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仅只是一击,碓井贞光便完全地落败。
天从云剑插在地面上,因为没有了持有者锋锐的气息也没有方才的浓厚。巫女无力地倒在地面上,想要伸出手重新握着直刀,却不论如何使不出一点的力量,身体不接受任何来自于大脑的命令,或者说已经无法接受。
只是简单的刀刃与枪头的碰撞,她连发生了什么都还未理解,就变成了现在的模样,完完全全地落去失败者的一方。
“就这点吗,看来也不过如此。”
蓝发的青年用脚踢起直刀,刀刃从车厢地面脱出,不断地滑动着,正好停在巫女的面前。巫女的手摸索着,触碰到天从云的刀柄,握紧,支撑着一点点地站起,然而自身的肌肉又给予了强烈的抗议,以至于她甚至无法在行驶中的车厢依靠自己的能力保持稳定,扶着扶手。
“再来,让我稍微惊讶一下也好。”
枪头敲了敲地面,脸上毫无表情。随着每一次地敲击,与地面接触的地方都会留下一小片的冰霜,又因为下一次敲击而碎裂。眼睛还是如此地惊人感到冰冷的恐惧,不过不同的是,这次他没有避开碓井贞光,直视着。
“……”
稍微调整了一下紊乱的气息,巫女站稳。刀单手握持,做下段姿态。锁定,踏步出刀,向上挑起。然而青年没有一点闪躲的想法,长枪以远超碓井贞光反应极限地速度挥出,枪杆重重地砸在天从云的刀刃。
明明看起来并不是具备强大力道的攻击,碓井贞光却能感觉到虎口如同被高速行驶的卡车正面撞上一样,手不禁一松。这个小小的动作让她免受了连人带刀一同飞出去的残相,不过天从云就没有这么幸运了。空中不断地旋转,在后方的车厢中凿穿一个打洞,就好像被炮弹直击了那样。
虎口的鲜血直流,染红了她的右手。这样的伤势,也意味着重新挥舞天从云剑,甚至是拉动她的和弓弓弦,换而言之,碓井贞光所有可以用的近战手段,被苏星极在一击之中化解。
差距达到了如此的程度,在他的眼中,巫女刚才的动作可能连蚂蚁的爬动都算不上。就算是酒吞童子也不会给人如此的如同天地的差距,完全而又完美地碾压。
“继续,给我看看你的决心。”
苏星极走了过来,一抬手,不知道击穿了多少层车厢的直刀飞到他的手上。随手一扔,碓井贞光下意识地用右手接住,却又因为虎口处剧烈地疼痛而放手。换成左手,直刀的刀尖指着青年的眉心。
“我绝对,不会在这种地方,被你所停滞的!”挥动刀刃,锋锐的气息带着狂暴的风压袭来,巫女直接跟在风压之后,刀刃些微向后收。
这一次,苏星极手中的冰蓝色长枪直接被他收起,伸出左手,全然不顾冲来的风压,硬生生地穿过,准确地抓着碓井贞光的左手,轻微一扭,巫女便在空中转了180度,沉重地摔在车厢地面上。
“如果要执行正义,那么你就应该具备为止守卫的力量,很显然,你并不具备。”
苏星极冷漠地话语传入还有些许的模糊的巫女的大脑,没等理解和仔细咀嚼,感觉到身体正在受到强烈的外力运用,甩出去一大段距离,背后砸在电车的车厢前段。她还能记着她是在车厢中段与苏星极交战的,现在被扔到前段。
剧烈地咳嗽着,鲜血不断地从口中吐出。右手虎口已经血肉模糊,左手因为苏星极那野蛮粗暴的行为脱臼,脊椎也由于连续猛烈地撞击而剧烈地疼痛,有的部分甚至已经无法被感觉到。
“很不甘?”苏星极看出了碓井贞光盯着他的眼神,虽然其中带着被酒吞童子洗脑的因素在里面,但是也能感觉到,就算在内心的深处,巫女仍然是极度厌恶青年如此的理论的。
走到面前,单手抓着她的脖子,提了起来,“那就给我展示一下,你要的正义所匹配的力量。想要所有人都化为鬼,酒吞童子是这么和你说的吧,那么你也应该展现出能够转化其他的成为鬼的势力,不论是疯狂的注入,亦或者第一层面的死亡,给我展示出来。”
眼睛没有一点的光辉,不知道是不是逆着光的原因。
“正义是一种主观的东西,在他们的眼中正义便是世界的终结,在你的眼中正义就是将人们从其中拯救而出。但是你也是愚昧的,因为你连如何拯救,从什么之中拯救而出,为何要拯救,他们到底需不需要拯救,有没有拯救他们的力量,都一概不知。只会追求着空洞的‘拯救’,那平板一般贫乏的‘正义’,这就是你为何失败的原因。”
到底是因为喉咙被提起而无法发声,还是因为苏星极这样的观点而哑口无言,苏星极更加希望是前者。
随手一扔,巫女再度猛烈地撞击在车厢壁上,这次她连支撑身体的力量都没有了,无力地垂着头,血将她白色的服装染红。
“或许一开始就看错了,你比我预料到的还要片面与无知,追求的不过是一种连自身都不理解的,表面化的事物。”苏星极转身,“正义的使者吗,恐怕你只是被‘正义’这两个字所束缚了而已,可惜你连这两个字到底是什么蕴含着什么代表着什么都一概不知,面对质问哑口无言。我没有兴趣把时间浪费在人类手上,你要是有了自己的答案,也最好不要试图来烦扰我。”
“……”碓井贞光强行支撑起身体。苏星极感觉出她的动作,稍微回头。这个动作就像是信号一样,远处落在地面上的直刀飞起,旋转着,刺穿了她的左手,将其钉在车厢金属壁上。
剧烈地疼痛从手心传来,手指下意识地张口又收紧,口中吐出更多的鲜血。
这就是你的极限了吗,还真是脆弱,没有一点是出乎我的意料的。
苏星极嘴唇微动,碓井贞光却无法听到任何的声音。带着冰蓝的手直接按在她的头上,轻轻用力,巫女的脑袋就被按进了车厢壁中。
左手还沾着血淋淋的颜色,苏星极脸上露出了厌恶的神色,对于他来说这样处决碓井贞光无异于对他的侮辱。
“住口……”明治的巫女右手不顾鲜血斑斓的虎口,握紧钉在左手的天丛云剑,利落地拔出。疼痛没有阻挡她的行为,头从车厢中拔出,缓缓地站起。披头散发,血液沾染到她的黑发,凝结成一股又一股,疯狂地气息从脸上透出,然而那样的面容,已经不能被称之为是人类了。
狂暴,愤怒,痛苦,悲伤,扭曲,累累的伤痕刻在她的脸上,似乎是因为强行将头从车厢中拔出的代价,已经没有一点任何的靓丽,只剩下如同恶鬼一样的疯狂。
你,什么都不懂。碓井贞光每踏出一步,轻微的声音就从她的头上发出。苏星极听不清,也没有听清的必要,一挥手,巫女的身体就像是被炮弹直击了一般,无力地飞出去,连续撞碎了数到车厢壁,与苏星极的距离达到了半个电车的距离。
就算那样,那种疯狂的气息仍然是扑面而来。一种如同野兽那样狂暴而愤怒的气息,一种受伤的食肉动物的危险气息。
我让你住口!碓井贞光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出现在苏星极的面前,一拳挥出,正正地打在青年的面门上。然而没有一点哪怕是伤痕的存在,脸上甚至没有一点的变化。
巫女的刀刃斩下下,打在苏星极的手臂上,发出沉重的敲击声,只能切割衣物而不能伤害到衣物下略显白皙的皮肤。
不断地追击,不断地攻击,苏星极就像是木桩,承受着狂暴的碓井贞光,一点可以说是痕迹的事物无法在他的皮肤上留下。神之力的波动不断紊乱着,本来就是在魂之境中,代表物质的神之力就不会有多少的发挥,却能够激起足够波动,很难估计碓井贞光到底将多少的神之力用来给予狂暴的进攻。
苏星极似乎感觉到了不耐烦,如此无意义的进攻和挥动,只会无意义地消耗神之力而不可能对他产生哪怕是半点的影响。伸手再度抓住碓井贞光的头,甩出,重重地砸在旁边的墙壁上,另一只手上则出现一杆冰蓝的长枪,贯穿巫女的腹部,将她再度钉在墙壁上。
“没有意义的,就凭你这点实力,连酒吞童子都无法撼动,更加不可能撼动我哪怕是一分毫。”
“我,绝对不能让你这种质疑正义地家伙——”碓井贞光口中再度吐出鲜血,是因为苏星极加大了手中长枪的力道,还是她的过分使用导致了反噬。
“那么,就和我好好地说说,所谓正义,到底对于你来说是什么!”
苏星极直接用手把碓井贞光的脑袋摁在金属墙壁上,脸直接压了过来。
“当然是拯救他们……”
“如何拯救?要让一个人获得拯救,可不是空口说一句我要拯救你就可以成功的,拿出你的思想,拿出你的认识,拿出你的疯狂来!”
“当然……当然……”碓井贞光似乎感觉到剧烈地头痛,甚至超越了来自于腹部的痛楚,不禁抱着头,“到底,到底是什么……不,那不是我想要的,不那绝对不是我想要的,我到底是想看到什么……”
到处都是血,又因为疯狂地抓挠而将更多的血迹覆盖在其中,令碓井贞光看起来更加地狰狞。
“绝对不是,绝对不是!”
“……人类这种事物,脆弱,短见,缩小,膨胀,傲慢,自负,他们完全不值得任何意义上的拯救,所有试图拯救他们的最后都是疯狂了,不论是贞德还是耶稣还是乔治,最后都在所谓的人类中陨落!”
“不,不是这样的……他们和我一样,会哭会笑有着自己的生活与未来,我不能对于试图毁灭那些的事物坐视不理……”
“未来已经被确定了,没有任何的意义,你的挣扎不具备任何的意义!”
“不可能,荒谬,这绝对不可能!哪怕是有一丝让他们重新获得幸福与快乐的机会,我都要尝试!”
“这就是你被酒吞童子所欺骗的理由吗,妄图将人类从他们自身中拯救而出,毫无意义,毫无可能。”
“但是我不能就此放弃!我不能再让更多的人痛苦了,我一定要让所有的人都被拯救,获得他们自己的期望中的未来,为此我绝对不能放弃!”碓井贞光咆哮着,血从口中吐出,无比狰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