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炳炳骂骂咧咧起身,走到院子里一个等候她们的仆人面前。
“麻烦小哥带个路,我想去上个茅厕。”
“好的,您这边请。”
“说什么您啊,太客气了,我叫王炳炳,小名阿炳。听你口音是江州西南边的人吧,我们也算是老乡了吧不知道你哪个县的,怎么来的杜杜做事啊,是和我一样逃难来的吗?”
“啊,逃难?感情王捕快也是发洪灾那次来州府的吗?”
“是啊,我们那个村在江州西南靠母水河那边,整个村子被淹了。那边官府不做事,我一家人死光了,被人抓到这边准备卖去挖煤场,若不是我们大人相救,我现在估计都死在煤场洞里了。”
“原来你是靠母水河那边的村子,我是在离母水河不远的村子…”
“是不是菜花村,那个油菜花田特别多的村子。”
“你知道?”
“对啊,要是不发洪水,我姐本来要个那个村子的猎户结亲的。”
“猎户?可是李猎户家?有两个儿子那家,小儿子被野猪咬瘸一条腿的那家?”
“对啊,不是没瘸吧,只是咬伤,我爹是个赤脚医生,去看过,说养个大半年就会好,所以我姐才和他们家结亲的。”
“哦,你爹是王神医?”
“什么神医,就是会点家传医术,能给乡亲治点小病。”
“我小弟以前老肚子疼,王神医来我们村给他看过病,吃两幅草药就好啦。”
“哦,没想到我爹还是有些本事的嘛。”
“哪里是有些,王神医在十里八村都是有名的医生。”
“可惜都死在洪水里了。你呢,家人都没在了吗?”
“哎,我还好,当时和我母亲和妹妹、弟弟逃出来,我母亲和妹妹去了小爹家住,我和弟弟来州府谋生。”
“那好啊,有亲人在,这心里不会空落落的。”
“对不起啊王捕快,提起你伤心事。”
“都说别叫什么捕快,生分,叫我阿炳就好。我现在已经成婚,住在沛县县衙旁边的矮脚巷子,你要是来沛县,记得来找我,我们一起喝杯酒,叙叙旧。”
“那感情好。我叫田生米,人都叫我阿米,今年二十三。”
“哦,那我小你一岁,称呼你声米哥了。”
“哈哈,客气客气。”
“米哥你弟弟也在杜府,对,在不过不在府里做事,在铺子里打杂。”
“那也好,可以多学点东西,以后做铺子管事,比在府里做事轻松。我以前在我们大人家干活,每天小心翼翼地,生怕看到听到什么不该听的看的就惹祸上身,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这些大世家一般不会提拔外人,都是信家生子。不过有什么祸确实我们这些外来人背锅,我实在待不下去,才找了门路做了捕快。”
“看不出来阿炳你也在府里干过活儿。”
“那是,我们大人还算有人情味,不然我这脾气早就死透了,就跟你们杜家的那个仆人似的,太狠了,就因为咱们出生卑贱,就被当了替死鬼,连活命机会都不给。”
“你、你知道那人是替死鬼?”
“这不是废话吗,这不止我知道,整个州府衙门都知道,所以才大半夜派我们来查案。话说米哥,你最近还是跟东家请假吧,避避风头。”
“这怎么说?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怎么没关系,这人不是凶手府衙都知道,若是杜府查不出凶手,回不回再推一个,我看米哥你是老乡我才说的,这替死鬼可都是找出生卑贱,家里有牵挂,好拿捏的。我不知道杜府有多少仆人,可我看米哥你挺适合这个条件的,你可得小心些,别找了道。”
“这,不会吧,杜家不会…”田生米说到这里说不下去了,杜家可不就是这样的吗。
府里都死了好几个人,杜家杀人不用刀,眼睛都不眨一下,用权和银子,多少人不得已上吊抹了,想到这里田生米感觉脖子凉飕飕的。
他再无心情按照管家交代的那样套话了,知道越多,恐怕死得越快。
王炳炳看田生米神情松动,知道有戏。
“米哥,你们这府里估计干不长,何不另谋出路呢。”
“这,我签了长契,估计是走不了人的。”
“啊!这可如何是好!”
王炳炳故意大声惊叫,一脸担心。
“米哥你这,哎…”
“多谢阿炳你提醒我,可惜杜府估计我出不去的,以后有机会去沛县找你喝酒吧。”
“哎,米哥,咱们穷人怎么就这么命贱呢,为了主子背锅,还要被其他奴才欺负。世家就算了,咱们没钱没权和他们斗,可这世家的狗也在咱们面前耀武扬威的,真正让人气恼。”
“谁说不是呢,只怪自己命不好,没投个好胎吧。”
“不过米哥,你这事不是没有转机的,杜家仆人多,又不是只得你一个,你可有什么相熟的主子没有,让他帮帮你。”
“这主子哪里会和我们这些外信仆人熟悉,我本来就是照顾花园的,因为小小姐这边没什么仆人,才把我调过来看管这边的园子。”
“那不是把你往火坑里调吗?按理说这院子刚出事,最是是非地,把你往这里调,不会人真想让你背锅吧,毕竟你也说自己不是家生子,这杜家不会把这出事的园子给别人看管,一般都是找信任的下人。你一个外来仆人,哪里可以知道管住这些秘密。”
被王炳炳这样一说,田生米真觉得糟糕,开始还以为终于得了主家信任,让自己知道一些秘密,看来是准备随时灭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