驿馆中,外头的侍婢和内侍正低着头,小心谨慎收拾着囊箱。
后院厢房内,守在门口的内侍颤抖着身子,大气不敢出多一下。
房间内,墨轩玉端坐主位,一手扶在太师椅的边沿上,一手轻扣桌面。
“哒!”
“哒!”
……
一下又一下,不轻不重。
可他冷峻坚硬的脸庞,周身迸发的强烈冷气,让那一声声的敲击声,好像一道道落在听者的心头上,让人不寒而栗。
云梦儿仍跪在他的面前,尽管两个膝盖早已痛得不行,可她绷直身子,一动也不敢动。
墨王正在生气,谁敢在这个节骨眼上惹恼他——除非是想脑袋即刻搬家!
在靖国,摄政王墨轩玉就是天。
几年前,自小体弱多病的太子殿下去世了,老皇帝怕几个小儿子争夺皇位,立刻又以长嫡有序的借口,立了五岁的皇长孙为储君。
不料,老皇帝两年后病故了,皇长孙却还只是七岁小儿。
当时各地的藩王先后进京城,威胁皇长孙退位让贤,有些找冠冕堂皇的借口,有些则连借口也懒得找,直接逼皇长孙退位。
后来,藩王和几个王爷都打了起来,靖国上下乱成一团,百姓民不聊生。
直到半年后,一直驻兵南方的最小皇子墨王突然带兵回京,拥护皇长孙为皇帝,自己成了摄政王。
墨王亲自上阵,带领军兵讨伐各地藩王和王爷,强悍彪勇让各地的藩王先后归降,主动臣服。
几位王爷死的死,伤的伤,也前后向墨王投降了。
靖国经过一番强烈的动荡,终于在墨王的强势征伐下,恢复了安定。
年轻冷峻的墨王又用了两年的时间,大力发展东海海业,让靖国的经济迅速膨胀复苏了。
他行事严谨,处事公道,狠绝有度。举国上下,谁都不敢说墨王一句非议。
云梦儿知晓墨王还在生自己的气,尽管跪得快要跌倒下去,仍苦苦撑着身体,不敢让自己摔下去。
终于,墨轩玉的手停止了。
他眸光没定位,冷冰冰开口:“昨晚你的侍婢帮你铺路了,你为何还放弃了?”
云梦儿脸色苍白如纸,额头上冷汗点点,却不敢大意,连忙俯身答:“因为……我根本碰不到东方小侯爷……而且,他对我真的是无意。”
墨轩玉鼻尖冷哼,道:“碰不碰得到是一回事。是你自己对他情分过多,怕适得其反,惹他厌烦才是真的——对吧?”
话语的末端,他冷漠的口吻扬了扬,让云梦儿忍不住颤抖起来。
想起那俊逸绝色的少年郎,想起他如墨纯净的大眼睛,想起他的坦荡和大方,她的心忍不住都痛了!
“是……”
她确实是不想让他那么美好的人厌恶自己。
她主动示好,他真挚诚恳拒绝了。
可她不能死皮赖脸,更不想趁机诬陷他,因为她不想在他的面前再丢一次脸,不想在他面前永远抬不起头来。
墨轩玉听她主动认了,冷冷瞪她一眼,沉声:“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云梦儿颤抖着身子,慌忙躬身拜下去。
“请墨王殿下责罚。”
昨夜回来后,她就一直跪在外头的走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