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美人笑江山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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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这是我在小院度过的第三十六天。外面,寒中有风,风中有冷。

清晨,冷寒彻骨。外面,天已大亮,而我,依然在与周公相会中。

只是,不一会,我便被软红硬是拉离了暖暖的床铺,她说:“公子有事要交待。”

望着镜中的自己,棕子般的模样有些好笑。但是怕冷啊,只能是如此呢。临出门时分明看到软红的嘲笑,而我硬是装做无视。真是的,什么急事,一大早就搅人好觉,可恶的人。

房中。三人环立。软玉,软玉以及另外的一个陌生人。狂歌正双眼沉思的不知在想些什么。一看我进来,软玉冲我点了点头。而旁边立着的那个男子,却是用了一种很是玩味的眼神看向我。而后,似是不屑般的轻哼了一声。

那一声轻哼,是在对我么?这个人,是谁?看似,对看有着很大的意思呢。眨眨眼,这房中,倒是有些——好玩。想到此,我嘴角带笑的在心里原谅了软红一大早把我拉起床的行为。就为了这个人对我的一点点的讨厌以及他眼神中表现出来的——轻视。就为了他的行为。

“若惜。坐这边。”狂歌看我进来,出口招呼。

点点头,几步走去坐在他的身边。仿佛故意气那个男子般我冲着狂歌一点头,明眸皓齿,巧笑嫣然。唯一令人讨厌的是自己棕子般的衣服,不过,谁让自己怕冷呢。两相比较,只能是选择衣服了。不管怎样,总不能让自己受罪。为了风度不要温度,傻瓜才会呢,反正,不是我凤若惜的行为就是。

下面的男子大概受不了狂歌无视的眼神,重重的开了口:“公子,此我国政事,无关人等……”

“无妨。”狂歌不以为逆的接道:“凤姑娘是我的救命恩人,再者,我也正好有事向姑娘当面交待。”

我略略皱眉,压下心底万般的疑惑,冲着他们几人又是一笑,缓缓开了口:“若是有所不便,那么若惜还是告退的为好。”

说罢做势一福,便想起身而出。只是,身子被狂歌一手拉住。我眉眼一敛,顺势又做了下去。要的,可就是这个效果呢。只是,看着那个男子一脸愤怒的神色,真是可爱呢。

只是,玩笑归玩笑,而我,并未忽略他刚才说的此是我国之事,我国,莫非,他们并非是迟国之人?好机会呢,还是听听再作决定的好。

狂歌一笑,很是自信的道,“阿大,不得无理。此乃迟国太子妃也。”

他把我的身份抬出来,打的又是什么主意?亦或,他在试探什么?

语气一转,声音沉了下去。甚至连双眸都冰冷了起来,仿佛换了人般:“你们几人下去收拾,下午出发。软红,传令下去,所有人全部撤回。”

“是。”简单干脆,几人拱手而退。

“若惜,没有什么问题想问吗?”

忽的,那个刚认识时的狂歌又出来了。霸气,自信,神秘……

这个人,到底是谁?稍一迟疑,“你到底是谁?”

我相信,狂歌会知道我话中的真正含意。你的真正身份,到底是哪个?

“我吗?那么,便唤我无非吧。”满身的随意,满身的云淡风清。满身的——张狂。

而我,却是在听到无非两字时倒退两步,仿佛不可相信般的愣在当场,

无非——这个名字,又是一个神话。那个开创西国开元盛世的人,那个西国最年轻的王。

难怪,这个人那么的张狂,难怪,这个人那么的霸道。难怪,他身上的王者之风那么的自然。

只是,他怎么会轻离了国都?而且,竟有着这么一个惊世骇俗的身份?

“若惜,我要带你回西国。”

——不是询问,不是疑问。而是肯定的直述句。

我不会忽略到他眼中的灼热,那是男人对女人的掠夺式目光。而他,身为王者,想来更是习惯了掠夺了吧?而我,怎么能够顺他的意?最重要的是,我绝对不能和他去西国。这里的一切,我怎么能够丢下不管?

“我不会跟你回去的。这里,有我的亲人。”我眯起眼,试着和他讲道理,但愿,能行。

“你所谓的亲人,是指谁呢?太子?亦或,凤大将军?还是,你担心整个迟国的安稳?”

定了定神,我冷笑:“莫非你们西国将要破国了不成?先是二皇子与云眉郡主,后来又是王上,还是,我们迟国的风景怡人一些?而今,更是连迟国的太子妃都敢动,我看,你们莫非忘了这是谁的国土?”

“哈哈。”两声大笑过后,淡得听不出任何情绪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本王还未追究云眉郡主遇害一事,不是吗?倘若追究起来,你以为,以迟国当下的国力,能够挡得了我西国的进攻吗?”

绝对是威胁。只是,明明知道我却还偏偏回不了嘴。莫非,真的便要和他去西国不成?

云眉。蓦然的,脑海中一道光闪过,云眉。云眉。

我脸一沉,直直看向他“云眉遇害,是你们故意设计的?”

话,虽是疑问,却也是肯定。而我,不相信他会听不出个中真意。

——心一寒,这个人的心计,好深。

想想自己之前的一个月,还对他有着许多的好感。想到此,愈加的讨厌起面前的这个人。

“是。”这一声是,打破了我心中唯一的一点幻想。

面前的这个人,是那样的骄傲,骄傲到连半句的假话都不屑于去说。要么——就是不说。要么,就是真实。残酷的另一个叫法便是真实,不是么?天,就要亮了吗?远处,好像,有一朵阴云被风缓缓吹走了呢。

“那么,柳家与你们北国是什么关系?”

冷淡的声音下掩饰的是落魄的灵魂。我要清楚这一切。也要自己认请楚面前的这个男人,也是要扼杀掉自己心中那一缕还未长出的那一丝丝的好感。被人利用的疼痛提醒着我,自己对这个人的不同,只是,真的只是因为那一刻,他有着与倾城相同的神色么?还是,他为自己受那一箭时心便已经有着失陷了?

只是,没什么大碍了呢。时过今日,这一切,便要结束了吧。

“柳默,本就是我西国将军。”

一句话,道明了所有的切。为什么柳海云会甘愿助云眉郡主一臂之力。为什么柳默会在其女贵为皇妃,而自己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还是想倾了全力让二皇子登甚尔想颠覆整个的迟国。一切,不过便是他非迟国人。受命的乃是西国的王上——眼前的这个人。

他,要达到一个什么目的?柳默,在迟国待了这么多年,又是从什么时侯便开始布这样的局?

可是,他的年龄——

看出我的迟疑,他轻笑为我解惑:“柳默是受先王所托。那时,本王还是一个孩子呢。”

“那么,”我厉言而对:“也就是说,早在十几二十年前西国便有了吞并其他几国的打算,并且,也一一布好了局?”

稍一踌踌,面上温颜一闪而过:“是的。”

罢了罢了,多说无益,总归不过便是各为其主罢。更何况,他为西国王,而我,为迟国妃。

“那么,放我回去吧。西王。”

在这一刻,清楚的知道了面前的这个人。他是像倾城,但也只限于那一个月,那一个小院中。而此时,倾城没了,那个像倾城的人——也没了。更何况,我和他,两人的路本就是不同的,甚至是相反的。那么,这些个的纠缠又有何益?还是——早断了的好吧。

“我不会放你回去的,若惜。”

看向我的眼中,那抹坚持令人动容。而我,这会却是除了厌恶仍旧是厌恶。他终究是不懂我,我最讨厌的便是被人威胁呢。远离三尺,盈盈一笑对上他的双眼,正想开口,只是,他突然冒出的下句话令我再也挣扎不得。他说——

他说:“若惜,你不顾自己,也不顾碧荷了吗?”

他竟然拿碧荷来要胁我。这,究竟是算了解我了吗?应该是算了吧。我怎么可以舍了碧荷呢。

“如果,再加上保你凤府及凤将军一身安全呢?”

这个人,看来真的是以为一切在握呢。难不成,他以为当今的迟国便已在他的掌握之中了?

眉成新月,携一抹清绝的笑,恢复成以往的凤若惜:“西王好心计,一切在握呢。若惜佩服”

淡淡一笑,温文若斯:“彼此,彼此。若惜当初也不是曾想以我国人为诱耳么?”

——终究,竟是被他看出来了。

我呵呵一笑,是啊,难初,我又何曾不是想设计劫了云眉郡主而后嫁祸柳家?只是,是我的失误,让云眉被半路调了包又凭空的惹出这么多的风波来。千算万算怎么会算到柳墨真正的目的与身份是志在吞并迟国呢?那么,现在,看来被他知道也不是什么秘密吧。毕竟,他与柳家的关系非浅。

“若惜身在此时,还有讨价还价的余地么?”

“有啊,”竟似很是轻松的语气,“若惜可以不管碧荷的安危,只管去就是。我保证,任何人不敢拉你。”

我冷笑:“若惜可学不来某人为了目的把自家妹子送上砧板的行为。”

我以为,他会如常般的反驳我。半响,没听到声音。扭头一看,见的却是一双落寞的双眼。幽深幽深,黑亮黑亮。看我望去,缓缓的开了口:“你以为,有谁希望如此吗?你以为,当真便是我所愿吗?”

萍踪岑寂朝兼暮。纵倾尽、落寞余樽,伴谁醉舞。

一连串的问句,将我直直的钉在原地再也动不了一分。这些话的背后,是一个君王的无奈。是一个君王的悲哀。更是一个君王的身不由己。

这个高傲的人。如果,他只是他,他的背后,没有整个的西国,没有那上千万双的眼睛盯着他,靠着他,那么,恐怕他也不允许自己做如此的手段的吧?

该恨他?还是该为他叹一声可怜?

一时间,似乎连自己也拿不定主意了,心中,似乎很是疑惑呢。

只是,感觉中,心底,有一个地方空了。在一点一点的汇集,一点一点的沦落后,又一点一点的又浮上来,一点一点的飘出体外去。无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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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院。寒梅怒放,花叶凋零。

天边。斜阳正落,晚霞似锦般的散开了去,那是一种缱绻而雅致的缠绵。

远处,风,呜呜咽咽的呼啸而来,压低了姿态似的旋转着。吹散了落花无数,吹乱了云中如花的锦色,也吹寒了整个的冬天。吹乱了——我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