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短篇鹊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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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鹊兰经历了那难以入眠的一晚上后到了天光大亮才睁开了那双还有些睡意的眼睛,她的耳畔还听到了外屋厨房炒菜的声音,她急忙揉着眼睛从炕上坐起时看到了赵花花已经不在身边了,她昨晚上睡觉的铺盖都叠的很整齐并放在了炕里,透过玻璃窗的很温暖的太阳光正照射在她所盖的被子上,被子上渗透过来的暖意让她的整个小身都充满了一种暖意,她睁眼看到窗子上的窗帘没有挂在窗帘勾上她就知道窗帘是被赵花花打开的,她就急忙起炕穿衣叠被后又透过窗子向大门口外看去,当她看到停在大门口外边的那辆轿车还停着时,她的嘴里就轻轻叹了一口气后心里就感到有些不痛快,她就下地穿上了鞋自己对着镜子把自己的衣服和头发很简单的收拾了一番,她就轻轻地推开了里屋的门来到了外屋,她站在外屋里看到在厨房里的母亲正炒着菜,她就站在厨房门口问母亲说:“妈,你知道赵花花是啥时从我屋里走的吗?”

母亲没有回头就回答她说:“鹊兰你起来了,你今天又睡到老爷晒屁股才醒的,你要在不起炕,我把饭菜准备好了也叫你起炕。我们俩都在天没大亮时脚前脚后起的炕,这屋那屋都听见了动静,赵花花在外屋就把我叫起来了,她让我把她送到了院里,我在月台上看着她把摩托车推出院外的,我是看着她在院外骑着摩托车走的,我把咱们家的骡子牵出院后,我恍惚看见春蝶她爹还在车里睡着。”

鹊兰这才有些放心地说:“妈,你没有把赵花花留在咱家吃完早饭再让她走吗?”

鹊兰妈说:“我用手拽着留她吃饭她都不站脚,她说她扔了一晚上的家门,她不放心家里才趁早回家,她说要是等你睡醒了想早些回家都办不到,她不想总在咱家站脚为你解决事了,她家里今天还要雇工从地里起圆白菜,现在你爸没在家,要是在家他是很乐意去小小家打工的。”

鹊兰听了母亲的话后就不在言语了,她就在外屋的脸盆里洗起了手脸,她把洗过手脸的洗脸水端出外屋门口走到月台上时,她很真切地看到了于大彪的那辆车正在自家门口的边上停放着,她还看出了他车的停车位置还很符合情理,他的车停放的并没有堵着当街的道路,让她心里讷闷的是那辆车的周围没有于大彪的身影,有几位背着书包上学的孩子向前走路时还不停回头看着这台很陌生的车辆,她站在月台上怎么都没有看到当街有熟悉的乡亲和邻居出现,有几只家里散养着的柴鸡咕咕叫着正围着她讨要食物,还有一只公鸡在月台底下打了一声长长的鸣叫声,她抬眼向天空上望去真的看到了今天又是一个很睛朗的日子,尉蓝的天空上没有一丝一毫的乌云来遮挡那轮刚刚升起的太阳,鹊兰仰起头来看着天空就把手里端着的洗脸水洒出一个弧形泼在了月台上,她再一次回头看着门外那辆轿车时还是没有看到于大彪的身影出现。

鹊兰手里拿着空空的洗脸盆正往自家的门里返时,她就看到了春蝶正欢欢跳跳地跑出了外屋门口,春蝶今早穿着的那身新衣服正是她和母亲在戏台底下给她添置的新裙子,这件有着细碎花朵和有很多皱褶的花裙子是她头一天穿出来的,鹊兰那天给春蝶买下后母亲都没舍得给春蝶穿在身上,母亲又给春蝶买了身两半截的衣服领着她在戏台底下听戏,母亲说出的理由就是想让春蝶在照相时再穿这件花裙,鹊兰从春蝶的头部和脚面上看母亲为了打份她着实费了一些工夫,春蝶的头上竖起了正往两边翘着的羊角辫,扎着羊角辫的头绳上还拴着两朵很小巧的粉色绢花,她的脚下穿着的那双能跟上脚的绿色塑料凉鞋,春蝶往鹊兰跟前跑时脚底下还发出了一种很清脆的声响,鹊兰还看出来她真的象一只花色蝴蝶向着自己的身边扑来,鹊兰满脸欢喜地看着春蝶的红红脸膛说:“春蝶,这大清早的你怎么跑出来了?”

春蝶上前抓住了鹊兰的手后她抬着微笑的脸孔说:“妈,我姥让你回屋吃饭。”

鹊兰就蹲在了春蝶的身边用手指着门口外的车对她说:“春蝶,你出门口去看看那辆车里有人吗?看看你那个爹在不在车里?”

春蝶向门口外看了一眼后就急忙靠在了鹊兰的怀里,她的脸上露出了很害羞的神情说:“妈,我不敢去,你去。”

鹊兰看着春蝶的眼神又摇了摇头,春蝶就从她的怀里跑出说:“妈,你不去,我找我姥去。”

鹊兰是跟随着春蝶的身后走进里屋的,她进了厨房后母亲已经把饭桌上的菜饭都摆好了,她就看到了桌上摆放着盛装饭菜的盘碗有些见多,鹊兰妈往饭桌上端着春蝶经常用的那个小碗说:“要依着春蝶我早就叫你起炕了,赵花花早起和我说你一宿都没睡好觉,我在天亮时就没有去叫你。”

鹊兰用双手揉着自己的脸面说:“我是在鸡叫头遍时才睡实着的,在傍天亮时的这一觉我睡的真叫香啊!”

鹊兰看到了春蝶正坐在饭桌旁端起小碗正在喝着碗里的稀饭,她就坐在桌上端起了母亲给他盛好的一碗稀饭喝了一口说:“妈,他的车还真的在外边停着,我让春蝶出去看看他在不在,她吓的转身就往屋里跑。”

鹊兰妈就坐在饭桌旁就拿起筷子荚起桌上的一盘炒菜说:“你荚菜吃吧!这盘是我昨天在园子里摘下的豆角,我今早用素油把它炒出来了,咱们吃咱们的饭,他在外边也不是不吃不喝的。”

鹊兰用筷子荚了一口母亲炒的豆角尝了起来,她就尝出来了母亲今早炒出来的这盘菜还有一些辣味,她又随手拿起了桌上盘子里的一个干粮面的饼子,她这才头一次看出这个干粮面的贴饼子有母亲手指的印记,她就用手掰开半拉饼子说:“妈,我今早吃过饭要去柳枝哪里看看,她的活计要是不忙,我就把我爸拉回来,咱们家最后种的那块荞麦地该趟了。”

鹊兰妈说:“你去看看吧!家里的事有我来办理,说什么都不能为了他在咱们口熬着,咱们家就乱了过日子的套路啊!他这次要是出于真心实意的话,都不用咱们出面说话,左邻右舍的就该替咱们出面说话了。”

鹊兰吃过早饭后就特意把一件自己很少穿的一件素白的半截袖衫穿在了身上,她还找了一条黑色短裤换上了早起时的那条很肥大的裤子,她又换上了一双很软绵的布鞋后就走出了自家的门里,她出院后低着头都没有去看外边停着的那辆轿车,她就走到院里来到了自己的摩托车跟前,她正推着摩托车往外走着时就看到刘婶和刘叔说着话语进到了院里,刘婶和鹊兰打招说:“鹊兰,你住出推车要上哪去?你要是没有急事就把摩托车放到院里,你叔我们俩要找你上屋说几句话,也是啊!咱们说几句话后都不误你出门办事。”

鹊兰心里一下子就明白了八九分他们俩人的来意,鹊兰看着刘婶眠嘴笑她就笑着说:“婶,我早出一会门和晚出一会门都没啥事,我妈和春蝶都在屋里。”

刘婶说:“你想推车出大门口我就堵着你,你不想和你叔我俩说话就别出这个门口。”

鹊兰把摩托车停在院里说:“婶,你就是不堵我门口,你和我叔来了我都不能走,我真的愿意和你们俩一起上屋说话。想堵我家门口的那位就是满心想和我说话,我今天都不待和他说一句话。”

鹊兰随着刘婶和刘叔进到了堂屋里后,鹊兰妈正在外屋的厨房里收拾碗筷,她看见刘婶他们进屋就对鹊兰说:“鹊兰,你快上堂屋给你叔和你婶倒杯水,我擦把手就进屋去和你们说话。”

刘叔在外屋稍做停顿就对鹊兰妈说:“嫂子,这场雨下的就是赶趟子,现在咱们俩家的压水井里都上来水了吧?”

鹊兰妈回答说:“嗯!你也算是马前课啊!你算出来一进六月天上就会下雨,下了雨后井里就会上水,你再给算算到了秋天和冬天这压水井还上水吗?你算算到冷冬数九时咱俩家的压水井里还有水吃吗?”

鹊兰就埋怨母亲说:“妈,我刘叔今早上咱家是为正事来的,不是来给算风水的,现在咱们俩家的压水井暂时能用就行了,我等农闲时就打深水井了,往后咱俩家吃水都方便,往后遇到旱年头都不用去很远的大井里挑水吃了。”

鹊兰把刘婶和刘叔让进堂屋后刘婶就摆手不让她从茶几上往起提暧壶,鹊兰放下暧壶就看着坐在炕檐上的刘叔说:“刘叔,你很少来我家串门,今天你和我婶来我家就是为我的事而来,你们昨晚准是听见我家院里的说话声了吧?”

刘叔说:“鹊兰,昨晚你婶我们俩睡的早,没听见外边和你们这院里的动静,我今天早上刚出门口就遇见你从前的对象了,他就主动的和我说起话来,他说出的那些话后我都听明白了,我就把他请进我家门里了,你婶知道你们俩人的事后就把他留下吃了早晨饭。”

鹊兰用手轻轻揉着发热的的脸膛说:“他这样的真是能,真的是能行啊!他这样脸皮厚的人倒哪都吃不够啊!他来了几趟我们都没让他端我们家一次饭碗,我没想到他今早晨坐在你家饭桌吃起早饭了。”

刘婶在旁边搭言说:“鹊兰,他在你们家吃饭和在我们家吃饭是一样啊!今早他拿起我家筷子是应该拿的,也是啊!平时在当街路过咱家的外乡人要是没吃饭,我都让到屋里给做饭吃,外地有几位收药和收杏核的买卖人到咱村后,他们临吃午饭时都把车停在咱俩家门口,他们就特意去我家门里吃,就吃一顿家长便饭,又不是上饭店花多少多少钱的事。”

鹊兰说:“婶,在咱村你最好客是出了名的,你就是不知道我现在正是和他叫劲的时候,我要知道他进你院里就提前告诉你了,偏偏就让他在饭桌旁饿着肚皮看着你们吃饭。”

刘婶把语气放缓和了说:“鹊兰,我从他的话语里听出来你俩到啥份上了,我从他言谈举止上看出他是一个很端身份的人,他大老远地开车上梁爬坡来到了咱家的门口,你和他这么叫劲是不应该的,他是个城里人能放开架子来到咱家门口和你凑一家人,咱们更要高看他一眼,你年龄不小了,再不嫁人就老了。”

鹊兰知道于大彪一准会和刘婶和刘叔说出很多话,刘婶听了他的话语后才和鹊兰说出了她的看法,鹊兰就笑着对刘婶说:“婶,你把他抬举的够高的啊!他准是在你和我叔跟前用话语把自己抬高了,我看他来到咱家乡就不知道天地了,还舔脸和你说出他是个城里人啊?”

鹊兰妈进到里屋就对刘婶说:“你听他的嘴瞎咧咧出来的还有完?现在说什么都没那么多说道了,有些城里人想搬咱乡下住来,咱家也有些人又火归心似的想搬到城里去住。春蝶他爹只能算的上半拉城里人半拉庄稼人,我听鹊兰说过他的祖辈也是从乡下搬到城里的。现在他是哪的人咱先撂到一边,他来到咱家门口想二翻脚的再和鹊兰她娘俩凑一起,咱们就不能太惯着他,让他先明白一些咱家的规矩也对。”

刘婶回身看了看窗外后就转脸对鹊兰妈说:“嫂子,在这紧关节要时咱们当老家的千万不能护犊子,咱们就要想着给鹊兰成家才是正宗,鹊兰都回来这么多年了,咱俩都没有看到有一个象样的男人来咱家门口向她求过婚,这次春蝶她爸来了又认可倒插你家门里,咱们千万可别设置那么高的门坎子啊!”

鹊兰妈说:“你也知道,咱们当老家的做不了年轻人婚姻上的主,鹊兰的心思我懂,她就是想难为他几天。”

刘叔说:“鹊兰,你今天就别开车躲出去了,你就在家陪他说说话,你脸面上要是抺不开,今天让你婶在我们屋里设桌安排饭食,你们全家都过去吃饭,有吃饭的工夫就把话说开了,你们俩人的事就圆满了,我今上午要去南大洼去割地头上的篙草,我就先走一步了。”

鹊兰就说:“叔,你有这样的安排咱们往后再说,你今天做活时把他这样的领上,你看看他认头和你一起去割草不?他要是找其它理由不想去做活的话,你就和他说我让他和你一起去做活的,你们今天就先替我们管他几顿饭。明天我爸回来了,在让他和我爸一起做农活。”

刘婶说:“鹊兰,你这么安排不对,他都没给你们家下地做活,你怎么就让他去我家做活去?”

鹊兰说:“婶,按我妈说的他是在我家门口耍赖的,咱就别让他在车上吃饱蹲,今天就让我叔领着他下地做活来练练他。”

鹊兰没有按刘叔和刘婶的意愿留在家里陪着于大彪说话,她还是执意要骑着摩托车去柳枝的厂子里把父亲接回来,刘叔和刘婶一看留不住她只好答应鹊兰所说出的那样出院和于大彪商量去了,鹊兰骑着摩托车从自家的门口经过时正看到刘叔在和于大彪说话,于大彪看见她后还向前伸了一把手想拦挡她,鹊兰是装做没有看见他骑车从他的身边经过。

她骑着摩托车穿过村里那条窄窄的路面进入那条很宽阔的路面时,她就看到了道路两旁的庄稼地里做活的乡亲见少了,公路上的车辆和两边的行人眼看着就特别稠密,她看到公路两边挎筐的提篮的一些家庭妇女走着时,她才暗自算出来了今天就是柳洼镇的大集,她还算出了镇上的那台大戏还要唱两天才能拆台子,这台戏的所有角色将要撤离到离柳洼镇六十多里地的高台镇上的戏台口上再次登台唱戏,她还听到母亲说过这场戏唱完后还有一个很大的马戏团来镇上表演,这个马戏团不是镇上全盘包下来的而是他们自己往出卖票的,据说能看下来一场的票价是二十元,她那天在柳洼镇还听到到有人说这个马戏团是要来的,戏团里表演的节目要比戏台口上的大戏还吸引人,演员都是一些会真功夫能在高空表演的演员,戏团里还有一些马匹狮子和老虎等大型动物,她现在真的不知道这么大的马戏团会不会在镇上表演。

鹊兰还没有到柳洼镇上耳畔就听到了戏台口上唱出的那种很亲切的绑子声,戏台口上设置的那两个扩音器很大,在戏台口很远处就能听见戏台上伴奏和唱出的那种声音,她的心情被那种有节奏的击鼓声所震动的特别兴奋,她是怀着一种异常兴奋的心情把摩托车骑进柳枝的厂子里的,她把摩托车停在了厂院里后看到了柳枝呆着的那屋门紧锁着,她听着一些小型机器的声响就进到了厂房里,她进到厂房里时就有一种暧暧的风迎面扑来,她就闻到了一种很浓重的油漆味,她一眼就看到了柳枝正在和那十多名工人在那个工作台上做着活计,柳枝从一个椅子上站起来向鹊兰招手说:“姐,你快过来看看我们粘出的这张八仙桌子,你看我们要往出卖出多大价合适?”

鹊兰往柳枝的身旁走着时她就看到了她的整个前身围罩着一个白色围裙,她的头上还罩上了一顶浅紫色的帽子,她周围依次排开的几名妇女手里都在做着活计,有几个人正偏着头看着鹊兰往前走着,她走到柳枝所指的那张八仙桌跟前仔细看着时嘴里不仅夸赞着说:“柳枝,你们把这张桌子真的粘出了花了,这样精细的一张桌子要几天工夫才粘出来啊?”

柳枝满脸露笑地说:“姐,粘出这件成品要俩人两天工,这还要找熟手粘。”

鹊兰用手摸着那张桌子的表面同时看出了上边显示出来的纹路和瓶子的粘法两样,她就说:“这样细致活我都没耐性粘,一片片对接要费多少工夫啊?你这一张桌能超出一仟多吧?”

柳枝点了点头随后问:“姐,你还是为你的私事来找我吧?”

鹊兰看了周围那些做活的人一眼说:“我那事算是没事的事了,我把我爸接回去一操持就真算有了个眉目了,过几天你听我的音信就行了。”

柳枝的脸上笑起来说:“姐,我妈今早和我通话提起你的事来,你到这个份上就顺其自然吧!你可能有些顾虑和担心才往后推的吧?”

鹊兰说:“我现在想推他这样的离开我家门口都很难,我就来找我爸回家做主,干脆把他迎到门里先试用几天再说。”

柳枝上前就拉起鹊兰的手说:“姐,就这么办吧!我现在就领你去找我二姨夫,他在那边用做零活,他打算今晚回去的,你来了他就不用坐晚车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