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轩盛了一碗,端到了食指大动的孟小雨身前,孟小雨起身想要拿汤匙,却被林轩按了下去。
“我喂你”林轩温柔的说道
孟小雨顿时羞红了双脸,神色扭捏,却是不断地摇头,林轩开始有些疑惑,随后便恍然大悟般地转过身,静静地看着泥鳅和平头二人。
“怎么了,老大”平头疑惑地问道,旁边的泥鳅却反应神速,伸手一拉平头,对着林轩说道:“老大,我突然想起刚才好像还遗漏了几个房间,我和平头这就去检查”
泥鳅说完,拉着平头转身就走,不料却没有拉动,只见平头皱着眉沉思道:“没有啊,我记得所有的房间都检查过了啊,不可能有遗漏的”
泥鳅大急,暗骂平头的脑子都活到狗身上了,平时看着挺机灵的一个人,关键时候怎么这么没有眼力见呢,泥鳅又拽了他几下,平头却还是纹丝不动,气的泥鳅破口大骂:“我看你以后别叫平头,叫光头好了,去哪儿都不用灯,你自己就是一个大大的电灯泡!”
“噗嗤”孟小雨被泥鳅的吐槽给逗笑了,平头也反应过来,慌忙地开口道:“啊,对对,我刚才没想起来,确实还有几个房间没有检查,老大,我这就去”
平头说完,拉着泥鳅转身便跑,出去时顺带还关上了舱门,刚刚还显得喧闹的房间,顿时安静了下来。
孟小雨也收敛了笑容,靠在床头上,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林轩重新拿起汤匙,舀了一勺粥,细细地吹了吹,待不那么烫之后,便递到了孟小雨的嘴边,轻轻说道:“小雨,吃些吧。”
“嗯”孟小雨低不可闻地应了一声,贝齿轻启,任由林轩一口一口地喂着自己,心里却乱乱的,想要时间永远定格在这一刻,却又害怕这一切只是一场梦,稍一触碰,便碎落了一地。
一时间,气氛便暧昧起来,房间里静静地,只有汤匙与孟小雨的牙齿接触时发出“叮”地脆响,细细听去,其实还能听见微风拂动窗纱发出的簌簌声,还有海浪不断拍打着油轮地潮落声,还有那鱼儿在不断地游动,那螃蟹在一点一点地努力蜕壳,整个世界仿佛一下子变得清晰起来,又好像一切都在不断地缩小,最终成了一副画,浓墨重彩,却又纤毫毕现,画的四周,便是无尽的黑暗深渊,孟小雨就站在这深渊之中,看向这幅画,她看到了四周宽阔的海域,看到了停在海上起伏的油轮,她还看到了,一口一口吃着鱼粥的自己。
“小雨”林轩的声音突然响起,孟小雨猛然一惊,仿佛一下子被从天堂打落,重重地跌在了床上,刚才的画面瞬间消失,整个世界又重新变得狭隘模糊起来,孟小雨感受着血液在身体里不断地流淌,感受着脸部的肌肉在微微颤抖,这一切,是那么的真实。
“林大哥”孟小雨抬起头,轻声问道,只见林轩爱惜地帮自己捋了捋头发,和声说道:“不要胡思乱想,有我在,没有什么值得担心的”
“嗯”孟小雨重重地点了点头,表示答应,林轩见她神色虚弱,便也没有多说,而是将已经吃完的鱼粥放到桌上,随后返身替孟小雨盖好了被子,安慰道:“好好休息吧”
孟小雨乖巧地闭上了眼睛,也不知怎的,很快就有一阵虚弱的感觉袭来,随后便昏昏睡去。
孟小雨再次醒来时已是两天后,这两天没有一艘船只经过,余下的求救信号也只够再使用两天,而且这两天,孟小雨的体温一直反复不定,病情逐渐加深,让林轩很是心急。
孟小雨睁开眼睛,发现窗外还是一片漆黑,只有几颗不甚明亮的星星在晦暗地闪烁着,看起来天色还早,孟小雨又将目光转向屋内,发现房间中多了几件巨大的东西,影影绰绰看不真切,好像是衣柜家具一类,隐约间还散发着一种檀香的气息,让孟小雨不由得精神一震。
孟小雨张了张嘴,想要说话,却发现喉咙干涩疼痛,仿佛灌满了沙子一般,身体也虚弱异常,使不出半分力气,最终只是发出了低不可闻地一声呻吟,却让趴在床边的林轩立即惊醒过来。
“小雨”林轩握主了孟小雨的手,面色复杂地望着她,一时间不知如何开口,孟小雨艰难地露出了一丝微笑,看着眼前这个对自己关怀备至的男人,忽然间就觉得什么都不怕了。
孟小雨嘴唇微动,仿佛在低声轻语,林轩立即俯下身子,将耳朵靠近孟小雨的唇边,生怕错过些什么。
“林…大…哥,我…我好…高兴”孟小雨的脸色有了一丝红润,声音也逐渐变得清晰起来:“从小…到大,还…还从来…从来没有人…对我这么好过,就连父亲…爷爷…都没有…关心过我”
“小雨,不要说了”林轩握紧了孟小雨的手,轻声安慰道:“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等你好了之后,林大哥还要带你去周游世界呢,对了,林大哥还答应在海上给你放一场烟花呢,你可不要失约啊”
“不…林大哥”孟小雨阻止道:“让我说…我怕…我怕再不说…就没机会了。林大哥…你…知道么…你是我的…第一个朋友…那天在山上….我…第一次…遇见了你”
林轩想起了那天,那是一个百花凋零的季节,道观里像往常一样冷清,只有零零散散的香客在朝拜奉神,林轩正无聊的靠在树上看着天边的云彩,那透过枯黄的树叶洒下的斑驳阳光落在林轩的眼上,显得那样的寂寥,萧瑟,深邃,而又虚无。
直到一阵欢快的脚步声响起,踩着寒枝,踏着青石,仿佛是一只充满活力的瞪羚,逆着凛冽的秋意,挥洒着自己初生的青春。
林轩转过头,只一眼,便是百花盛开,走来了一个春。
“我记得那天”林轩低声说道:“那天你穿了一件米白色衬衫,浅蓝色牛仔裤,还披了一件黑色的风衣,平常人走路都是一个台阶一个台阶的往上走,你偏要两个两个一起跳,我就静静地看着,想着一会你肯定要出事,果不其然,你终于不小心踩断了一根树枝,差点摔倒,好在我及时拉住了你,想想当时你那拍着胸口后怕不已的表情,到现在我还觉得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