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后宫第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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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惊吓

四周一片漆黑,仿佛置身于烟雾缭绕的幻境之中,有阴风阵阵过耳,愣声让万水害怕起来。好在在视线的最远处,有一抹微弱的亮光。因着那抹微弱的亮光,方才缓解些许紧绷的神经。

分明怕得紧,却又不得不往前走去,好似前方有人在将她召唤。

看见了,一个高大的身影,背对着她。身影如此熟悉,有些紧张了。周围的寒气瞬间积聚,让她不得不快速接近他,小心翼翼的,伸出双手,想要将他抱住,却又迟疑着,然后放下来。

是她对不起他,真的没有颜面再面对他,既然选择了离开,那就不要再相见。于是,转身离去。

可在她转身之际,英挺的男人却迅速转身,将她一把扯进怀中,狠狠揉着她的小身子,声音一如这夜色般薄凉:“水儿,你怎的如此狠心,要离我而去?”

被他箍得全身发疼,推不开一丝缝隙,轻声道:“师傅,万水对不起你,万水不求你原谅,但求你将万水忘了!”

萧傲一听,猛地抬头,狼眼迸射出两团怒火,抬起大掌扼住她的下巴,冷声道:“可恨的女人,朕当真白疼了你一回!已经做了朕的皇妃,却跟着别的男人跑了,你让朕颜面无存!今日,朕便要将你绑回去,囚你一生一世!”

“不要,不要,师傅,饶了我吧,师傅……”万水泪水涟涟,不停的摇头苦求。

拼尽全身力气推开了萧傲,慌不择路转身便踩着轻功一阵狂奔。

耳边有寒风呼啸,还有那阴魂不断的声音:“水儿,朕说过,你若敢跑,朕便打断你的腿!”

匆忙间回头,紧追在身后的不是师傅,而是两节明晃晃的方戟,那锋利刀刃上的亮光更是透着一股阴寒之气。万水当即惊叫一声:“啊……”

下一刻便狼狈的跌落在地,全身颤栗不已,心急如焚的想要爬起来。

此时,一双大手将她扶了起来。万水抬眼,箫云正笑得一脸温柔的看着她,眼里是无尽的宠溺:“水儿,别怕,有我在!”

万水当即心下一松,扑身而进他宽阔的怀中,轻声啜泣着:“云,师傅,是师傅,他要砍断我的腿,我好怕!”

箫云温柔的安慰着她,道:“有我在,没事,有我在……”

万水轻轻的点着头,浅浅的笑了,因为她知道,箫云一定会保护她。却……

突然间,这个怀抱不在了。万水当下惊呼:“云,云……”

不远处有白色身影在晃动,万水提着心往前走去,近了,轻轻唤道:“云!”

箫云转身再次将她拥进怀中,清朗的声音道:“水儿,你爱的是我对么?”

“嗯!”几乎没有迟疑。

“你爱我,就不要离开我,留在我身边,我会好好爱你,好好疼你,我这颗心完整的都给你!”本是深情的告白。

不料……

下一刻,箫云当真大掌移向胸膛,化掌为刀‘哧’地一声破膛从胸腔里将整颗心脏取了出来,递与万水面前。

鲜血淋淋的心,还在跳动,那鲜红的血液顺着箫云的掌滴滴而下。万水惊得瞬间瞪大眼睛,瞳孔剧烈收缩,慌忙后退数步,惊声尖叫:“不要,不要过来,不要……”

身后被人拦住,惊恐的转身,却看见萧傲手持方戟面目狰狞的看着她。那骇人的声音响起:“水儿,朕要断了你的双腿!”

“啊……”

万水再次尖叫转身而逃,却、逃无可逃!

“云……”

那箫云此时已不是原来的模样,而是一个正在啃着人心的恶魔,青面獠牙,嗜血的眸光闪烁。万水当即身子一抖:“啊……”

“啊……”

惊声尖叫,响彻整个水云殿。万水瞬间坐起身,彻底惊醒。此时的她,冷汗湿了全身,缓缓平息着刚才的恐惧:“只是梦,只是梦而已!”

这梦境,前所未有的真实,太可怕了!

坐了良久,万水身子还处在虚度瘫软的状态。不过意识倒是清醒了,这时才发现,旁边的箫云已经离开了。不用说,定是去了御书房。

箫云如此勤政爱民,怎会变成恶魔呢?定是想多了。一想及刚才的噩梦,师傅那凶神恶煞的眼神追魂似的,仿佛就在夜色中将她注视,使得她立马又惊出一身冷汗。随即翻身下床,披上衣衫匆匆往殿外走。

箫云每晚都会去御书房批改奏章,如此劳累,她是极心疼的,便想着去陪着他,给他按按肩颈,端茶递水也好。再者,做了一回那骇人的梦,她确实也睡不着了。

箫虽有令:晚间不放任何人进御书房,可万水是特例,所有禁卫军、侍卫都清楚明白,国君那‘任何人’自然是没包括皇后的。所以万水推门而入时,没有任何人阻拦。

轻轻唤了声:“云!”

万水往里走,桌案前龙椅上空空如也,箫云根本没在。万水有些意外,走近桌案,粗粗一翻。那未批阅的奏章已经批好了,箫云确实来了御书房。

可他人呢?

万水四下一望,连个服侍的宫婢都没有,当即心又疼了疼。往琉璃帘幕后走去,或许在后面休息了。

可床上、软榻之上都没人。万水有些慌了,难道:云当真去了柳素儿那儿?

可,分明柳素儿已经被关进了死牢,难道……

万水心下一惊,莫不是箫云与那柳素儿故意做予她看,只是为了不让她知道?

大抵恋爱的女人都爱胡乱猜疑,这一想,心便乱了。当即便是坐立难安,心底是闷堵得慌。轻咬下唇,一时竟没注意:怪不得他每晚都会离开,难道、他当真不爱我了?

他若心底有了别的女人,那她该怎么办?她是自私的,或许以前她可以笑对一切,可现在她真的没办法接受箫云心里除了她,还有装着另外的女人。

如果,这是真的,她、还有勇气离开他吗?她还离得开他吗?

离不开,更舍不得!

她要挽回他的心,他既是不想让她知道,说明还是在乎她的。万水苦笑一下,暗道:情况,或许、没有那么遭!

呆坐着竟然不知不觉睡着了,而箫云从地下魔宫出来时愣是给吓得僵住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一颗心猛跳如鼓,万水怎会在此?

一时间竟不敢向她走过去,头一回彻底感受到那种惶恐不安的滋味。

软榻上的人儿衣着单薄,蜷缩成一团,看起来好小。长长的青丝散乱在身侧,有种落寞的感觉。那种略显凄凉的画面冲击很是强力,下一刻,箫云便红了眼,疾步走过去,将她小小一团的冰凉身子抱进怀中,细细吻着她的眉眼。

万水睫毛微微动了动,迷糊着睁开眼,糊糊的轻唤了声:“云!”

“嗯,我在,水儿,你真是很不乖!怎的睡在这里,怎的要让我如此心疼?”箫云轻轻说道。虽是惶恐她知道某些事,可这话语里还是忍不住带有责备。

万水嗫嚅着小嘴儿,缓缓开合着眼睑,双手探上他有温度的脸。立马脸上露出一个放心的笑容,是真实的,不是在做梦!

“云,你回来了!”

说着便往他怀里拱了拱,箫云搂紧她的身子,听着她暖暖的话,当即又是一阵心酸。

“傻丫头,你叫我如何安心呢?以后万莫要如此了,嗯?”

万水轻轻点头,他让她以后晚上不要来,是怕她知道吗?扬起小脸,望着他温和的眸子道:“云,你去了哪里,为何我来时你没在?”

箫云当即心跳停了两拍,不过他一向沉稳异于常人,面色半点不改,道:“有些累了,便去外面园子中走走,去去乏。不知道你这傻丫头会过来,不然,岂会留你在此?”

“是吗?”

万水孤疑的听着,她可是等了好久的,等得她都熬不住睡了过去。黑漆漆的夜里,会散步、如此久?

可她没道理不信他的,他说在园子中走走,那便是走走。猛地抬眼对着箫云,软软的问道:“云,是你一个人么?”

可这话一出口,就有些后悔了,如此问,岂不是告诉他,她在怀疑他么?当真是有些昏头了。

箫云是谁?自是锐利过人,仅凭她这句话,便已猜到这傻丫头又在胡思乱想了。当即低声笑道:“不,是两个!”

“啊?”

如此坦诚,竟让万水心底猛然一缩。虽然她早已猜到,可如此快就要摊牌了,她真的还没准备好。手心都汗湿了,心底只有一个声音在反复底诉:他真的不要我了!该怎么办?

“云,别说,我、我不想知道。你要上朝了,我为你更衣!”

说着就要从他身上爬起来,慌忙的别开眼睛,不敢再看。她怕与他对视,下一刻,就会很没骨气的落泪。

箫云却浅笑着,将她再次拉进怀中,握着她的柳腰儿,轻声道:“可是我很想告诉你,与我一同散步的女子是何人,水儿当真不想知道么?”

万水突然有些失控了,猛然间大力推开箫云,声音也拔高了几个音儿,道:“我不要知道!”

柳眉倒挂,眼神有些受伤,殷红的唇瓣被洁白的贝齿给咬住。箫云怔住了,心底有情愫在翻涌,她已是如此将他在意了,这一生,他知足了。

靠近不断往后移的小身子,在她不注意时猛地将她扑倒,压她在身下,板正那不愿意正视他的小脸,道:“水儿,你不信我是么?我说两个人,另一个人自然是你啊!”

万水撇嘴哼道:“你说谎!”

他还真会睁着眼睛说瞎话呢,当她是傻的吗?岂会信了这样的话?

箫云见不得她这样的表情,有些负气的垂头在她小嘴儿上重重一啃,道:“在我心里,你随时都在我身边,所以,即便当真只有我一人,我也会感觉到你在陪着我!还不信么,傻丫头?”

万水有些动容了,道:“真的么?”

拉着她的手往他起伏的胸膛盖去,极认真道:“南宫云对孟万水的情,可表天地,若有半字虚言,必遭被万箭穿心、死无全尸!”

万水一震,这让她想到那可怕的噩梦,赶紧用手指堵住他的嘴,急道:“何必起如此重誓呢?我定是信你的!”

箫云浅笑,俯身细吻着她。不久便听得外面奴才道:“皇上,该早朝了!”

万水当即推推箫云,道:“云,该早朝了,快起来,我为你更衣!”

再啃了啃她香甜的小嘴儿,这才起身,让她更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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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见娘娘!”

倚天桃花眼一勾,装模作样的行礼道。

万水淡淡的扫了他一眼,继续弄着她的幽兰,顺着每一张叶子,再过不久就到这幽兰花开的时节了,她可是盼望好久的呢。

倚天当下拉下脸来,道:“小丫头,这么久没见,就不能开心一刻,我当真是如此不受待见的么?”

万水直起身子,用袖子擦了擦额际的汗,脆声道:“何时不待见你了?若当真不待见你,你如何进得来这水云殿?”

虽说她现在已经贵为国后,他不敢再过分造次,可与她之间的调调儿,自是不会改。倚天笑道:“那你怎的见了我没有半分笑容?可知你如此是真伤了我的心?”

这不明显在挑动她么?万水大眼横着他,出语提醒道:“掌门,你可知此话若让国君听去了,你可还有活头?”

倚天无谓笑笑,那双桃花眼无论何时都是晶亮晶亮的,直看着万水,道:“看来丫头还是关心我的!呵,如此也足啦!”

万水心底纳闷,师傅和先生成了帝王之后,性情可谓是大变。为何倚天这性子还如此放浪形骸?不客气的瞟了他一眼,不再接话,自顾自的往一旁椮木树荫下的躺椅走。

完全不当倚天在场,自在的躺了上去,随即接过宫婢递来薄单子盖于身上,然后闭上了眼。她想睡会儿,昨晚可是真没睡几时,得在箫云过来前补补眠。若不,定会恍神。她不想让他为她担心,所以,她会把自己顾好。

倚天并无不高兴,亦步走至她身前蹲身于躺椅前。自有机灵的宫婢搬来矮凳于他,欣然接过,便坐了下来。

细细的瞧着她,一年没见,当初的小丫头那精致的五官如今完全长开来。透着一股子天生的魅惑劲儿,越发娇美、越发妖艳,人间绝色她当之无愧。

看得出来,她很满足现在的生活,可他终究是不甘心,微微出神,轻言相问,道:“万水,你当真接受了每日围着一个男人的生活?”

你的潇洒呢?你的傲骨呢?当真已经因先生而隐去了么?

万水微微蹙眉,却没睁开眼,睫毛刷子轻轻抖动了几下,良久反问,道:“你呢,可是做好了为天下苍生请命的准备?”

倚天苦笑一声,不答反道:“丫头,你若愿意自由而飞,我便弃位随你而去!你、可愿意?”

这话若是在以前说,她定会好生考虑,可是现在……

万水睁开清亮的双眸,斜躺着身子,手肘靠于躺椅,撑起脑袋直看着倚天,道:“倚天师兄,你可知这话……”突然凑近倚天耳旁轻声再道:“有拐带皇后的嫌疑哦!”

话落便又回到刚才的姿势,倚天笑道:“这便就是我的目的,丫头,考虑考虑,可愿意离开这压抑的地方,我们快意江湖去?”

万水愣神片刻,快意江湖啊,她很早就心驰神往的生活呢。

可……

她的心,已经遗落在这高高的红砖瓦墙内,困在了那个温柔儒雅的男人身上。晚了、离不开了。这辈子,她注定再为别人而活!

始终逃不过这该死的天注定,任她两世为人又如何?终究都沦为了命运的奴!

有些冷冷的开口:“晚了,我心已定!此话,日后莫再提!”

倚天心下一震,当即被银针锁了心脏一般疼痛。桃花眼里浮起一抹不相称的悲伤,扯动嘴角,却笑不起来。

我看错你了么?是我看错了么?你与一般女子其实并无差,是我一厢情愿误以为而已?谁人不爱富贵荣华,谁人不喜万人景仰?都是尘世俗人,谁能逃得过?

倚天暗自轻叹,罢了!自己尚且做不到,为何又责怪于她呢?轻言道:“你、若习惯了,我便祝福你!”

万水轻声笑了,不过,那笑里的东西,怕是连倚天也没看出来。随即道:“倚天师兄,你可帮我为云把把脉?”

倚天微愣,道:“国君如何了?我的医术怕是抵不过国君本人吧!”

“医者不自医,陛下他自是不清楚!”万水接话道。

倚天一听,倒也是。便答应着,道:“都有何种病况?”

万水被这一问,当即有些面红,凑近倚天再次小声的说于他,好一会儿才红着脸儿离开。

倚天意味不明的朝万水双腿间扫去,当即万水扯了扯他的衣袍,白眼警告性的瞪了他一眼。倚天轻咳着正色问道:“你确定他的……呃、反应都是正常的?”

万水点头,却没敢好意思的看他。倚天面上释然,怪不得放着皇宫御医不用,偏得找他,原来是此事。

若是传御医诊治,这皇帝的病情定会被详细记录下来。可此事对一个男人、还是帝王的男人来说是多么令人耻辱的事,太医、自是传不得的。

倚天看着万水,心底叹息着,倒是让她受委屈了!笑得很是温和,道:“别担心,或许仅是你但心过了,我会寻得时机,给他探探脉,尽量不让国君发觉!”

万水终于笑了,点头言谢。却还是忍不住叮咛道:“不是尽量,是一定不要让陛下发现,若不,这让他情何以堪哪?”

倚天一听,心底顿时被触动了什么,直看着万水。暗道:她当真、将心交给了先生!

然,片刻后,倚天又开始没个正经,道:“小丫头,若是,国君当真‘不行’,可愿意与师兄结伴去江湖一游?”

万水当即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大师兄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倚天笑得邪邪的,他自是没完全明白那典故何意,可如此气氛下,加之万水调侃的语气倒是让他猜着了大半。当即再笑道:“玩笑之话,当真不得、当真不得!”

万水小声警告道:“这可是仓衡皇宫,你当是九霄山么?这些话若让陛下听了,师兄怕是连顺利出宫都难吧!”

倚天笑得一脸的柔情,桃花眼更是电波十足。万水微微皱眉,终于明白了为何年轻女子都会风靡他的原因了,这双迷死人不偿命的桃花眼,谁能受得住与他对视一刻?

本是说得极开心的,却见倚天眉心拧了一下,站起身弹了弹并不脏的白色袍子,朗声道:“愿娘娘和国君百年好合!”

万水被倚天突然的行径整得一愣一愣的,本想问这厮究竟又在搞什么。可在开口之际,便已瞧见那方走来的箫云。心下释然,原来如此啊!娇声笑道:“多谢!”

片刻间,箫云已行至身前,不动声色的扫了倚天一眼,俯身将万水抱进怀里,往寝宫里走,边道:“早上湿气重,莫染了这些湿气在身子上。嗯?”

万水温顺的点头应着,小声道:“就躺了一会儿,不碍事的!”

倚天看着离去的一双俊俏人儿,有些惊讶。他可从未见过万水如此乖巧听话的时候,她的心当真是只围着先生转了。随即又一笑,先生如此宠溺那丫头,哪里是国后,分明就是公主。

也跟着往寝宫中走,毕竟方才可是接了万水的嘱咐,那箫云往何处去,他自是要跟上的。可,万水当真高估他了,先生是如何谨慎之人,岂能由人把脉而不知?倚天摇头苦笑:分明为难我的,偏生又不得不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