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茶盏摔碎的响声,颜芊芸转过身,手上还沾着邹庭的鲜血。“小玉……不是你看到的那样……我……”她语无伦次地解释,但又担心邹庭失血过多,有性命之忧,赶紧说:“快叫夏微舒,邹公子需要救治……”
翌日,在新安的公堂上,知县林楠升堂审案,他表情严肃,瞪着圆目,八字胡像燕尾,样子颇为滑稽。他大声喝道:“大胆刁民,你刺杀邹庭,谋财害命,天理难容。你可……可知罪?”说到最后三个字时,他突然打了一个喷嚏。
“回禀大人,民女与邹庭毫无冤仇。昨日我回到房内,邹庭已被刺伤了。我是一名大夫,治病救人是我的职责,我怎会害人呢?再说,邹庭是男人,怎会被我这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刺伤呢?还望青天大老爷明鉴,请尽快查明真相,还民女一个清白。”颜芊芸自辩道。
“放肆!这里还轮不到你来教本官如何办案!现在,人证物证俱在,不容你狡辩!来人!拖出去打五十大板!”林楠嗔道。
“大人,您还没查清楚呢……”颜芊芸正欲辩解,却被两个衙役押住。
“住手!”朱瞻域走上堂前说:“我能证明她不是刺伤邹庭的凶手!昨日戌时一刻到三刻,我们在楠香苑。刚才崔郎中验过邹庭的伤,受伤的时间大约在戌时二刻。时间不吻合,所以凶手不是她!”朱瞻域有理有据地分析道。
“不可能!颜姑娘昨日下午一直在屋内,还是她叫我去给邹公子沏茶,我不可能看错!”小玉惊诧地说。
“我能作证,我陪大少爷去紫云阁时,颜芊芸就在屋内呢!”邹庭的小厮霍一鸣一口咬定地说,他正是到官府击鼓鸣冤之人。
“昨日午后我出去,直到戌时三刻才回来,你们不可能看到我!”颜芊芸嘴上说着,心里却打鼓:他们看到的人到底会是谁呢?天下会有一摸一样的人吗?
“停停……我都被你们弄糊涂了。”林楠皱着眉问:“颜芊芸,昨日戌时三刻之前你是否和他在一起?”
“回大人,是的!”颜芊芸如实作答。
“当时你们在做什么?”林楠问道。
“我去楠香苑时,他正在抚琴。后来,我们……”颜芊芸脸色绯红,支吾起来。
“大人,您刚才问的什么?”朱瞻域见颜芊芸突然扭捏不语,疑心地问道。
早有衙役悄悄地告知朱瞻域的耳疾,林楠冲着师爷使了一个眼色。师爷会意写下一行字叫衙役递给朱瞻域看。
他瞥了一眼同伴绯红的脸,转向她,搂住她的纤腰,朝她的樱唇吻去。颜芊芸脑海里浮现出昨晚之吻,脸颊的红晕更深了。
李纤云看热闹似捂嘴笑,心里暗想:这五爷平日里极为冷酷,不近人情。没想到这撩妹的功夫十分了得。
在一旁的夏微舒攥着拳头,怒目而视。羽凌冷冷地看着这一切,心里暗想:颜芊芸纵然有他护你一时,到如今看你如何逃脱?
“这……”公堂上的人对这一幕,惊得面面相觑。
“大胆刁民!竟敢蔑视公堂!来人……”林楠气得拍桌子。
朱瞻域吻过她的唇,将自己的唇凑到她耳边低语:“别怕!”他转身一脸无辜地说:“大人不是问我们昨晚在做什么?我们做了这件事!”
“你们……简直是胡闹!”林楠气得跳脚。
此时,唐儒瑜给唐府的管家管清递了一个眼色,管清赶紧向师爷奉上一个锦盒,他恭敬地说:“林大人、师爷,这是我们找到的新证据!”说完,他轻轻抚了抚锦盒。
“既然有新证据,为何不早拿出来?”师爷矫揉造作地说。
“师爷说的是,刚刚的新发现。”管清陪笑道。
“既如此,新证据还需要辨其真伪。本案明日再审,退堂!”林楠一本正经地说。
“林大人……我家少爷还昏迷不醒……请还我们家少爷一个公道!林大人……”邹府的霍一鸣见风向有变,继续鸣冤道。
“你家公子吉人自有天相,你别担心!”李纤云拍着霍一鸣的肩膀安慰道,“我们也算和邹公子经历过生死的人,怎么会害他呢?这里面一定有什么误会。不过你放心,我师兄已经去查了。以我的经验,这两日就会有结果了。”
“你少唬我……我看出来了,你们都是穿一条裤子的……”霍一鸣不满地说。
“嘿?你哪只眼睛瞧见了?我们明明自己穿着自己的裤子!”李纤云掐着腰不服气地说。
朱瞻域给唐儒瑜递了一个眼神,对方心领神会地微微点头。这一幕却被羽凌捕捉到,她心中暗想:大哥与他到底是什么关系?唐府为何在公堂上这般暗中保护他们?
退堂后,颜芊芸和朱瞻域虽被带入牢中,却被安排在两个极好的牢房,与唐府的住处不相上下。
她进了牢房,见桌案上的纸笔,赶紧研磨,挥笔写下一行字,她爬到桌上,将纸条顺着墙上方的小窗递了过去。
朱瞻域拾起飘落在地的纸条,看后嘴角露出一抹笑:“无需多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