝶玩的鹊兰妈说:“你还想干什么?这些日子你往我手里交的钱也不少,闹这车凑合着转转得了。”
鹊兰说:“妈,你知道我跑这个车是没规律,这样一时都要精心细心怕出闪失。我这几天想总算想起适合我往后做的一件事,我在南方到一个个体的酱菜厂去过,我看那样的厂子投资不大,听那老板说赚钱还行,我就想着我往后在咱家开个这样的厂子。”
鹊兰姨拍着大腿笑起来说:“鹊兰你真会想啦!真没想到你还有这样的脑瓜筋,你想这事只要有钱和有技术就成,就怕到时缺这少那办不成啦!”
鹊兰妈满脸狐疑望着鹊兰姨说:“她说办什么厂?听你这笑着说话也很支持她,你也别听她信口开河地胡说扯。”
鹊兰姨绷住笑脸解释说:“她这和咱家缸里淹的酸菜啦咸菜啦一样,只是淹的多就要放到水泥池里淹制,就是说鹊兰要往出销淹好的酸菜啦小菜,这真说不准能成啦!”
鹊兰妈苦笑一声说:“她现在怎么什么都想啊!想出这事我都听着新鲜,别看在别处办个厂什么的都行,在咱们家往这上想也是白费心思。”
鹊兰爸说:“咱家要办这样厂子,萝卜白菜还是多着货,现在像兰小小的疙瘩白贱的都没人要,我看他种二茬大白菜都够呛挣着钱,外地要不来车往城里运,往咱门口销不出多少,到时候除了淹酸菜能搁住,剩余的还是要烂在地里。”
三姨和父亲的一番话仿佛给鹊兰这种想法一种暗暗鼓励,她从心里暗暗认定自己最近头脑中冒出的这个想法还真得到三姨间接的支持和认定,有了这种雏型她真的觉得生活中有了一种新动力,有了这种动力她心里就想着往后要在市场上转转,要打算去曾去过的那个南方的厂子取取经,要多多收集这方面的书反复看看,还要找个地基建厂和准备资金……
鹊兰今晚接到兰小小打的手机时她都躺在炕上钻进被窝,她从兰小小打手机的内容得知是他奶奶病了要用她车,她匆匆起床时知道春蝶躺在炕上睡熟了,她把在堂屋里的母亲叫起来照看春蝶,她就很急慌地出了屋子奔车棚子走去,把车起动后就奔兰小小家去了,这是一个没有月亮的夜晚,鹊兰的车灯把前方的道路晃照的分外明亮,她的车刚刚起了几步就晃着了在前方跑着的一条狗,那狗一双反光的眼睛让她心里有了一种振颤感,她不自觉地叹了一口气也倒吸了一口气。鹊兰平常是不怎么在夜晚中出车的,出车也就是拉自己村子里的人和附近村庄里的熟悉人,有人跟她在车里做伴她才敢出车的。
她把车开到了兰小小大棚蔬菜旁的那两间小屋跟前后,就看到门口有了手电光接应自己的,她下车后才看清打手电的正是兰小小,鹊兰不仅问:“我听你打手机知道你奶病了,这样我就急忙把车开过来,你奶病的重不?”
兰小小说:“没事,她就是在外屋摔个跟头,她躺在炕上后,就说脑袋有点迷魂,我看她病的很重,就给你打了手机。”
鹊兰问:“上县医院还是镇医院?”
兰小小说:“先上镇医院,你把车门开开,我这就回屋和我爸他们把我奶扶出来。”
兰小小的父母和他的一个哥哥把老太太扶到车上,鹊兰起车时从车的反光镜中看到老太太病的不是很重,她嘴里往出说话还说的很清楚,她看到兰小小的父母亲比自己的父母年龄大,他们不到五十岁可是体格还是很强壮,兰小小的二哥说:“咱们还是上镇医院,镇医院要检查出病重的话,咱们就要上县医院。”
兰小小的父亲说:“这都八十多岁的人了,她迷迷糊糊的别在是脑子有了毛病,我怕就是怕她患上脑溢血。”
座在副驾驶座位上的兰小小说:“也是,老年人得急病不是在脑上,就是在心脏上。”
鹊兰的车从他的那片菜地路过时,透过车窗看到他的菜地成了光秃秃的生板地,座在后排的兰小小的二哥说:“爸,我奶的病要是重的话,我妈你们俩先在医院照顾她,小小我们俩就回家的,我们明天还雇不少人种白菜。”
兰小小的母亲说:“要是在镇医院落脚,输液能好了就行,这么多人在那守着当不了事。”
鹊兰知道兰小小的二哥叫兰大树,那成片的菜地就是哥俩合着承包的,他的父母亲和奶奶是跟着兰小小在一起过日子的,兰小小的大哥叫兰大磊,听说他在县城里开了一家早餐店,鹊兰在村子里很少看到他的影子。他的父亲叫兰旺在生产队时还当过队长,他比鹊兰的父亲又能干又能张罗,他给兰小小的两个哥哥盖的房子在村子里说的出,他们家族在村子里算是一个大户家族,哥们很抱团不说妯娌一个个都很和气。
兰小小对鹊兰说:“鹊兰,你总出车,这些日子我没看到你。”
鹊兰听了他这关照的话语心里隐隐有些发热说:“白天总在外边揽活,这样只有晚上在家里的。”
鹊兰的车开进了镇医院后兰小小随着他父母把她奶奶搀扶到了急救室,通过值班医生的检查确诊老太太病的不是那么严重,还是输输液软化血管病情还能缓和的,兰小小的父母当时决定俩人留下来照顾老太太,兰小小和他二哥还是要座鹊兰的车返回村里,在鹊兰的车往返的途中他们哥俩的话语就多了起来,兰小小对鹊兰说:“鹊兰,我大棚里培种的苦力芽真长出来了,过几天我给你割点你尝尝。”
鹊兰眼睛盯看着车灯晃照出很明朗的景物说:“这样说你真的试种成了?那我就真的尝尝了,尝尝和在山上新采下来的是一个味不?”
兰小小说:“真行,我尝着比那味还好的,长的胖乎不说还水灵,我上的全是农家肥,一点化肥没用。”
兰大树随着说:“别看我们今年头茬菜赔了钱,可是小小试种的苦力芽算是长出希望来了,小小我们俩种完这二茬白菜就上山采猴腿的老秧,回到家里要收集它秧上的苞子,按书上说的先培殖培养基,成了后就舍出一块地来试种,过年开春如果看到行了就要大面积播种。”
鹊兰对兰小小说:“听你这样一说种这个的技术还很烦琐,我就知道猴腿和野鸡膀子包饺子好吃。开春咱们在万年冰那采的那些,拿回去后我妈就用它包了好几顿饺子,我嫂子说特别好吃。”
兰小小嘿嘿地笑起来说:“可不,按书上说的做菜方法那是很多的,不过这种山野菜听说还出口的,无论是腌渍的袋装的速冻的都是很抢手的山野菜,这菜的价格高出普通菜很多,它和苦力芽的根部还都算是中药材。”
鹊兰笑起来说:“这样真跟你想的一样了,这地上地下的都出钱。还没看出来你对家菜和山菜真的闹通了?”
兰小小说:“对了?干哪行不钻研哪行还行?现在种养什么的都要看市场,我想把这行做好了往后就有了出路。”
鹊兰心里被他的这种执著的精神所打动,车在平坦的柏油路上行驶的很稳当,她并没有用高档并没有踩油门,眼睛盯着被车灯晃照的路面,尽可能地躲避爬在路面上的青蛙,她隐藏在自己内心深处的想法被他的话给鼓动出来说:“小小,我这样总跑车不是常法,我想秋后要着手自己办个酱菜厂,腌制咱们家的胡萝卜白菜,当然你往后种的山野菜要是量大的话也能腌制。”
兰大树说:“你这想法真不赖,有这样的厂子在咱们家乡很实际,我想投资不算大,可是咱们家的货源还是老鼻子了。”
兰小小说:“真行,我听你的口气还不像是说着玩的,如果真办起来这个厂可要比你跑这出租车强多了,不过这技术和资金是个问题。”
鹊兰说:“现在面临的最大的问题就是建厂站地问题,这样就怕没有地方盖厂房。”
兰小小说:“挨着我菜地的东边还有你们家自留地,你要想建厂就要请示镇里主管土地的部门,只要把地基批下来,往后的资金问题就慢慢攒呗!”
哥俩这番打气筒般的话语更加坚定了鹊兰想办厂子的信心,她是满心欢喜地把他们哥俩送到家的。
鹊兰有了想办厂的想法后就和父母亲说了,她一说出口后就遭到了父母的强烈反对,母亲埋怨她说刚吃几天饱饭心里就想往大折腾,步子迈的太大的话到时候站不稳一准要栽大跟头的,何况买出租车的本钱还没有收回来,有了这个车在家门口转悠着总会有收入,还能帮助家里做点地里活顺便也把不懂事的春蝶照顾了。父母的反对并没有动摇鹊兰想办酱菜厂的决心,她在出车的闲暇时间曾上镇政府那去咨询来,她把自己的想法一五一十地和那位新调来的高镇长说了,高镇长很赞同她的这种想法,只是让她回去后写一份可行性报告上来,然后就根据实际情况报县里主管部门审批的。就是为了这份申请报告真的让鹊兰犯起愁来,怎么说她也没有办这样厂子的经验,现在摆在她面前的主要的是技术问题,为此她才想趁农闲时上南方她曾去过的那个厂子学人家的技术去,可这想法说出来后母亲说什么也是不同意的,鹊兰只好把这想法埋在了内心,等到有合适的机会还要和母亲商量通的。
鹊兰出了一趟车后回到家里正是下午时光,她把车开到车棚停下后就上园子里摘根黄瓜吃的,她的腿脚迈进园子里时就有了一种瓜果的清香飘进她的胸中,当她看到园子里的各种蔬菜时嘴里就不时往下咽着甜滋滋的喜悦,这时节园子中种的准备采籽的大白菜满枝头都开出了黄色小花,招惹来了蜂啊蝶的在上边住足纷飞,贴着地皮起来的圆白菜都个个抱出了一个个小疙瘩,挂在柴架上的黄瓜秧底端吊出来几个桔黄的黄瓜种,可往上攀爬的秧上边大多挂着顶花带剌的新鲜又碧翠的黄瓜,鹊兰钻进黄瓜架下就用心摘着看着顺眼的黄瓜,只到她的两双手拿不了时才走出园子。
鹊兰把手里的黄瓜放到外屋的洗菜里时就听见里屋的刘婶和母亲在说着话,母亲在里屋大声对鹊兰说:“鹊兰,把你摘的黄瓜洗几根也让你刘婶尝尝。”
鹊兰把洗好的黄瓜放在大盘子中端进了屋里,她对正在炕边上和母亲说话的刘婶说:“婶,你尝尝我们种的黄瓜,我想这样的黄瓜当不住比兰小小棚里长出来的好吃。”
刘婶拿了一根黄瓜说:“他现在大棚里的过时了,也是的,他种的长的快,咱们种的长的慢,不用说还是这种黄瓜好吃。”
鹊兰把盘子放到炕上时看到春蝶躺在炕上睡的正香,鹊兰妈拿了一根黄瓜说:“鹊兰这人一有空就爱往园子里钻,对瓜果青菜什么的挺上心,她顿顿饭也离不开青菜,她要吃起菜来比吃的饭还多,她和她爸比起来是两路吃法,她爸只要有饭就几根咸菜条也能吃下去,要是一顿饭没菜,鹊兰她座在饭桌跟前就傻眼。”
鹊兰对刘婶说:“婶,我又很长时间没看到你了,你现在闲在了吧!要不我真看不到你上我们家来串门的。”
刘婶吃着黄瓜笑着说:“我那有你忙啊!也是的,你清早老早就起来出车走了,晚上有时天擦黑回来,我白天没事就爱来和你妈说话的,咱俩就是遇不到一起。”
鹊兰妈说:“你刘婶说要和我一块去捡蘑菇的,我们那年去的那个大蘑菇圈现在又长出蘑菇来了,正好你也回来了,你哄着春蝶连做晚饭,我真的要和你刘婶跑会山的。”
刘婶说:“鹊兰出车挺累的,你不能去了吧?也是的,咱俩今天先不着忙去,等过两天鹊兰爸在家里看门时,咱们早点上山去捡。”
鹊兰说:“妈,我婶说的对,晚一天半天的上山还来的及,我下午还要把衣服洗洗……”
鹊兰妈很生气地打断鹊兰的话说:“你总在外边一天天的跑车也开心,我在家中除了围着锅台转也就是哄孩子,就想上山上和地里转转总去不了,今天你回来的早我说什么也和你婶去跑山,她要不去,我一个人也去。”
鹊兰笑着对母亲说:“你要这样想我挡不住你,那我就在家哄春蝶和做晚饭,我是怕你上山累才这样说的。”
刘婶从炕上起身说:“鹊兰一就说了,那咱们姐俩就上山转转。”
鹊兰在屋门口看着母亲挎着筐和刘婶说说笑笑走出了院子,她从西墙边的阴影中看出悬在头顶上的太阳还是很高的,离太阳完全落山后还有几个小时,于是她就走到压水井旁压起水来,准备把家里人的衣服好好洗一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