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桑城——
深夜。一家隐蔽的四合院内——
房中,正围坐着几名大汉,个个腰间插着单刀,凶神恶煞般模样。
正中主座上,坐着的竟然是一名女子。一袭粉色衣衫却是掩不了面上的挣拧,本该是如花似玉的粉面上却留有一道自中间划开的刀痕,一说话随着眉眼的合动而动,加上女子眼中阴阴的冷寒笑意,使她整个人仿佛鬼蜮般的可怕。
“主子,您说,这么晚了他们会有人来吗?”
旁边,一名大汉略带讨好笑容的向着上坐的女子发问。
“哼,以我所认识的她,那个人一定会来。哪怕这代价是死。”
这声音,阴冷的宛若地狱中走出的鬼魂,没有丁点的热度。令人不自啉的打着寒颤。
“看好那个丫头,有她在,一定会有人来的。”
“是,主子。”
“你们先下去吧,小心守着,不得误事,不然……哼哼。”
夜,越来越深。
侧耳倾听,外面,除了偶尔的虫鸣,没有丁点的声音——静的,可怕!
平静,往往便是风雨来临的前夕,不是吗?
侧守,小颜轩已然伏在一旁的桌上睡熟了。让他回房他却不放心我执意守着,但,毕竟是一个十岁不到的孩子,折腾了一天,这一番情景下来,又惊又累又骇的,怎能支持得下来?
看了看外面的深深夜色,举步上前给正在酣睡中的小颜轩披了外衣,正待回转时,只听得外面传来有人夜行带起的隐隐的风声,这么晚,会是谁?蹙眉,百思而不解——
——莫不是冰隐回来?
可是,稍一细想,便知道,绝对不该是他们。外面隐来的声音很明显是有轻身功夫在身,冰隐虽然也可以做到,但是,秋桐一个弱女子却是不成。这么说来,该是外人。可是,这么一个差不多该是与世隔绝的地方,会有夜行人,倒是真的奇怪了。
——是有心……还是无意?
正在我这么来来回回的想时,外面的人似乎是越来越多了。听风辨位,该是十人之多。该来的自是该来。或者,这些人为的便是我。加上今日里秋桐的被捉,不然,又怎么说的通?
不急细想,两步上前哗啦一声将正中房门大开:“各位远道的朋友,深夜光临,倒是辛苦了。”
我冷笑——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躲无可躲时,则无需再躲!
“哈哈哈,凤若惜,好胆量。”
听听,找上门来的果真是为自己的。只是,这些人,该是谁呢?
正待低头凝想,外面的声音又传来:“不用费心思猜测了,本宫现在便告诉你我是哪个。”
刷刷刷几条人影闪过,继尔,一名女子闪现在了我的面前,凝神一看,不由的笑了。这笑,端得是万种风情,妩媚入骨,只是,眼内却是冷寒更生:“呵呵,我道是谁。原来竟是您,我的二娘。”一顿,我加重了语音用着一副好生无害的表情,故作沉吟的眨眨眼道:“只是,二娘的称呼该是过去了吧?那么,不知这会我该如何称呼您呢?绝杀三千的二当家?还是……”
“哼,二娘的称呼本宫可是受不起。”
“那么,”我故作疑惑:“叶二当家此番深夜光临,所为何事?”
“哈哈哈……”
一阵毛骨悚然的大笑过后——
“凤若惜,你竟然问我,所为何事。当真是天大的笑话。”
“呃,笑话么?”巧笑的眨眨眼,无辜的表情,将天真模样扮演到家:“若惜当真不知哦。”
“你……”
看着对方咬牙切齿的愤恨模样,我暗笑在心,气吧气吧,最好气死,世间也少却一个麻烦。
“凤若惜,若不是你,我的女儿会被人毁容?若不是你,我们母女会被人弃若蔽履?若不是你,那该死的皇帝会把我的女儿抛入冷宫不闻又不问?若不是你……所以,你该死。”
“所以,我死了呀。”
我乖乖的接上一句,乖乖的提醒对方我凤若惜已如她所愿的在别人的眼中是死去之人。
“哼,你这诈死也只能是骗过那一番白痴。今日,本宫便让你……”
便让我……
呵呵,便让我怎样呢?真正消失?真正死去?
——假若真正这样,一了百了,倒也干脆。
无视对方的冷冷眼光,我挑眉道:“秋桐被你的人捉去的?”
“哼,不错。那个丫头。若不是她与碧荷,当日在皇宫你便会被我杀了。”
呃,原来如此。捉秋桐该算是报仇来的:“为什么放了颜轩?”
“哈哈,我以为你很聪明,原来也不过如此。”
看对方一副轻视的眼神对上我,我敛去眼内精光悄悄一笑,以为我不知?放了颜轩,带消息回来,为的不过便是那调虎离山罢了。这虎……自然便是冰隐了。
“不错,冰隐是一个大祸害。”
在我再次抬眼看向叶如花时,她坦言道。
——呃?大祸害?
以绝杀三千的能力,让二当家承认是一个大祸害的人,算来算去当世找不出几个。
——冰隐。
我低叹一声,这个人,该是谁呢?
以嬉笑的姿态出现在我的身边,以自然的姿态容入到我的生活中。却又是以保护者的姿态隐在我的背后。能够令绝杀三千的二当家查不出底细,你,到底是何方神圣?
“姐姐。”
一声大叫过后,猛不丁得一个小小的人影扑过来,挡在了我的面前。怒视着对面的叶如花大叫:“你们是谁?不可以伤害我姐姐。”
——这个人,自是被吵醒过来的小颜轩。
熟睡正酣时,被惊醒。迷迷糊糊抬眼,便看到姐姐的对面立着一个手握宝剑的女子,一骇之下,想当然的便扑了过去。那是他的姐姐……谁都不可以伤害!
“小鬼你找死。”
正待将剑尖上前挺进一举杀了我的叶如花恼羞成怒,眼看着这个小鬼坏了她的好事,不由的杀意再增,牙一咬,干脆一不做二不休……
“不可。”
我自是看的清她眼中的杀意,小颜轩才十岁。一个小孩子啊。怎么可以……
“颜轩乖,快走。我保证这个姐姐不为难你。”
我斜睇叶如花一眼,这么小的一个孩子,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想来,她不会太在意的。
果然——
“只要你死,我放了他。”
冰冷的语言,刺骨的恨意。真个是恨我入骨呵。
“好。”我转头,“颜轩快走,长大了做个顶天立地的好男儿……”
“颜轩不要一个人抛下姐姐不管……”
小小的眸中显尽倔强之意,贝齿轻咬,双眼大瞪着我不依的道。
“哼,你若想死,本宫自会成全你。”
“你若要杀姐姐,便先杀了我。”
“哈哈哈……好,好……”
手腕一转,剑尖一动,再看,那寒光闪闪的宝剑已然直直逼近小颜轩的胸前——
“凤若惜,你看到了,你也听到了。非是本宫要杀他,而是——他找死。”
——死字一出,那剑已是再不留情,毫不犹豫的当胸刺去。
小颜轩——
心神俱颤。那一剑,宛若刺向我的胸前般,眼前阵阵的金星直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