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
是撞针落空的声音。
神色没有丝毫变化,小白似乎早就知道这个结果,甚至懒得分一丝余光给他,只是默然的转头看向奄奄一息的张然。
对上那漆黑的瞳孔,半晌,张然撇开视线叹了口气,“罢了,求你别伤他性命就是。”
……
“谢谢。”张然虚弱得几乎听不到的声音轻轻飘过小白耳畔,他知道刚刚常清的行为让小白是动了真怒的,可即便如此,小白也仅仅只是扇了他一巴掌就作罢,自是看在他的面子上。
小白面无表情的启动车子,清冷的声线有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你若死了,我送他去陪你。”
“那我可得好好活着,”张然本是想笑着说的,却忍不住咳了两声,鲜血止不住的从嘴角溢出,脑袋无力的靠在车窗上,困意犹如狂风巨浪般一阵一阵席卷着他的神智。
“睡了就醒不来了,”小白透着凉意的声音从边上传来。
张然勉强扯了扯嘴角,脸上勉强可以理解为笑容的表情看起来比哭还难看,“你回来干嘛呢?”
小白神色莫名,“我没走。”
“…嗯…?”张然已经听不清小白在说什么了。
“我没走,”小白重复了一遍,余光没有放过几乎没了反应的张然,好看的眉几乎拧成麻花,“马上到了,你敢死,我就杀了他。”
不…你不会那么做的…
张然已经无法操控自己仿佛有千斤种的嘴巴和眼皮,只得心里笑着这样想想。
再次睁眼,入鼻的是消毒水的味道,张然有些发懵的看着眼前苍白的天花板,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四下打量。
“醒了…”
寻声看去,进入视线的是李肖卓展王岛,甚至萧葵也在,唯独少了自己失去意识前身边的那人。
“他没事啦,”似乎看出张然的心思,李肖拍拍他肩膀,脸上是极其和蔼的笑,“你好好养伤。”
那种极其反常的和蔼让张然不禁戒备的瑟缩了一下,上次见到这种“和蔼笑容”在这老家伙脸上,导致自己这么多年不人不鬼的生活…
“你又有什么任务?”张然满脸戒备的裹紧了被子。
“没啊,”李肖一愣,随即笑眯眯的说道,“好好养伤啊,我有事先走了。”
“跟你女朋友好好聊聊,”卓展满脸坏笑的用胳膊肘怼了一下张然,和王岛也一起出了病房。
“嗯??”张然拧眉,转头看向一边的萧葵,“女朋友?”
“咳,你当我想啊?”萧葵瞪着眸子翻了个大白眼,塞了个东西到张然手里,“喏,走了。”
低头看去,却是当初自己给她的那个手机,里面打了一段字。
看完内容,张然怔怔的在病床上坐了许久,突然释然一笑,低声道:“这样也好。”
次日,李肖再次来到病房时,见到的却只是一个收拾齐整的空荡荡的床铺,略微的愣神后,他慨然一笑,却也没再追问本该在床位上人的去向,好似本该如此。
又过了不知多久,热闹的街边悄悄的多了一家小书店,店主是一个三十左右成天笑呵呵的清俊男人。
开始街坊四邻都说,这家店定然开不了多久,书店能赚几个钱,租金怕是都回不来,更别说对黑道白道还得有不少打点。
可是这家店就像扎了根似的,边上的铺子换了又换,唯有它,安安静静的在那里,甚至进进出出的顾客都比周边多上不少。
后来开始有人眼红,偷偷的给这个小店下绊子,可不论从哪一道下手,最后的结果都是自己无声无息的消失。
终于大家意识到,这家店是动不得的,有些聪明的家伙开始试图跟这家小店打好关系,有的送礼物,有的时不时买两本书却不带书走,还有的索性兼职媒婆给店主各种牵线。
怎奈何这看似成天乐呵呵的年轻人竟是个油盐不进的,或软或硬,竟是没欠下一分人情。
时间一长,大家终于渐渐忽视了这家小店。
“喂…”张然不满的看着眼前稀里呼噜吸着面条的几人,“我这是书店,你们天天来我这吃饭真的好吗,而且还是不付钱的那种!”
李肖摸摸下巴,嘿嘿一笑:“没办法,你知道我们警察,赚点钱不容易,你看我们交情这么好,你也不好意思向我们要钱吧~”
“白兄弟有钱,你向白兄弟要,”卓展稀里呼噜的喝完汤,咋咋嘴巴,笑嘻嘻的说道。
不等张然开口,一旁的小白斯斯文文的擦干净嘴巴,摇摇头说道:“有钱,不给。”
“你们耍流氓啊!?”张然扭曲脸。
刚盛满碗返回的王岛一屁股把怒气冲冲的张然怼开,“那看你是报警还是打个架咯?”
报警报给谁嗷你们不就是吗,打架更是秒秒钟被那个面无表情的家伙按在地上锤嗷!
张然咬牙切齿,无声的瞪着几人,索性眼不见心不烦,气鼓鼓的走到院子里的躺椅上一屁股坐下闭眼睡起觉来。
“这样挺好的,对吗,”不知过了多久,小白清冷的声音从边上传来。
睁开眼睛,张然瞥了一眼小白,咧嘴笑笑,笑容真实而诚挚:“谢谢,真的。”
小白摇摇头,也是在躺椅上坐下。
晚风带着些许凉意拂过脸颊,恍若多年前,他们离开时的那个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