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慧来至圣贤山庄外的医馆,医馆外早就被丹阳城的兵丁围了个水泄不通,明慧心中暗笑,如果不是自己前来,就是皇帝老儿来了,云叔叔也是不会出头的,就算是他们把医馆围成铁桶,也无济于事。
明慧翻身下马,牵着马来到医馆门口,门口守卫的兵丁并不认识她,见明慧走进医馆,厉声拦阻她不准再靠近。
明慧抬眸一笑,马鞭子甩向了斥责她的兵丁。
兵丁捂着脸惨叫一声,蹲在了地上,凄厉的喊着让众兵丁抓人。
明慧持鞭一指,娇声斥道:“瞎了你们的狗眼,连姑奶奶我都不认得,让开!”
太子身边的侍卫正在医馆里等着云笑天,听到明慧的声音,赶紧跑了出来,躬身施礼致歉,并怒斥兵丁道:“蠢材,这是太子殿下的干妹妹明慧小姐。”
众兵丁吓得赶紧跪地求饶,明慧手一挥,淡淡道:“这次就放过你们,只是,你们不要再围着医馆,让那些前来求医的百姓不要在一旁干等。”
“这……”
太子的侍卫有些为难的看了看明慧,低声道出自己此行的目的。
明慧凤眼一扫,冷冷道:“我也是为这件事前来,云笑天是我的师叔,本小姐若不来,你就是等上三五年也没有用。”
侍卫闻言大喜,赶紧让众兵丁让开。
苦苦守候在门外的百姓终于可以进入医馆看病,俱都感激涕零的向明慧道谢。
明慧吩咐众人在外边等候,只身进了医馆。
明慧直接上了二楼,来到云笑天所在的房门口,停住脚步,扬手刚想敲门,就听见里面云笑天说道:“行了,进来吧,臭丫头,永远是这样刁蛮,将来可怎么嫁得出去。”
“嘻嘻,云叔叔,您怎么忘了,慧儿已经嫁出去了。”
“嗯嗯,你是嫁出去了。”
明慧一屁股坐在桌子上,笑道:“云叔叔,我们现在走吧。”
“下来,死丫头,真是没有样子!”
“云叔叔,我就喜欢坐在桌子上,您还是赶紧去换衣服吧。”
“哎,你什么时候能像……”
“能像姐姐?算了,有一个姐姐那样的,你们还不知足,若是我想姐姐一样乖巧伶俐,还能显出来她的好吗?”
云笑天无奈的摇摇头,笑道:“好,你先等着,我这就去换衣服,信灵鸟一来信,我就准备好了。对了,柜子里有我给你准备的点心,说好了,不许坐在桌子上吃啊。”
明慧立刻跳到地上,绕过桌子打开了柜门。
云笑天又是一阵摇头,走出了房间。
时间不长,云笑天便回了房间,看到塞满嘴巴的明慧,嗤笑道:“慧儿,看看你还有个女孩子的样子吗?”
明慧包好纸包,跟着云笑天走出房间,边吃边说,“云叔叔,我天生好肠胃,吃什么都不发胖,所以,我最喜欢的事情就是吃东西。”
下了二楼,侍卫一见自己苦苦等待见不到的云笑天走下来,顿时眉飞眼笑,赶紧上前接过云笑天手里的箱子,背在身上。
一出门,明慧就跟着云笑天上了公孙家的马车,吩咐兵丁把自己的马牵回去。
马车一路畅通无阻,进城以后直接停在了行宫门口。
世宗皇帝听到禀报,喜出望外,赶紧吩咐太监召见云笑天。
云笑天进得大殿,还未参拜,就被世宗皇帝疾步上前抓住了衣领,急急问道:“云笑天,你能治尸毒吗?”
云笑天不卑不亢,淡淡回道:“陛下,草民须要看到病人才能知道。”
“快!快带云笑天去莫日根的房间。”
太监领着云笑天来到莫日根的房间,一开门,恶臭扑鼻而来,世宗皇帝掩鼻道:“云笑天,朕就在外边等着你的好消息了。”
苏德和月姑,明慧则一起跟着云笑天进了房间,云笑天先是走到莫日根的床前,伸手搭脉,又翻看了莫日根的眼皮,一番查看之后,云笑天点头道:“明慧,你判断的完全正确,王爷的确是中了尸毒。”
“师叔,您再看看张知府呢?”
云笑天走到张腾床前,手都未伸,就一语断道:“不消看了,他们都是一样的病症。”
苏德领着众人出了房间,世宗皇帝正急得原地打转,“云笑天,莫日根他们真的是中了尸毒吗?”
“陛下,正是尸毒?”
“有救吗?”
“这……”云笑天迟疑道:“陛下,尸毒可以用七星鱼来解,只是七星鱼产自海底,恐怕不是那么容易得来,草民还有一个办法,只是不知陛下……”
“云笑天,不必吞吞吐吐,只要你能说得出来,朕一定能办得到。”
云笑天躬身道:“还有一解,就是需要人血,五种人的人血。”
“哪五种人?”
“属龙,属虎,属马,属蛇的童男血,用千年参,五百年灵芝,百年牡丹根,做成药丸服下,用陛下或者太子殿下的鲜血作为药引子,就可解得尸毒。”
众人还未发言,世宗皇帝身后的太监怒斥道:“大胆,皇上是万金之躯,怎么能用皇上的鲜血,你的头还要不要了!”
“行了,只要能救皇侄的性命,出点血算什么。”
“父皇,还是用儿臣的血吧。”
“陛下,草民有一句话想跟陛下单独说,不知可否?”
“你们暂且退下。”
世宗皇帝一挥手,众人听言退到一旁。
云笑天躬身道:“陛下,医者父母心,希望陛下不要因为救人而杀人,所以,这童男血和其它药材,由草民来配,还有一点,是最重要的,如果要用太子殿下的鲜血,您首先要保证太子殿下肯定是下一任皇帝,否则,新皇登基时,便是王爷命丧日。”
世宗皇帝微一愣怔,面上乌云堆积,沉声道:“云笑天,此话当真!”
“草民绝不敢欺瞒陛下!”
“让朕仔细想一下,你先去准备其它的东西。刚才的事情,只能朕知你知,不可传出去,否则,朕要你的脑袋!”
云笑天点头答应,施礼后退下。
云笑天走到苏德和月姑面前,云笑天躬身施礼道:“太子殿下,草民先行告退了。”
苏德温和一笑,眼睛里充满探究的味道:“云师傅,您刚刚跟父皇商议的何事?”
云笑天一震,低声道:“皇上吩咐草民,不可外泄,还请太子殿下见谅。”
苏德脸色微变,心中暗恨,看来父皇对自己真的不是全然信任。
云笑天恭敬道:“太子殿下,草民要回山庄配药,先行告退了。”
苏德微笑着和月姑将云笑天和明慧送到门口才停住脚步。
明慧走在云笑天身侧,低声道:“云叔叔,怎样?”
“慧儿,到处都是眼睛,说话要谨慎。”
二人上了马车,回圣贤山庄准备药材。
月姑跟着苏德进了他的房间,苏德转身关上房门,走向里间,脸上温和尽失,“浩楠,看到了吧,父皇处处在防着我,想我堂堂一国太子,哼,徒有虚名罢了!”
“太子殿下,皇上现在还在位上,您也还是太子,一切虽然存在变数,但也不能完全确定,您何必如此悲凉。”
“浩楠,你可要帮我啊。”
“太子殿下,我不是一直在帮您吗?”
“我是说这次的事情。”
“这次?”月姑听得一头雾水,满脸疑惑的问道:“我有些不明白。”
“浩楠,你是云笑天的师侄,可否跟云笑天谈谈,将他收归己用。”
“我明白了,太子殿下看重的是云师叔身后的势力,公孙家。”
苏德绽开笑颜,晶亮的眼神闪过一抹笑意,由衷的赞赏道:“浩楠,你可真是称得上我的左膀右臂知音人呐。”
月姑微微一笑,眼波流转中漾出无比自信的豪情,“蒙太子殿下,浩楠怎能不用心。”
时间慢慢流转,众人都心焦的等待云笑天的归来。
两个时辰以后,云笑天带着明慧出现在行宫门口。
世宗皇帝在大殿里不停的徘徊着,闻听云笑天归来,喜不自禁,赶紧命人传唤。
云笑天手捧一只白瓷罐走进来,微笑着说道:“陛下,药丸已经做好了,只等着您的药引子了。”
世宗皇帝疾步走到云笑天面前,打开瓷罐,一股扑鼻的香气瞬间盈满大殿,世宗皇帝开心一笑,赞道:“真不愧是我大金神医,果真是名不虚传。”
“陛下,只要给王爷和知府大人服下此药,一个时辰之后,他们便可醒转。”
“好,来人,给朕取个碗过来。”
太监赶紧双手捧上一只玉碗,递给世宗皇帝。
云笑天将白瓷罐递给太监,太监小心翼翼的将瓷罐放在桌上。
明慧机灵的将背着的木箱放在桌上,云笑天吩咐太监道:“还请公公取一碗酒过来。”
太监转身出了大殿,取来一小坛酒,放在桌上。
世宗皇帝不解的问道:“云笑天,你这是做什么?”
“陛下,您将玉碗放在桌上,草民给您用酒擦一下手指,便可取血了。”
“哦,为何用酒。”
“陛下,这样做,比较干净。”
“好。”
世宗皇帝坐在椅子上,云笑天用火镰点燃白酒,拿起丝巾沾上白酒,将世宗皇帝的手指擦拭干净,用银针挑破他的手指,鲜血一滴滴流到碗里。
云笑天轻声问道:“陛下,手指痛吗?可能需要半碗左右,您可坚持得住?”
世宗皇帝朗声大笑,“这算什么,一点都不痛,就像被蚊子叮了一口,云笑天,你有这等高超技艺,留在民间岂不埋没了,不如跟着朕到宫里去吧,朕封你为太医院提点,掌管朕的太医院,专门为朕看病,如何?”
“草民多谢陛下的厚爱,只是草民的岳丈年事已高,需要有人侍奉左右,所以……”
“所以你就拒绝朕,你可知道天下的郎中都以到我大金的太医院救治为荣,朕封你为太医院提点,是器重你,欣赏你。”
“陛下,不若这样,草民的大弟子那日苏尽得草民真传,而且他也是京城人士,陛下可否有那日苏到……”
“那日苏?好像是我族中人?”
“对,那日苏是已故大将军阿古拉的幼子,自小就跟随草民学艺。”
“好,就依你之言吧,明日你带那日苏来见朕。”
云笑天点头答应,说话间,鲜血已经有小半碗,云笑天用白缎子为世宗皇帝裹住出血点,微笑道:“陛下,好了。”
随后,云笑天从怀中取出一个玉瓶,双手奉上,恭敬道:“陛下,真是草民配制的益气补血丸,陛下先府上一粒,再命御膳房做些滋补的药膳,不上三天,您的精气神会比现在还要好。”
世宗皇帝接过玉瓶,一打开瓶塞,一缕幽香扑鼻,世宗皇帝龙颜大悦,倒出一粒放于掌心,只见药丸有拇指盖大小,红里透亮,远观,似一颗精心雕琢的玛瑙。
世宗皇帝轻咳一声,身后的太监从怀中取出一枚银针,扎在药丸上。
银针丝毫没有变色,世宗皇帝这才放心的服下药丸。
云笑天端起玉碗,太监抱着白瓷罐,明慧背着箱子,去往莫日根二人坐在的房间。
莫日根和张腾分别服下解药之后,云笑天又取出银针扎在二人的几大穴道上,忍着恶臭,静静等待二人醒来。
月姑捂住口鼻,走进房内,云笑天微笑道:“他们还要有半个时辰方能醒来,你作何进来闻这恶臭,还是出去等吧,你看慧儿,放下箱子就跑了。”
月姑一脸的严肃,密语道:“云叔叔,你心中藏着的秘密,足已让皇帝取你的性命,您可千万要小心那。”
“月儿,你尽管放心,皇帝已经服下血石丸,再加上你给杨大厨的罂粟,皇帝支撑不了几天了,他非但不会取我的性命,还会更加离不开我。我们的计划,不会错的,放心吧。”
月姑点点头,关切的回道:“云叔叔,您一定要小心。我先出去了。”
苏德见月姑出来,急忙问道:“浩楠,怎么样了?”
“殿下尽管放心,再有半个时辰,王爷和知府大人便会醒来。”
“唉,这次多亏了云师傅,总算是有惊无险,浩楠,明日在齐云楼设宴,我要亲自答谢一下云师傅。”
月姑压低声音,轻轻回道:“太子殿下若想拉拢云师叔,就不要和他走得过于亲近,以免引起别人的猜疑,等过些日子,浩楠带着您到圣贤山庄走一趟便是。”
苏德会心一笑,颔首道:“言之有理,既如此,一切就听你安排。”
期间,世宗皇帝派人催看了两次,莫日根和张腾终于苏醒过来。
莫日根还未睁开眼睛,便紧皱起了眉头,闻着满屋的恶臭,他以为自己还在密林中。
睁开眼睛那一霎那,莫日根用尽全身的力气吼了一声,原来,他发现自己内力尽失。
张腾也是如此,一醒来,那戒备的心就让他想运功坐起来,却发现自己浑身瘫软无力的躺在床上。
众人听到声音,再也顾不得臭味,赶紧跑进屋里。
苏德心头轻松,笑着对莫日根说道:“莫日根,若不是云师傅,你们二人早已命丧黄泉,还不赶紧谢谢云师傅的救命之恩。”
莫日根黄绿的脸上满是惊恐和悲痛,他惊问道:“我怎会内力尽失,这是在哪里?”
“莫日根,你和张腾中了尸毒,昏迷不醒,被兵丁们救回以后,就暂时安置在了父皇偏殿的厢房,多亏了云师傅妙手回春,才令你二人捡回了一条性命。”
“我只问我的内力为何没有了?”莫日根咬牙切齿的问道。
云笑天淡淡道:“尸毒乃是天下奇毒,能捡回一条性命,已是万幸,至于失去内力,那是必然的。”
对于一个习武之人,尤其是莫日根还是大金国第一勇士,没有了内力,比杀了他还难受,他强撑着想要坐起来,奈何身体软的像面条一般,提不起半分力气。
他怒吼着说道:“既然你能救醒我,应该能有本事恢复我的内力,本王给你一个月的时间,否则,本王要你的脑袋!”
云笑天并不畏惧,淡淡一笑,道:“纵然是大罗神仙下凡,也是无力回天,草民能救活王爷,已是黔驴技穷了,草民的这颗人头随时恭候王爷……”
“莫日根,不可无礼!”苏德脸色遽变,寒声怒斥莫日根,并吩咐太监先为他们二人擦拭身体,换上干净衣服。
二人换上干净衣服,太监将他们分别抬到了另外的房间。
世宗皇帝闻听二人醒来,兴冲冲的先来到了莫日根的房间。
莫日根正在床上咆哮,就连世宗皇帝的到来也未能平息他的怒火。
世宗皇帝的好心情被他破坏得荡然无存,沉着脸怒斥道:“莫日根,你可知道,朕为了救你,流了半碗的血,内力没有了,你也是大金第一勇士,再说还有国师呢!你的想法,朕岂能不知,不要再胡闹了,先把身体养好,朕一定会给你想办法,你先把那天挖坟的事情跟朕说说。”
莫日根逐渐平静下来,叹了一口气,把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叙述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