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手里裂成两瓣的火凤凰玉佩,在月色下,冒出了一股青烟,然后合成了一块!我的心里有了很不好的预感。人家不知道还以为这是什么神仙的法宝,在我看来,却是一个烫手的山芋。
血野窦和钟家夫妇(水纹和岳子嫚)也目瞪口呆地看着这玉佩。
岳子嫚挥挥手,说道:“把野狼放出来。”
水纹皱着眉头看着岳子嫚,说道:“先停一下,事为到此。”
“那你先把玉佩还给我。”岳子嫚指着我说道,“那可是我们的镇山之宝。”
我看着咄咄逼人的岳子嫚,深呼吸一下,把玉抛给她,然后说道:“说不定这上古的玉佩还能救你家儿子呢。”
岳子嫚和水纹的眼睛都发亮了,一起问道:“怎么救?”
我看着他们,其实我一点都不知道,我只是顺口说说而已。我反问道:“你们的水灵台上的碑文没有说道吗?”
岳子嫚和水纹便没有再理会我,匆匆交代了一下,就往水灵台那边的神殿去了。
我看着水纹和岳子嫚的离开,没想到这么轻易就“解决”了,我转身也正要离开。
血野窦却在后面说道:“请等一下。”
我回头看着血野窦。我眼前的这一个人,可是信子的外祖父!虽然他样子只是二十几岁,但是他确确实实是信子的外祖父啊!我忽然有了一点的胆怯。他一定没有表面的简单,例如刚才恭敬地作揖,任由岳子嫚发脾气,例如……带水棋来找我?其实他有可能早就知道了水棋是非死不可的了?其实这个人,比鬼捷妤更不可捉摸?
血野窦低着头看着我,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迟疑了一下,低声地答道:“水令扬。”
血野窦不动声色的看着我,没有说话。
我看着血野窦,感觉上这个人比信子和鬼月仙还要深沉。而且啊,这个人看上去是如此的正直,有担当,承担着整个水灵山乃至苍生的生死。但是我感觉他不是那么的好相处,也可能是背负的太多了吧?
“我们见过吗?从前。”血野窦又问道。
我抬眉看着他,说道:“没有。”
“你今年几岁?”血野窦深不见底的眼睛看着我,问道。
“十五岁。”我看着血野窦诚恳地说道。
“你是怎么认识艋节和钟紫阳他们的?”血野窦问道。
我看着血野窦,想了一下,才答他:“就是信子在梅花林里捡了年幼的我,带回了杜鹃林,之后我就跟着他们了。”
忽然血野窦提高了声音,严肃地问道:“那你知道艋节去哪里了吗?现在。”
我看着他,反问道:“我还以为他回来了。都两年多没有见了。你没有见过他吗?”
血野窦绷着脸说道:“如果我见过他,你以为我还会问你吗?”
我抿着嘴,说道:“我真的不知道。”
血野窦高深莫测地看了我一会儿,然后就走开了。
我看着他的背影,真不敢相信他们就这样放了我。我还以为他们要把我撕成两半呢,要不就囚起来,关个千百年。这一定是陷阱吧?
鬼月仙从树上落了下来,问道:“艋节是谁?水信子?”
我回头看着他,应道:“嗯。”然后看了一下月色,对鬼月仙说道,“你还是回去军营吧。”
“莫从在就好了。”鬼月仙也跟着我看着天上的月亮,对我说道。
我看了他一眼,小声地念叨道:“等一下被谋了都不知道。”
鬼月仙却笑了出来。
我看着他,不知道他是不在乎,还是对莫从太放心了。
鬼月仙揉着我的头发,说道:“于我,其实没有什么的。于青湖的人,只要他们过得好,我倒是很享受这样的自由。”
我在树的旁边蹲了下来,听到鬼月仙这么的说,我倒是不知道该如何地说他了。他冷酷,见死不救,但是又保护着自己的族人;他不听他娘的话,但是又为了他娘独战西零;他冷漠,但是又经常在我的面前笑……只有一样,我非常的肯定,其实他是一个无欲无求的人。就因为无欲无求,所以这个人你更看不懂了。
鬼月仙站在我的旁边看着我,面无表情地问道:“想什么?”
“没什么。在想,你到底想要什么?你没有想过要得到青湖的吗?”在鬼月仙的注视下,我说道,“就是下一任的侯君。甚至是建国称王。你没有想过吗?”
鬼月仙可有可无的勾着嘴唇,看着我说道:“没有。”
我诧异地看着他,问道:“没有?”
“没有。”鬼月仙平淡的重申了一次。
我静静地蹲在地上看着他,话说,人家男的都有这种野心的,他估计不是男的吧?
鬼月仙朝我伸出手,说道:“走吧。”
我摇了摇头,说道:“不。我明天再走。”
鬼月仙看着我,半晌说道:“那你也不能在这里过夜吧?”
我站了起来,本来我是想说,我可以去师傅和竹晓瓦的那里找个地方睡。但我忽然想起了,他不是也在这里学过艺吗?我好奇地说道:“你以前在那个殿学艺?你的师傅是谁?”
在月光下,鬼月仙的眼睛明亮而清澈,他说道:“我在主殿,山顶的云鸿殿学艺,师从水秋暮。”
我看着他,原来他的师傅是血野窦的女儿,水秋暮(因为是当权主事者血野窦和水珩的女儿,身份高人一等,所以以氏称呼)。就是信子的阿姨?然后信子又和钟家的大女儿钟子晨成亲……我觉得我开始有点混乱了。
“走吧。我带你去我的房间。”鬼月仙拉着我的手,脸上露出了笑容,然后说道。
我忽然想到了今天姜环给我的锦帛画,想起了画里的内容,都是两个人脱了衣服……我的脸开始发烫起来,就是觉得怪别扭的。看到画像是一回事,但是想到自己,就觉得很奇怪。不对,我是神,是不该有这种思想的。我要无情无爱,无怨无恨……
鬼月仙一边带我沿着偏僻的小路往山顶走去,一边问道:“你以前是在哪里住的?”
我指着东边的方向,说道:“在侧峰那里。那里是扬家的主殿。”云家的云鸿殿在山顶,钟家的钟鸣殿在半山腰,而扬家的垂意殿在侧峰。
“都和谁一起住?”鬼月仙回头看了我一眼,又问道。
“师傅啊,竹晓瓦啊,云家的几位孩子有时候也会过来。对了,还有一位……”我看着一眼鬼月仙,就没有说下去了。
“还有谁?”鬼月仙轻声问道。
“没有,就是山下的一位外姓的小孩。”我看着鬼月仙的背说道。我好意思说,那是他的爷爷吗?我忽然觉得好惭愧,我居然对自己的小师弟的孙子下手了。我一定会遭天谴的。
鬼月仙背对着我,轻声问道:“就是那一位伤了你的吗?”
我惊愕的看着他,没想到他的直觉那么的准。每次他都能一语中的的。我接着摇了摇头,说道:“不是。”
鬼月仙听到我的话,也只是轻声地重复着:“是吗?”他便不再重复了。
我“呃”了一声,当做是回应。
鬼月仙在我的前面低声地念了一句:“果然是没有脑袋的。”
我听到他的话,不知道他是说我没有脑袋,还是说那一位外姓的小孩。话说,他对自己的上一辈子,和上上辈子的事,到底还记得多少?每次都这样,要说不说的,其实我觉得心里憋得挺慌的。但是要我亲自说出来,我觉得好像两次死都和我有关,这就有点难以启齿了。
走了一会儿,终于到了云鸿殿,他从前的房间门口前面。
我看到鬼月仙打开房门,我忽然想起了白天的锦帛,心里有了一丝的罪恶感。话说,我们到底在干嘛?
鬼月仙走进了房间,然后回头看着我,挑着眉头催促道:“进来啊。”
我站在门的旁边,仔细地检查。这么久了,这房间是不是已经布满了灰尘和蜘蛛丝。还是说已经分给其他山上学艺的弟子住了。
我看着鬼月仙,说道:“我还是在外面的大树睡一晚就好了。我是粗人,习惯了。”
鬼月仙看着我,从牙缝飘出几个字:“你试试。”
在鬼月仙的逼视下,我慢慢地移步进了他的房间,小心地靠近他。
鬼月仙在床边坐了下来,看着我,拍了拍他旁边的位置。
我感觉自己的脸开始滚烫起来,甚至连掌心都开始滚烫起来,我摇了摇头,在桌子旁边坐了下来,说道:“不。我是粗人,睡在椅子旁就好了。”
鬼月仙瞧了我一眼,就不再理会我,自己在床上躺了下来,很快就发出了细微而均匀的呼吸声。
我坐在桌子旁,看着自己的左手掌心,这自从上次见过君安以后,它便不再发红发烫了。今天不知道为什么,又开始发作了。
我抬头看着鬼月仙,欣赏他的睡姿和脸庞,很快我也跟着入睡了。其实,我还想着,要不要回去垂意殿看看师傅和竹晓瓦的,要不,回去看看云鸿殿的几位哥哥姐姐也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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