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里有老虎吗？”
“没有。”
“那如何过不得？”
“虽说没有老虎，可这山里盘踞着一伙匪人，专做这劫掠过路旅人的营生，夺人财物、取人性命，比老虎还要歹毒几分！”
“强盗？”
张忘尘扭头望了眼前面的山，一条蜿蜒曲折的小道扎进密林中，越往上，青的愈深，看着倒也像个占山为王的好地方，只是……
张忘尘回过头，冲那驼背的老头笑了笑道：“多谢老伯提醒了，还要请教老伯，若是不往这山上去，可有别的路？”
“有的走的，只是要多绕些路。”驼背老头咽了口唾沫，抬起手：”你朝那边走，差不多五里路，能见着一条小道，没几个人晓得，安全的紧哩！”
“多谢老伯了。”
张忘尘俯身拜了拜。
老头往后退了退，晃了两下才稳住身子，忙摆着手，“不打紧，不打紧的，你要真想谢谢我，不如到我摊子里喝口茶，也算照顾一下我老头子的生意。”
张忘尘自无不可，找了个最近的位子坐下来，把桌上反扣着的杯子翻过来，拿起手边的茶壶倒了满满一杯。
驼背老头站在张忘尘一旁，眼睛时不时瞄向张忘尘的后背，那上面绑着一件像是扁担一样的东西，上面缠满了绷带，实在看不出是什么东西。
老头有些好奇，忍不住问道：“后生，你背的是个啥？咋绑着那么些布，够做好几身新衣裳了嘞！”
张忘尘眼睛稍眯，随口道：“一柄剑，可惜剑鞘丢了，太过锋利，怕伤着人，才用布包着。”
“包得这么厚，那得是多快的剑？”
驼背老头惊的张大了嘴巴，想不出那会是一把怎样的剑。
张忘尘没有答他，拿起桌上的茶杯，凑到嘴边，突然皱了皱鼻子，猛地打了个喷嚏。
他扬起袖子擦了擦脸，微微皱眉，将茶又放回到桌上，手指有节奏的轻轻敲击着桌面，和驼背老头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起来。
“老伯今年高寿啊？”
“七十有三了。”
“这茶水摊子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怕是没什么生意吧？”
“挣口饭钱，饿不死就行，没几年也该去见阎王爷了！”
张忘尘皱眉道：“您家里人呢？”
“前些年打仗，大儿子、二儿子跟着军队上了战场，后来咱们夏国打胜了，军队风风光光的回来了，可里面没我儿子。
我不信，到军队里找，当官的说，我两个儿子出征路上害了病，没上战场就死了。
仗都没打嘞！怎么就死了呢？
我家那口子想不通这个理，没几天也去了。
大儿媳守了三年孝，让我赶了出去，气不过，做什么寡妇呢！
二儿子还没来得及娶媳妇，原想他打仗回来，就找一个，我都给他合计好了，可人没了，合计的再好也不顶用了。”
张忘尘从怀里掏出三枚铜板，垒好放在桌子上，他站起来，轻轻拍了拍驼背老头的肩膀说道：“老伯，路途遥远，我也该走了。”
老人点点头，转身收拾桌子，却看见杯子里的茶还是满满的，一滴未动。
“茶还没喝呢！”
张忘尘笑了笑，“这杯算是我请老伯的，等办完事，回头我再来喝一杯！”
说完，转身向山里走去。
驼背老头拿起杯子，轻轻嘬了一口，咂了咂嘴。
他眼角的余光不经意间瞥向张忘尘离去的方向，突然间想起了什么，眼睛陡然间瞪大了几分，他慌忙冲出摊子，朝着张忘尘的背影大喊道：“错嘞！错嘞！不是那条道！”
远处，张忘尘手举过头顶，摆了好几下，又往下，摸了摸背上的剑。
不妨事，不妨事！
这剑，快得连我自己都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