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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荷下意识地轻轻握了握左手,却有种感觉,觉得手心里好像少了些什么。
“少了些什么?”清荷闭上了眼睛,仔细地思索了起来。
什么都没有少,她的手依然是她的那只手,五根手指整整齐齐地长在手上,连指甲都没有少一丝半丝。
“少了什么?”微微将自己的左手抬了起来,清荷上下翻看着,真的什么都没有少。
“到底少了什么?”无论是脑神经还是眼睛都很清晰地告诉清荷,她的左手,不,她的双手什么都没有少,但是清荷却始终觉得一定是少了些什么东西。
曾宁一直安静地望着清荷上下左右地翻看自己的手掌,虽然心里很好奇想问她在干什么,但他一直不敢开口。
他知道自己做了一件让清荷很不高兴的事,所以自贺家燕走了之后,他一直不敢说话,只是看着清荷一直重复地做着这个奇怪的动作,
“清荷,你在干什么?”他最终还是忍不住了。
一直沉浸在那个疑问在的清荷突然听到曾宁的声音,这才想起身边还有一个人,于是她那带着迷茫的眼神移到了曾宁的脸上,呆呆地望着曾宁。
“怎么?我……我的脸脏了?”
被清荷这怪怪的眼神盯了很久,曾宁的脸竟然泛起了两抹绯红,他急忙伸手在自己的脸上胡乱地抹了起来。
清荷突然笑了,其实这个男孩并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可怕,甚至还有一点……可爱。
清荷笑了,曾宁正在抹脸的动作突然停了下来,悬在半空的手也忘了放下来,仿佛被点了穴一样,呆呆地望着清荷那张笑脸。
曾宁狠狠地眨了两下眼睛,他没有看错,清荷真的笑了。
曾宁突然有一种错觉,仿佛自己正置身于一个花的海洋里,遍地都是五颜六色姿态各异的鲜花,而每一朵花的中间,都有一张脸,而那张脸,就是清荷现在这副笑颜。
清荷在笑着,笑得温柔,笑得婉约,笑得很甜,很美。
而曾宁则在这道温柔之中迷失,他的眼神变得涣散,完全没有焦点,因为在他的面前,有无数个清荷,无数张笑脸,他不愿意从这个美景中醒来,如果可以,他愿意永远沉迷在这个世界里。
可是他很快醒来了。
因为,在无数张笑脸中,曾宁突然看到一只娇嫩的小手挡住了那张笑脸,他的花田里所有的笑脸都被这只玉手挡住了一半,所以他很快就从沉醉之中醒了过来。
“清荷?……”曾宁的声音充满疑惑,因为……
那只破坏了他最美丽的花之海洋的小手,是清荷的手。
现在,那只小手正缓缓地朝他悬在半空的右手伸来,马上就要触碰到他的手了,曾宁突然感觉自己的眼眶热了一下,然后有一道什么东西朝着鼻子冲去。
这只小手明显是冲着他的手来的,叫他如何不激动?
他很想一把将这只小手紧紧地握在手心里,但是他不敢冒失行动,因为他想起了贺家燕之前对他的那些警告,他不敢用被清荷永远踢出她的世界这个可能来冒险,所以他既激动又疑惑地喊了清荷一声。
清荷没有回答他,虽然她无法开口说话是一个原因,却还有另外一个原因,就是她自己也在害怕,她并不确定她敢真正的触碰那只手,所以她一直全神灌注地盯着自己的左手,对于曾宁的询问,她恍若未闻。
见清荷没有回答自己,曾宁呆呆地望着那只距自己的手仅有几厘米的小手,一时不知所措。
握吗?
如果这一握之后,清荷就将自己永远隔绝于她的世界,那这个代价实在太大了。
不握吗?
可是这只手明明是冲着自己来的,她都主动握自己的手了,如果自己错过了,会不会后悔一辈子?
曾宁突然想哭,自己日思夜想的,想将之拥入怀中的小人儿此刻正主动地将小手送到自己的面前,可是自己却不知道到底应该握还是不能握。
“清荷……”曾宁的声音带着哭腔。
“死吧死吧,就是是死了也值了,最坏的结果不就是继续等吗?我有信心,我能等。”
见清荷仍然没有回答自己,曾宁双眼一闭,然后不顾一切地让自己的右手迎了上去。
清荷一直将心神放在自己的手上,此时她的眼里心里,除了那自己那只手,什么都没有,她没有去想过自己为什么要将这只手伸出去,也没有想过这只手伸出去之后要做什么,她只知道,她想将这只手伸出去。
她的手突然就停了下来,不过,这并不是她自己停下来的,也不是她的手不够长了,而是……她的手突然被什么抓住了。
“清荷?”曾宁清晰地感觉到自己握住了清荷的小手之后,曾宁试探地喊了她一声。
同样是这只手,昨晚握了一晚都没有让它产生多少温度,一直冰冷得吓人,现在,这只小手却是那么柔软,那么柔弱,更比昨晚多了一份温度,他甚至从这只手里感觉到了一份信赖。
被握住之后,清荷就感觉手心转来一阵暖意,很暖、很舒服、很有力、很安全。
这四个带有“很”字的词组从清荷的神经中枢传了过来,清荷突然知道刚才让她苦苦思索了很久的,少了什么,到底是什么了。
“清荷……”见清荷仍然没有反应,曾宁轻轻地将两只手平放在床上,为了避免两只手一直举在半空,累着了清荷。
“嗯?”清荷突然轻轻地嗯了一声。
“你能发出声音了?”曾宁惊喜地叫了起来。
“嗯!”声音虽然很轻,但是非常清晰。
“你……”
曾宁看着两只紧紧扣在一起的手,然后紧张地望着清荷。
“很暖,很舒服。”清荷也望着那十指紧扣的两只手,并没有抬头望曾宁。
“真的?那你以后还会不会让我这样握着?”无论是聋子还是瞎子,都一定能体会得出曾宁现在的激动,因为聋子可以看到他的表情,而瞎子可以听到他的声音。
清荷不聋也不瞎,所以她全身每一个细胞都在告诉她,她现在很幸福,因为她终于知道了什么叫爱情,原来爱情是这样的。
仅轻轻一个握手,就能让人全身产生触电的感觉,而这种感觉,直接能让全身的细胞都快乐起来。
所以清荷笑了,笑得温柔,笑得婉约,笑得很甜,很美。
曾宁,再次陷入了七彩鲜花的海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