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林宇浩从鼻孔里发出一声疑虑,薄唇紧抿,好似怕怒意泻出。。
“这是证据,是我在何国华的裤兜里找到的。”看林宇浩一副不相信样,何太太急忙将手里的工作证递了过去。
空气有刹那的凝滞。
林宇浩一动不动,直到周围逐渐响起窃窃私语而何太太的手也已经开始颤抖,他才纡尊降贵地弯下腰,矜傲地接过那个工作证。随意地扫了一眼手中的工作证,他优雅而缓慢地直起身,居高临下地睨向我,浑然天成的慑人气势,让我感到压迫,几乎不能呼吸。
“你认识泰华建材的何总?”他淡漠地问,声音如同他的眼睛一样,无波无澜,没有温度,也没有情绪。
我咬了咬嘴唇。
如此糟糕的一幕被他看到,还来调解,我的心里真是有着说不出的狼狈,可眼前的现实让我明白,这件事情除了他不会有其他人能帮我,也不会有其他人敢帮我。
“我不认识什么泰华的何总,更不可能和他有什么关系!”回复了一下因愤怒几近处于空白的思维,我平静地看向那位被称着何太太的女人,郑重声明,“我发誓,我到这个城市还不到半年,认识的人除了我们公司的人外就是几个和我有业务往来的人!”
“哦!”林宇浩眉头微皱,眼神古怪地瞥向已经走上来站在他身旁的杨俊达,“这个工作证……”
“我说的是真的!”怕他不相信,也怕周围的人受工作证影响偏颇于何太太的说辞,我急忙拉开手提包,扯出那个平常挂于自己脖子上在这一刻唯一能证明自己没有撒谎的工作证,攥在手里抖了抖,“我的工作证在这里,那个工作证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转目定视于林宇浩,我急促地喊,胸口剧烈起伏,仿佛一只落难的海鸟在风雨中用尽所有力气声嘶力竭地证明自己还活着。
“嗯!”回应我的是林宇浩淡淡的一哼。
他很随意地扬手一抛,将工作证丢给杨俊达,似乎一点也不在意我那一番声嘶力竭的表演。
胸腔里憋着的委屈再度席卷而来,闷得几乎喘不过气来,眼睛也酸胀得涩疼,我执拗地看着林宇浩,强忍着不掉一滴泪。
林宇浩回过身,对上我的眼睛,有一瞬间的失神。几秒后他移开目光,双手插/进裤袋,神色以一种说不上来的倨傲看向何太太。
“何太太,你觉得我和你老公相比,谁更有虏获女人芳心的资本?”轻扯嘴唇,他闲适地问,语气不咸不淡,仿若在问你今天晚上吃什么一样随意。
何太太不明就里,一脸的疑惑地看着林宇浩。
过了半晌,发现林宇浩还在执拗地等待着答案,何太太只得勉强一笑,表情很难看地道:“林总年轻英俊,事业有成,又家世显赫,哪里是我那已经快奔五的丈夫可以比拟的!”
“既然这样……”眼中精光闪过,林宇浩看着何太太,波澜不兴的俊容下,暗涌着危险之气,“何太太,那你觉得若要在我和你老公之间选一个作为情人,这个女人是会选我呢,还是会选你老公?”
何太太笑不出来了,她怔怔地对上林宇浩似笑非笑的暗沉眸光,似乎不明白为什么林宇浩会问出如此简单却又明显带着看轻人之意的问题。
林宇浩唇角微勾,却不是笑,嘴角纹路里沁着令人寒骨的冷意。他所有的温和优雅和礼貌绅士都在这一瞬间化作了犀利,眼眸内那一抹怒色更是令在场的人感觉到了一种烈日焚身的炙烈。
他似乎并不再需要何太太的答案,径直向后扬了扬手。站在他身后的杨俊达接到指示,急忙走过来,将还呆怔地坐在我身上的何太太拉到旁边。
林宇浩弯下腰,轻轻抚开我脸颊上的头发,然后沉沉凝视着我,就像那天在酒店一样,那样深的目光……几秒后,他用力拽住我的手腕,拖曳着我站起来。
“我还以为是什么大得不得了事情……原来只是因为一个工作证而已……也值得你这么的大惊小怪?”用手背轻轻触了触我被打得火辣辣的脸颊,他侧目,居高临下的睨向旁边的何太太,神态优雅高贵得像是在阐述一件神圣无比的事情,“这个女人,连我这么优秀这么帅气的商场绩优股她都不放在眼里,你觉得她还会脑袋锈住了去选你那个大肚喃喃肠满脑肥的丈夫做情人吗?”
我吃惊地抬头。
周围人哗然一片,目光立即齐齐聚向何太太,虽然没有谁指责出声,但那窃窃的私语和鄙夷的目光令何太太的脸上瞬间一阵青一阵红。
而林宇浩似乎还并不打算就如此轻易地放过何太太。淡寒的眸光从她脸上扫过,他看向不远处那个五十多岁的老者,似自言自语又似宣言一般继续优雅高贵地宣言道:“看来我们需要慎重地考虑一下岱丰与泰华上周拟的那份购买钢材的合同的可执行性了,毕竟连家事都管理不好的人是无法让人信服他的公司也是管理得好好的,何况从泰华买建材肯定比不过让泰华成为岱丰的一员!”
他低低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切金斩玉的冷绝,何太太脸色发白,嘴唇颤了颤,想说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她的身子已经僵硬不会动弹,她惊惶地望着林宇浩,先前的控诉怨愤已全然不在,神情张惶苍白得像被风霜欺凌碎了的残花。
我的心里闪过一丝怜悯,可想到先前她对我的辱骂和虐打,又觉得她不值得同情了。
我抽了抽自己被林宇浩抓着的手腕,却被他握的更紧,正想开口质问,却被他的力量带着朝前走去。
“你干什么?快放开!”抬头对上周围各式各样的目光,我心头一颤,急忙挣扎。
“难道你还想继续当猴子,被人参观下去?”冷冷地扫视了周围的一圈人,林宇浩停下脚步,侧过头,硬声道。
他这样一说,我不由得咬唇,踌躇之间,竟被他拉着直接走出了大厅。
浓密的雨帘扑面而至,虽然冷得人打了个激灵,却阻绝了那些异样的目光和窃窃私语,我终于感觉到了一丝安心。但脚步不停地经过去公交站的路口,看林宇浩直奔那辆停在远处的越野车而去,我又紧张了起来。
林宇浩一直没有放开紧箍着我的手腕的那只手,抓握的力度不但没有随着我们与大厅距离的拉远而放轻反而越来越重,似恨不得将我的手腕捏碎了般。
想到自己刚刚被他所救,因为争执的对象是一位老板娘所以可能给他埋下了一位商业竞争对手,我只得尽量柔和地对他喊道:“放开,你放开我!我自己走!”
冷冷地抿着唇,林宇浩充耳不闻,继续拉着我走得步步生风。
好不容易走到车子跟前,他呼的一下,拉开车门,我还没反应过来,便被扯着丢垃圾一样,扔进了车里。
“整理下你自己。”一把搬下副驾驶头顶上方那块遮阳板上的化妆镜,林宇浩啪地一声,狠狠合上车门。
我抬头,看到镜子里,一个女人,浑身沁湿,衣衫凌乱,漂亮到本来应该可以去做模特的长发现在跟一把湿漉漉的稻草一样胡乱顶在头上。她脸颊红肿,唇角乌青,唇色也白得吓人,可谓是狼狈至极。
我想笑,但喉咙被干涩的硬块哽住,窒闷得泪花再也忍不住,迸出了眼角。
原来我这么难看!
原来我也会有这么难看狼狈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