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楠眸子落在他的脸上，而且保持这个动作已经十几分钟了。
蝴蝶面具栩栩如生，阻断了她的目光，却隔不断她的好奇。
她很想知道这张面具下，到底是一张什么样的面容，也想知道他到底长成什么样。
手掌抬起，缓慢的朝着蝴蝶面具伸去，轻轻的在上面摩挲着，感觉到这面具的材质很奇怪，似纱非纱，似布非布，丝绸般顺滑，却多了一股清凉，倒是与小说中描述的天蚕丝有几分相似。
杨楠颤巍巍的在陆羽脸上摸索着，在他耳根找到了蝴蝶面具的边沿，颤抖的捻起一角，陆羽感受到她的动作，见她要揭开自己的面具，大手罩来，捉住她的手，阻断了她的动作。
“不可以吗？”杨楠凝视着他的双眸道。
“没有什么不可以，只是我怕你看到后会失望。”陆羽道，松开双手，将主动权交给她。
“唉！”
杨楠幽幽一叹，并没有继续先前的动作，她放弃了。
忽然感到很害怕，陆羽的话，引起了她心底的担忧，她与他是两个世界的人，并且注定是要敌对，如此一来，见到他的真面目还不如不见，因为那样势必会令她更为难。
陆羽一愣，知道她错解了自己的意思，他说的是自己真正的身份是陆羽，是她一直讨厌的人，害怕杨楠知道蝶面人就是他，一时会难以接受。
而杨楠理解的则是，彼此对立的身份，不过这种话，还真不好解释，因此陆羽并没有多说什么。
两人谁都没有说话，杨楠眼眸低垂，落在陆羽的胸膛，目光微微收缩。
看到了他身上，横七竖八几乎密布了整个身体的疤痕，手掌颤巍巍的在上面抚摸着，从这些疤痕上，她能猜测出他这些年的生活，这让她的心都悸动起来。
保持这个动作，杨楠很快睡去。
不过，她睡的并不安稳，也不知道做了什么梦，忽然挥舞着拳头，梦呓道：“陆羽，你这个臭家伙，不准喜欢我。”
陆羽还没睡着，忽然见杨楠挥舞拳头，说出这么一句话，他心头咯噔一声，暗道她该不会是发现我的真实身份了吧？
抱着这个念头，陆羽凝目朝着杨楠看去，却见她眼睛都没睁，说了一句话之后，换了个姿势继续睡，刚刚赫然是在说梦话。
这让陆羽松一口气的同时，也不由苦笑起来，连做梦的时候，都说不让自己喜欢她，她这得有多讨厌自己呀！
“幸亏，没让她知道我的真面目，不然的话天知道会怎样！”
陆羽嘀咕一句，暗暗摇摇头，轻轻的环住她的肩头，让她睡的更舒服一些，这时候他眼中只是平静与满足。
感受到盘亘在心头的暴戾与嗜血，因为与杨楠的结合而彻底散去，陆羽轻声低语，“这种方式压制病情终究是治标不治本，不知道什么时候我才能彻底摆脱它！”
自从回归都市以来，他认识的女人越来越多，心头的牵绊也越来越多，也越来越渴望可以彻底治愈病情，只是…
一想到这种病症的可怕，他心里就沉甸甸的。
战后综合症，多发生在一些战斗人员身上，厮杀与鲜血，让他们的神经常年处于一种紧绷的状态，鲜血与杀戮是他们的主旋律。
许多人就患上了这种病症，这种人回到普通社会，很难适应这种平淡如水的日子，其症状最主要的表现形式有两种：一种是自残，通过残害自己的身体，让神经得到一些扭曲的快.感，另外一种则是杀戮，用杀人来宣泄心头的积郁，而陆羽就是属于后者。
世界上患上这种病症的人，并不在少数，不少军人与雇佣兵，就患有这种病症，一旦患上这种病症，几乎就宣判了这个人的死刑，因为这种症状没有特效药，只能从心理上去治疗。
研究表明，幸福美满的生活与社会的认可，对治愈这种病症是最有帮助的，九成以上的患者，是因为生活压抑，得不到社会的认可，从而爆发病症的，相关方面的专家曾经跟踪过一个患者，他生活幸福美满，有一个贤惠的妻子和一个可爱的女儿，本身也有一份不错的工作，这种病症十年都没有爆发，就在专家认为他已经彻底痊愈，将打破战后综合症不能治愈的魔咒之时，意外发生了，他的妻女遭遇车祸横死，令他怒而狂，病症彻底爆发，连杀十余人。
这是患有战后综合怔之后，活的最长的一个人。
虽然他最终并没有彻底痊愈，可是却给有关专家提供了一个指引方向，他们认为幸福美满的生活，轻松愉悦的心情，还有社会的认可，理论上是能够治愈这种病症的，这也是为什么乔安娜建议陆羽回归都市，并建议她泡妞踩人保持轻松愉悦心情的原因所在，这就是她的治疗方法。
事实上陆羽所患的病症，比之寻常人不知道严重多少倍，数次爆发，不过最终都被他压了下来，这除了因为他意志坚强之外，还有一点则是因为他自幼修炼的气。
而正是这种被无数人质疑，看不到摸不着的东西，却真实存在的在他的体内，并且帮助他一次次的渡过难关。
“我一定能够彻底摆脱它的，一定能的！”
某一刻，陆羽拳头紧捏，自信的低语出口，那是对自身与未来的强烈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