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殿篱进入了花园,清丽的身影在各色花丛中穿过,裙摆染了一路的芬芳。
她路过种着扶萝花的地方,重新采了一支幼萝,抵上之前化作幻沙消失的那支,一共19支花,易殿篱施了法术,让幼萝缓缓绽开些,然后再抽出一根莹绳草束好。
易殿篱在花园里转着,正想着用什么叶子给扶萝作花托,却感到肩上落了什么东西,她扭头看去,一只比桑树鸟正立在她肩头。
易殿篱笑了笑,“就你了。”
她伸手在比桑树鸟的头部轻轻一点,鸟儿便化作透绿的比桑树叶,她将比桑树叶和扶萝束在一起,朝着花园中心走去。
觅青宫的花园,一切皆有灵识,而这灵识的来源,便是最中心的比桑树。
易殿篱顺着园径来至比桑树下,见四周无人,但石桌上的茶具已为她添了一杯热茶,易殿篱缓缓坐下,将扶萝花插入注水的瓶中,本已经暗淡的扶萝又生长开了。
易殿篱托着涂花茶,对着空气吹了吹,冒出的热气变换着,化作一朵无色涂花,又渐渐散开。
“好了夏哥哥,你出来吧。”
易殿篱眉眼微低,将茶放置嘴边抿了一口,她对着空气说话,却似是有人在她身旁一般,话语也温柔了许多。
此时一个声音传出来:“殿下,今日的茶可还满意?”
无处瞧见花夏身影,但听声音,易殿篱知道是他又隐在何处催生灵识同她说话。
她顺着声音看过去,竟是她采的那株幼萝,有了灵力温养,花朵愈发娇艳了。易殿篱放下茶杯,伸手抽出幼萝,修长的手指捏住花枝,她一手托着下巴,另一只手把玩着扶萝花。
“涂花茶比平日里多了份温暖,扶萝花比平日里多了抹暗香,你比平日里多了些心意,好了我回答完你的问题了,快出来吧。”
只听一声淡淡的笑,花夏便从小径中走出,手中拿着一朵灵力充沛的红色涂花,朝易殿篱走去。
易殿篱见来人,放回了扶萝,端正姿势,注视着朝她走来的花夏,直到花夏站在她前方,她仰头带笑,看着花夏,心情颇好。
花夏同样看她,他将手中的涂花绕过易殿篱仰起的脸,别在了她的发髻间,笑着说:“很配你。”
未等花夏将手收回,易殿篱一把抓住了他的手,“夏哥哥,今日我很开心,你知道为什么吗?”
花夏任由易殿篱抓着自己,他坐在她旁边,开口问道:“何事能让殿下有这般欢颜?”
“一朵花,一个祝福,还有你。”
易殿篱注视着花夏的眼睛,毫不含糊地说着。
花夏也只是轻笑,他收回自己的手,起身为易殿篱添置一杯新茶,有风吹起他身前地散发,他着一袭白衣,在这纷乱却又繁华地夏日如莲花般脱尘不染,一只比桑树鸟悄然而落,立在花夏肩头,时光流逝,岁月静好。
这般景象让易殿篱入了迷,她恍然记得,十年前的今天,如羽般圣洁的少年闯入了她的世界,从此,他们相依为命,她将所有孤傲清冷,认真化作善意的温柔,一点一点融入白衣少年郎的眸中,从未舍得离去。
易殿篱回神,却是满眼含泪。
花夏似是知道她悲伤的原因,伸手拂去她眼角的落泪,轻声说着:“篱殿下,我所存在的使命,便是让你无忧,我不过是匆匆过客,何苦为我伤心。”
易殿篱偏头,强忍着泪水。她起身走向满目苍翠的比桑树,伸手抚着精壮的树干。
“十年了,夏哥哥,比桑树都长这样大了。”
花夏随之站在她身旁,同她一样望着比桑树。
“殿下,若是有一天,我离开了...”
易殿篱转头,认真说着:“你不会离开的,我们从小发过誓,你说你永远也不会离开我。”
“殿下...”
“夏哥哥,不要说傻话了。”易殿篱伸手抱住花夏,将右耳贴在他心脏的地方,感受着里面微弱的心跳声,她的心也像要停止了一样的难受。
“十年禁锢,我们没有得到任何自由,夏哥哥,相信我,我一定不会让你离开我,两年后不会,永远也不会。”
易殿篱语气坚决,她松开花夏,转身离开了花园,比桑树鸟惊得化回了树叶,掉落在花夏脚边。
等了许久的侍卫见易殿篱出来,都在外门站直了身子。
苏萝注意到了易殿篱的神情,她迅速走过去,未等她开口,易殿篱伸手止住了苏萝的话语,“我没事。”
苏萝点头,跟着易殿篱走向屋中的箱子,里面生物的气息,让易殿篱觉得烦躁。
“这是什么?”易殿篱恢复往常语气,毫无波澜,让人猜不出她的情绪。
外门侍卫头领进入门内,对易殿篱拱手道:“回篱殿下,这是帝妃娘娘派人去横杌荒地寻的魔灵,名为苍山雪虎,极为罕见,不过已被银牙公子驯服,暂时无攻击力,此次送来,便是希望您在花园内将这雪虎养着,以后必是殿下身旁一大利器。”
“行了,我知道了。”易殿篱走进箱子,见封口也被银牙的封灵术封死了,她不着痕迹地叹了口气,又转头对侍卫说:“回去替我谢过母亲,我稍后自会去主宫谢恩,你们走吧。”
“是。”
帝妃派来的一众人已经离开,宫女也被遣下去了,厅内只剩易殿篱和苏萝,以及装着苍山雪虎的箱子。
最终,苏萝打破了四周无声息的寂静。
“篱殿下,这雪虎,还和以前一样处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