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镇北王府门前便车水马龙,络绎不绝,下车进门的全是达官贵人。
公侯将军们来了,王子公主们也来了,前院的大厅很快坐满了人,济济一堂。后院的雅苑中,也是一片莺声燕语、脂腻粉香、环佩叮当。
今日长宁盛装打扮,还请阿音公主帮她一起招呼客人,两人都是难得的美人,身份贵重,哪怕什么都不说,往那随便一站,都能收获一堆赞誉。
更别提两人今日态度热情,妙语连珠,哄的京城贵妇们人人都夸赞:“世子妃还真是能干啊,规矩礼仪都是一等一的,不亏有沈家的血统!”
好嘛,古人就是这么狭隘,啥事都要讲究出身血脉,完全抹杀了长宁先前苦练礼仪和读书的辛劳。
云惜惜来的比较晚,她来到时候,人都快坐齐了。!一声‘福昌县主到!’瞬间惊的大部分宾客都变了脸色。
面对此情景,长宁优雅的放下手边的茶杯,微笑道:“福昌县主是我特意请来的,她是世子爷的表妹,不管发生了什么事,都是亲戚,和我们是一家人!”
“世子妃说的是,毕竟是亲戚!”
众人纷纷附和,私底下却有人忍不住在想:“这个秦长宁居然会请云惜惜?也不怕被赖上,真是烂好心。”
云惜惜比宫宴那日看起来清减了许多,瘦的身量纤纤的,可见她最近日子并不好过。
不过这种瘦弱倒是令她的美貌增加了不少,更显得柔弱妩丽,楚楚动人。
她一进门,就屈膝对秦长宁行礼道:“对不起,姐姐,我来晚了!”
“云表妹不必多礼!快入座,我正等着你呢!”
长宁热情的招呼道:“你是正儿八经的亲戚,缺了谁也不能缺了你呀!你来了,我才敢开席呢?”
云惜惜的座位就安排在长宁的左手边,那可是贵宾位置。见状,云惜惜眸光闪了闪,心底顿时闪过一抹警惕。
待云惜惜坐好后,长宁挥挥手,端着酒水的侍女们便排着队鱼贯上前,挨个给每个人斟酒。
云惜惜坐下后,压根没人和她打招呼,反倒有一道道或讥讽或鄙视的目光,装作有意无意的落在她的身上。
虽说云惜惜失贞的事情不是她自己的原因,可是一个女子没了清白,还好意思出门走动,脸皮也是够厚的了。
现场的贵妇们都不是傻子,云惜惜先前搞的那么《愿君长宁》的册子摆明了还想嫁进镇北王府。失了贞还肖想着王府侧妃之位,往自己脸上贴金,也够恶心人了。
换了她们,今日别说请云惜惜,就算云惜惜来了,都要想法子赶走,免得被一个贱人污了门楣。
也不知道秦长宁到底是怎么想的,难道还真打算继续那赐婚,接云惜惜过门不成?
一片窃窃私语中,长宁含笑起身,举起酒杯对众人道:“感谢各位百忙之中还能抽空来祝贺我家世子爷的生辰,前院的男人们早就喝起来了,咱们这也该热闹起来了,我代表世子爷先敬各位一杯,各位自己随意。”
说罢,她就举杯一饮而尽!
“世子妃真是太客气了,世子爷的生辰礼,能请咱们来那是咱们的福分……”有些品级稍低一些的官员女眷,连声开始谄媚!
云惜惜听着这样的话音,心头的一团妒火格外烧的旺盛,她深深觉得,若不是有秦长宁的出现,今日世子妃的位置一定是她的,她根本就不会沦落到如今被人人耻笑的地步!
她举着杯子,竭力咬着牙压抑自己,胸口微微的起伏着,眸光偷偷四瞟,乘人不备,右手食指微微一动,藏在指甲盖里的一点粉末就瞬间落进了嫣红色的果酒中,随着酒液荡漾,迅速消失不见。
而后她举起杯子,装作毕恭毕敬的样子送到长宁面前道:“姐姐,妹妹实在没有想到,姐姐竟然一点都不嫌弃妹妹,这么隆重的场合也邀请妹妹来,实在是令妹妹受宠若惊,这杯酒,妹妹诚心敬姐姐!”
“妹妹客气了,本就是一家人,何必如此见外!”长宁笑容不变,伸手就去接云惜惜的杯子。
众人都看着这一幕,眼看着酒杯已经到了长宁的手中,忽然啪的一声,不知道那里飞来一只小甲虫,正好落在了酒水里。
“呀——”长宁顿时惊叫一声,尴尬的端着杯子道:“可惜了这杯酒了,都是府里的丫鬟偷懒,也不知怎么的让虫子飞进来了,妹妹稍等啊!”
随后她命丫鬟重又送了只杯子来,拿过自己面前的酒壶,给自己和云惜惜各倒了一杯酒,含笑道:“让妹妹受惊了,我也敬妹妹一杯。”
云惜惜咬了咬唇,心底实在为自己那杯加了料的酒可惜,看着面前白玉杯里荡漾的果酒,毫不犹豫的伸手端了起来。
她原本怕秦长宁在酒水中做什么手脚,才不敢喝的,现在见对方和自己喝的是同一壶酒,也就没什么顾忌了,说了声谢谢姐姐,就仰头一饮而尽。
“妹妹坐!”长宁又同她客气了一句,就去招呼别的宾客了。
云惜惜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看着长宁热络的同众人打招呼拉关系,心头更是像被猫抓了一样的难受。
只可惜她下药没能成功,不能让秦长宁当众出丑。不过,既然对方要扮演善良大方的正室,还请了自己来,那就让对方下不来台好了。
想到此,云惜惜扯了扯嘴角,看着长宁的背影鄙夷的一笑,随后立刻低下头,不多时眼泪就大颗大颗落了下来。
“啊呀,福昌县主是怎么了?为什么哭了啊!”见她如此,边上一名离她比较近的贵妇立刻就不屑的道。
重人的目光霎时全被云惜惜吸引了过去。
“姐姐,有句话我知道我不该说,可是我实在是忍耐不住!”
众目睽睽之下,云惜惜猛然起身,在长宁面前跪了下去,哭的眼泪汪汪的道:“我与世子爷的婚事乃是圣上御旨赐婚,虽然我遭遇了一些事情,可是圣上并没有废除婚事,那就说明,圣上还是希望我嫁给表哥的。这些日子我日夜以泪洗面,生怕表哥会嫌弃我,今日姐姐对我如此之好,定然是表哥的意思。”
她哽咽了一句,才继续道:“能嫁给表哥,是我这辈子的念想,若非如此,我早就活不下去了。姐姐说我们是一家人,我真的很开心,多谢姐姐愿意接纳我。”说罢她就要磕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