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琪原本对收纳就感兴趣,在屋里内环顾布艺室的摆放顿觉心情舒畅,她不自觉被一盒顶针吸引,里面放着十几款银顶针,纯度很高的老银,有的款已经很模糊了,但外观依旧闪亮,她拿起一枚细细观赏。
佳琪:“我外婆也爱做针线活,小时候,我最喜欢跟在外婆身后,看她做针线活,每次她总会带上一个布满小坑的金色戒指。外婆喜欢用戒指的身体去顶针尾,针就会像个灵活的小蛇,“咻”地穿过一块厚厚的布料,让当时的我看得一愣一愣的。我妈说,小时候没钱买鞋,也没有钱去修鞋,她和舅舅们穿的鞋都是外婆一针一线纳出来的。纳鞋底的时候,除了夹子,还有就是少不了这种神奇的“戒指”。其实就是顶针,现在偶尔会出现在3元杂货铺里的东西,可是无论长大之后的我,还是小时候的我,都固执地认为,那是一枚戒指。”
王奶奶熨烫一件男士衬衫,动作细缓认真,熨烫得百分之百平整,她说:“听你说就知道是个乖巧的人儿,现在哪还有几个小女孩能对顶针有感情,不像我们这代人,恋物,东西用得越久越舍不得丢掉,好像有了感情一样。也有人说是我们那个年代物质的匮乏,才会对物件珍惜。现在处处产品过剩,人们对一次性便携的东西更加热衷,但其实不是那么回事儿。就像今天说的‘女性风格’已经变了,曾经它是神秘浪漫的,给人留出想象的空间,现在把一切女性特征都搬到表面上,赤裸裸地露出身体给人看,我不太喜欢这样,我觉得保持神秘感很重要。我很喜欢佳琪,一看就是听话乖巧的孩子。你们一定要多住几天,今晚就有旗袍展示比赛,还有小朋友们的演出,还有扇子舞,难得热闹当是陪陪我。”
佳琪:“好的。”五人当晚在园子中留宿度周末。
夜晚的湖面泛着清洌的光影,与观众隔湖相望的舞台上展示着旗袍演出,表演的都是上了年龄的大爷大妈们,虽然体型已经变胖,但丝毫不影响她们走秀的热情。湖面上空飞舞着点点的萤火虫,给在旁边玩耍的孩子们笼罩了一层浪漫的光。
“奶奶给你的围巾,”袁子谦递过一条宽大的披肩,佳琪接过披在肩上,将自己裹了起来。
李佳琦:“谢谢你,王奶奶没有出来看演出?”
袁子谦:“燕妮看上了她屋里的一块布料,非要奶奶给她做新款时装版的旗袍,在屋里量尺寸,量好就过来了,你哥呢?”
李佳琦:“那不是,和老爷子下棋呢。”她指了指正在下棋的穆甫和张大爷,接着说,“我有时候觉得穆甫哥哥是个女人。”
袁子谦:“为什么?怎么这么说?”
佳琪:“因为科学研究证明,女人一天通常要说2万字,而男人说6000字就够了,如果女人白天没说够2万字,那么晚上就会把没说完的说给老公听,但是男人的6000字,早在上班的时候就说完了。”
袁子谦:“那他还不是关心你么?”
李佳琪:“从小我爸妈就把我往外赶,要求我所有的事都要自己处理,才能尽快地独立,我一直很习惯自己照顾自己。可从穆甫哥哥出现以后,总是在我身边唠叨,现在更要说什么让我回到爸妈公司做管理。我从来没有接触过经营,不是上学考试,就是按照客户要求做设计,再不然就是参加比赛,忽然间一家公司的生存和部门几十人的绩效都和我有关,都是我的责任,这是一种什么感觉?简直,在我感觉就是莫名其妙,拒绝回去,却被他认为是对家庭缺乏责任感?”
子谦:“一个人生活,可以很自由,但是,只有一个人,便不能说是幸福。难道你就不希望有一个温暖的家庭?穆甫是有点唠叨,但我想大多还都是处于爱你和关心多一些。”
佳琪:“我觉得他的爱里控制更多,在他眼中,我甚至是一个需要改造的家庭分子?把我改造成他想要的样子,那不是关心,是变相自恋,和他成为一样的人,并不能让我快乐。”
子谦:“我认为幸福家庭的因素是:尊重、感恩和交流,这些都能通过好好说出来做到。欣赏不同是共同成长、快乐厮守的开始。关于生于一个什么样的家庭,遇到什么样的父母,虽然是不能选择的,但是我们可以认识家庭,认知命运形成的奥秘,掌控好自己的人生,你认同我的说法吗?”
李佳琪:“不太明白,但是我本能比较排斥歇斯底里和情绪失控,你给我的感觉从来都没有情绪失控过?”
子谦笑笑:“可能和职业有关,冷静控制,理性地操作保障航班安全。其实我也挺羡慕燕妮叶强,她俩的小家庭轻松自由,肆无忌惮。之前的事聊一聊,听一听就过去了,没必要不停地重复,我们每个人都在写着新的故事。”他稍微停顿了一会儿,认真地:“我喜欢你,既然你能清楚地说出自己排斥什么,那么你能清楚地表达,你喜欢什吗?什么样的男友?什么样的家庭?我会用心记录,什么让你开心、委屈、郁闷、温暖、向往、幸福舒适等等,坚持一辈子。你觉得,你可以接受我的感情么?”
佳琪:“那不真成了穆甫哥说的,我是一个以自我为中心的人了吗?我说句话你都要记录。”
袁子谦:“那也没什么,我不介意女朋友柔顺中带有点小脾气。”
佳琪认同地:“我同意,我喜欢温柔体贴的暖男,但并不表示,暖男就很窝囊。”佳琪依偎在他身边,似乎找到了久违的温暖、安全、归属与满足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