淅沥沥下了一整天的雨渐渐停歇,在警方的探照灯下,地上蜿蜒的积水河里隐隐还漂着几丝血色,拐角的墙边早已空旷不见人影,小巷里弥漫着被清冷空气稀释了的淡淡血腥味。
黄白相间的警戒线拦住了附近看热闹的居民,堵在线外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讨论着。
“咦,你也过来了?”
“是啊,听到警笛声来看看。”
“大晚上的,这是怎么回事啊?”
“啊!听说杀人了。吓死个人唷!”
刚刚听闻消息的两人同时面露恐色,这时,又有一个好事者插嘴:“哎呦,你们不知道。罗老太太倒垃圾时最先发现的,这不,吓晕了给送到医院去了。当时场面那个凄惨啊,地上都是血,刀插在那个男人的肚子上还晃荡着,血汩汩冒,跟拍电影似的,活了这么些年现实中谁见过啊!”
“谁杀的?为啥事儿啊?”
“听说是个十七八岁的小女孩。”
“咦,不是男孩吗?”
众人七嘴八舌,话语中透露的信息排除了沈略被害的可能。然而,唐颂的心依旧没有落定,眼皮跳得厉害,他敛着眉心煎火燎地走向正在给目击者做笔录的警员,急声问道:“那女孩叫什么名字?”
穿着淡蓝色制服的平头警员被人群吵得烦不胜烦,横眉怒扫,冷斥道:“这是你能问的吗?往后退往后退,别影响办案!”
唐颂眼一眯,正欲发作,又有一个警员凑过来,跟那平头咬耳朵低语了几句,平头警员接着开始咕哝:“怎么教养的啊,小小年纪,还真是狠辣!”
唐颂宛如油锅上的蚂蚁,本就焦躁,隐隐约约似乎听他们提到“沈略”两个字,更是提着心吊着胆,而那两人还是一副彻底无视他兀自窃语的样子,他气得不轻,冲过去揪住平头男的衣领将那人提了起来,一字一句咬牙问道:“我再问一遍,那女孩是谁?现在在哪里?!”
平头警员两腿半悬着直蹬蹬,红着脸不住喘气,警察帽都掉地上了,好不容易见唐颂在自己同事的劝说下终于松开手,气得连咳了好几声,摸了摸头发跳起来挑衅道:“嗬,谁啊你?我还偏不告诉你了,怎么着吧?”嚣张个什么劲儿啊?也不看看是在谁面前!
靠!
唐颂低咒了声,脾气上来后直接用拳头说话,照着那张拿着鸡毛当令箭惹人厌的脸就揍了过去。
怎么着?这么着!
丫的他还不信问不出来了。
那人接连挨了两拳头,趔趄着撞上湿滑的墙壁,站稳后掏出警棍就要往唐颂身上砸。谁知手刚抬起,就被男人旋腿踢掉了,连带着笔录本也浸没在水洼里。
平头警员面子扫地,气愤不已,反正是唐颂先动的手,要是真打起来的话也怨不得他,这可是秉公执法呢,于是怒骂道:“妈的!信不信我告你袭警?!”然后,扭头对其他同事喊道:“擒下他!”
眼看事情越闹越大,几人一拥而上,却突然被人给喝住了:“都给我住手!”
人群中走出来一男人,怒瞪了眼这帮热血沸腾的下属后,正准备斥责挑事的唐颂,一看,惊吓可不小,忙说道:“唐先生吧?对不住,都是一些新来的,请别跟他们一般见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