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都市我在不想你时最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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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义无反顾当北漂

十义无反顾当北漂

四月,立春已有两个月,但和安依旧被寒冷紧紧地包裹着,和安就是这样,春秋两季特别短暂,冬夏两季特别长。透过窗口我看到,小区里的重新焕发生机,披上绿衣,生出了许多枝干和绿叶,鸟儿也开始唧唧喳喳叫个不停,来往的许多年轻女孩,都急不可待地脱下了厚厚的冬装,换上了轻薄的裙装。跟树木花草相比,女孩对春天的期待和感知更为强烈,敏锐,丝袜,短裙已粉墨登场,展示美丽总得付出一些代价,可这点代价对爱美的女孩来说,能算得了什么?她们把小区里的每条路,当作T台来走,来来去去,一遍一遍,纵然没有聚光灯,没有相机频繁地“咔嚓”声,但关注的目光不会少。她们的美丽,她们的青春飞扬,她们的摇曳身姿,无一不是这个城市里流动的风景线!来来往往的女孩中,有雯雯的身影吗?她在熙攘的人群里轻轻舞蹈,我投射过去羡慕的目光,欣赏也好,眷恋也好,她的舞步不曾凌乱……我站在窗口愣神,脑子里又开始不合时宜地天马行空了。

中国老百姓的夜晚时间,多是看电视剧消磨。正是因为拥有全世界最多的观众,中国的电视剧产业才会如此繁荣,然而,频繁插播广告,却让观众烦不胜烦,但又无可奈何。电视台口口声声说把观众当作上帝,可是在巨大的经济利益面前,还是毫不犹豫地牺牲了“上帝”的利益。最近,我和爷爷奶奶每晚都在看《拿什么拯救你,我的爱人》,这部剧吸引人之处是俊男靓女,其次,一段纠缠不清的三角恋,引申出一个隐藏了很久的惊天人命案,使得剧情愈发牵动人心。

爷爷有颗年轻的心,对于这样的爱情剧居然兴趣很浓,奶奶呢,热情度稍低一点,不过也是每晚准时收看。每当剧情进入高潮,广告便适时插入,搞得人极为扫兴,爷爷忍不住爆粗口:“他妈的,混蛋!”奶奶不骂,用打哈欠以示抗议。“叮咚,叮咚。”门铃响起,这是谁?我脑子一激灵,不会是雯雯吧?爷爷奶奶都很诧异,奶奶甚至有点害怕———她害怕是强盗或小偷。原来是马朝事和王晓敏。马朝事双手背在身后,闲庭信步走入客厅,颇有领导架势,王晓敏背着坤包紧随其后,步履闲适而轻松,“我们晚上出来散散步,正好走到这儿,顺便就过来看看。”王晓敏指着马朝事说:“我现在要求他每天都要锻炼,否则不行。天天有人请他们吃饭,山珍海味,天上飞的地下跑的水里游的,什么没吃过?一吃饭就要喝酒,五粮液、茅台天天喝,我说这样下去不行,肯定要三高,所以我跟他讲,一定要锻炼!”马朝事不吭声,算是默认了。奶奶担心儿子身体喝坏了,关切地问:“你不能不去喝么?这样喝哪受得了啊。”马朝事淡淡回答:“上头来人检查,哪能不招待呢,我们还想上市呢!”奶奶对这些官场上的事基本不知道,什么上市她也不感兴趣。爷爷知道一些,说:“现在就这个世道,哪个单位都一样,吃喝成风啊。”马朝事不想继续这个话题,话锋一转:“马朝如昨天到我那儿去了。她说让我帮赵琦找个对象。”爷爷大吃一惊,说:“啊,让你帮赵琦找对象啊?”马朝事说:“马朝如讲,赵琦在北京找过几个,都不满意,要么就是年龄大,要么刚上班,没什么基础。她要找个有房有车的,年龄还不能大。她们认为我认识的人多,能给赵琦找个富二代,哪有那么简单啊?”奶奶若有所思地说:“看来朝如和赵琦是真急了,她毕竟也不小了。”爷爷点头,表示认同。马朝事说:“关键是她要求太高了,这就不好办了!”王晓敏立刻跟进:“难啊,她们现在知道着急了,早干什么去了?赵琦要长相没长相,要什么没什么,还想找个富二代,怎么可能呢!她一向好高骛远,不切实际,真没办法。”王晓敏一副恨铁不成钢、又非常不屑的神情,她的潜台词是:赵琦要是我女儿的话,早就嫁出去了!爷爷奶奶都附和:“就是的,就是的。”马朝事、王晓敏说完这件事就走了。我突然明白,他俩不是“顺便”过来的。

赵琦是马朝如的女儿。也是我们小字辈里唯一的女孩。赵琦从小喜欢唱歌跳舞,初中时拿过和安市舞蹈大赛第二名,高考时想考艺术类院校,可是文化课不过关,愿望暂时搁浅。十九岁时,赵琦孤身一人去了北京寻梦,开始了长达十年的“北漂”生活。她去北京的那天,天空中飘着霏霏细雨,马朝如、赵镇守送她到火车站,她拖着跟她一般高的行李,头也不回地上了车,其实,她的泪水早已滂沱而下,比天空飘散的雨要大得多。赵琦是个独立而坚强的女孩,她怎么会让父母看到自己的无助脆弱的一面呢?马朝如转过身去,也忍不住默默流泪,雨水打湿她布满皱纹的脸庞,赵镇守把她轻轻揽入怀中,此刻她最需要肩膀靠一靠。

赵琦初到北京时,日子过得很艰难,在这个陌生而喧哗的城市里,没有家,没有亲人,什么都没有。当她走在北京的每一条街道,她的心从来都不曾平静过,她在北京欢笑,她在北京哭泣,她在北京寻找,她在北京失去,她在北京祈祷,她在北京迷茫……赵琦目睹了很多像她一样,来北京寻梦的年轻人,目睹了他们在挣扎中互相安慰,寻找着、追逐着那奄奄一息的碎梦……她下定决心,一定要留在这里,一定要在这里扎根。十年,一个女孩最好的时光,赵琦一直在寻梦的路上艰难前行,谁了解她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她这十年的感受谁能体会?只有她自己最清楚。如今的赵琦,已经用另一种方式实现了理想———她在一家演出策划公司,负责各类演出活动的接洽与推介。

十年的漂泊与忙碌,赵琦错过了最佳的恋爱结婚黄金段,感情世界一张白纸———她在等待意中人出现,在她那张纸上描绘美丽的画卷,然而那个人却始终未出现。因为工作的关系,赵琦接触的人其实很多,人际交往的圈子也很大,这其中还不乏当红明星,只是,想挑出一个人做男朋友,她却觉得很难。在北京呆久了,人的眼光、品味、思维方式都会发生或多或少的变化,有句话说的好:心有多大舞台就有多大。所以,赵琦选择男朋友的条件很高,她想找个最符合自己要求的,寻寻觅觅,来来往往,到最后那些条件看起来都算不错的异性,她只能与他们做普通朋友,无法在任何一个异性“朋友”的前面加上“男”字。到了剩女的年龄,谁不着急?谁不渴望恋爱结婚?这早已超出个人问题的范畴,成了一种被越来越多人关注的社会问题。

在北京,赵琦相过亲,参加过交友大会,去婚介所登过记,转了一圈,又回到起点。虽然每年只在春节回来一次,可赵琦依然感到压力山大,没办法,她和马朝如同时想到了小舅马朝事。她请二十天假回来了。的确,在这个家里,能帮赵琦解决这个问题的只有马朝事。马朝事人脉关系广且大,既有行业精英,又有商界、教育界、政界头面人物,要说给赵琦找个条件不错的男朋友,不成问题,可他为什么不愿意?———虽然他没说不愿意,但王晓敏的那番讽刺和牢骚,完全能代表马朝事的思想和观点。马朝事的聪明之处在于,只要遇到马朝万、马朝如和马朝意有事求他帮忙、但他又不愿伸手时,他就来跟爷爷奶奶诉说一番,不过他极少明确表示不愿意,而是由老婆来替他做“代言人”。这样,他不会得罪哥哥妹妹,同时又能全身而退。

马朝如特地请马朝事吃饭,求他给赵琦介绍个男朋友,赵琦回来的前几天,就给马朝事打电话,想跟他说这事,可刚好那晚马朝事有饭局,电话是王晓敏接的。一番客套话说完了,赵琦在电话里说:“小舅妈,我想让小舅帮我牵个线、搭个桥,有条件不错的男的,帮我介绍一个。小舅可是行业精英,人际关系又好,这方面肯定有办法。”王晓敏打起太极:“嗨,你小舅这方面哪行啊,性格内向,出去应酬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搞的老总都不好意思,要说人际关系,他还不如我呢。认识的人也都和他差不多年龄,你在首都接触的人还会比他少么?你指望小舅帮你介绍个钻石王老五,那他恐怕是没这本事。他回来我会告诉他的,让他帮你物色物色,反正你别抱太大希望。”

王晓敏把赵琦来电话的事,告诉了马朝事。马朝事听完坐在沙发上,不说话,他在想什么?他在想要不要答应赵琦和马朝如?只有王晓敏最了解马朝事的心思,王晓敏凑近马朝事,说:“我听赵琦那意思,找你也就是有当无的,她那个条件,说句不好听的,找个二婚的还差不多!”马朝事翘起二郎腿,说:“赵琦、马朝如都托我,我不帮忙肯定不行,她们实在没办法了,才会来找我。就不知道爸妈可晓得这事儿,我哪天去问问。”王晓敏表示赞同:“有道理,他们要是知道,那就好办了……”马朝事晃动着翘起的二郎腿,说:“我估计马朝如没告诉爸妈这事儿。”马朝事估计的完全正确。

赵琦从北京回来的第二天,就带着从北京买的特产,登门看望马朝事、王晓敏。马朝事看得出,赵琦特别认真,特别正式地拜托他这件事,不好推脱,只得答应。三天后,马朝事打电话给赵琦,说他一个同学的儿子,本地人,三十岁,研究生毕业,在本市一家大型三甲医院当药剂师,年薪十五万,有车无房。马朝事安排赵琦和那个理科男在咖啡馆见面。马朝事的任务算是完成了。此后,赵琦与理科男又见了几次。这个理科男条件确实不错,对赵琦的印象也不错,赵琦回北京后,两人也在很长一段时间内,保持着联系,开始了一段异地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