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怀心思的三人,一路御风而行,不时便来到棠梨海域。
黎兮是棠梨海玉的常客,对棠梨海玉的安置景色都习以为常。
天帝却不同,眼见他脚下这片开着凡花,不见守卫的山野,天帝心里不禁松了口气,就这样的地方?就连百草神君的百草园都尚且比不了。这上古神君的府邸竟如此寒酸,这游吟当真是寡淡无味的性子啊。虽然这般想,但天帝口中依旧说着:
“这棠梨海玉,真真如兮儿口中般钟灵毓秀,繁花似锦啊。”
“不过是人间凡地,多了些花草鱼虫和精灵走兽罢了。”
“这天下间再难寻游吟上神这般俊毅洒脱,温文而满心大爱的仙神了,这棠梨海域灵气充盈,游吟上神却从来不划结界占为己有,所以才有这些精灵异兽广聚于此的一番别样风景呢。”
黎兮倒也懂游吟几分,但也因为她懂的这几分,才使得她觉得游吟与众不同,才觉得他是这世上独一份的仙神,才如此迷恋,如此痴心长存。
“哦?哈哈,瞧我这亲生的乖女儿,夸起游吟上神倒是比夸她亲生父神还要上心啊。”
天帝早知黎兮的心思,想当初黎兮一见游吟便倾情于他,可惜那时她年岁尚小,尚不能谈及婚嫁,遂在游吟想脱离九霄神宫另辟府邸的时候,要他答应棠梨海域不收女弟子,才肯让他走。
天帝的如意算盘打得尤是长远。他想待黎兮长大成人,出落的倾国倾城,再谈她与游吟婚嫁的事,那便亲上加亲,也巩固了他九霄神宫的不容撼动的地位。
只可惜,这游吟倒是一直一直未曾对谁动过心,黎兮出落的如此娇妹可人,谁见了都要失神多瞧几眼,偏这游吟,气定神闲,偏把这活生生的美人当做平常人来看。
“我这黎兮侄女当是天生机灵聪颖,心思细腻。”
游吟三言两语便将长幼尊卑理了个清楚明白,又夸了黎兮聪颖,一时间黎兮和天帝的小心思全部被原本本地送回他们各自心中。惹得他们喜也不是恼也不是。
黎兮尚且年轻且被娇惯坏了。心里的不快,多多少少显陈于面。不知掩饰,倒是个清楚明白的性子。
而天帝到底是天帝,不愠不恼的接着说:“我瞧着你却是在好生羡慕我,羡慕我有这些个儿女承欢膝下,倒也不寂寞孤单。”
“也不尽然,你是知道我的平生所好,只不过每日瞧着这天些花花草草,吹吹这山涧的清风罢了。”游吟平静如水地接着说,然则他现时岂是如此心如止水,他心里一直念念担心着会不会就这般巧得就遇上了罂粟一行,介时,该怎护她们周全?
“是啊,上神最喜清闲,却连徒弟也不好生管教,虽说多半是好的,只是有些个总是摆一副主人的模样,时不时还要给人脸色去看。如若是别人家的弟子,我早就叫他尝尝我噬魂铃的厉害。”黎兮本就心里不悦,来了棠梨海玉,见到游吟倒是欢喜,但又想还要受秦殇那些冷脸就气不打一处来,她这睚眦必报的性子倒是和天帝如出一辙。
“你这丫头。定是在棠梨海玉任性妄为了吧。”天帝瞧了一眼黎兮气呼呼的模样嘴上说得是黎兮的不是,心上却介意得很,他最宝贝的女儿他自己都舍不得冷喝一句,却没曾想棠梨海玉竟有区区的小仙神如此恣意妄为。
“父神!你再这样子,我要生气了!”黎兮撅起嘴来。
三人正说话间,便来到了游吟的居所菁华殿,殿内陈设不用多讲,虽上次被罂粟破了结界差点夷为平地,但好在徒弟们手脚麻利,很快就将它恢复的差不多了。
殿内本就陈设简单,唯一能看出这是正主之殿的地方就是它或许会宽敞一点,用来接纳来访的客人倒也敞亮。
这殿内每日都有弟子打扫清理,今日也不例外。
只是……游吟一行踏进殿内的时候,游吟忽然觉得那个背对着他们正弯腰扫地的男子,有点陌生,却也有点熟悉。正疑惑间,殿内另外一个个子小点的男子,忽然从他那边几乎是跳起来跑到游吟身边的,然后一边叫嚷着:
“师尊回来了,师尊回来了。”
然后一边向扫地男子使劲招手。
“嘿嘿,师尊,几日未见,我和儒棋都想你了。”
游吟看清了这男子的脸庞,又听着一口一个儒棋的话,当下即刻便知是幻做男儿身的小小青没错了。
再向小小青招手的地方看去,那身着普通弟子素青色粗布衣衫,头上挽着小童发髻的正是罂粟了。
褪去红艳衣衫的罂粟虽不再惊艳,然粗布麻衣却也挡不住她出尘脱俗的灵气,她看起来简单而美好,自然又灵动。
“拜见师尊!师尊可是回来了。”罂粟看向游吟的目光里仿若含着星星,点点星光流转在眸子里,尽是一心的热切期盼。
他太盼着游吟从九霄神殿归来了,那样她就能知道檀玄的消息了。
尽管游吟知道罂粟满心只装的是檀玄,却在看向罂粟满满是期盼的双眸时,愣了个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