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弦言语中的嘲讽之意,在场者皆是听出。
但在单老没有说下句话之前,所有人,都只在默默的观察着事态的走向,没有一人,出来呵斥这位狂妄不羁的小孩。
这其中的缘故,很多。
而在此场景之下,单老,也似乎明白了些从来没想清楚过的事:
看来,这个孩子的话,并不是完全没有道理……
这么说来,果然,我也该……
心中的想法,渐渐明了,但在此之前,单老还是按耐下了情绪,尽量平静的向那个孩子问道:
“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结弦。”回答了单老之后,结弦又在师父的提醒下补充了句:“一介庶民,做生意的。”
“做生意的吗……”单老念叨了遍,随即点了点头,又是问道:“那对战争,有过了解么?”
“……?”结弦面露疑色,她倒不是对单老的问题有所疑问,只是对师父接下来让自己说的话,感觉到了莫名的怪异。
“我对现在的局势没什么了解,但我倒是对单老您,尤其是您年轻时期,了解的很多。”
“?”听着面前孩子的这句悄悄话,单老的表情也是露出了一丝怪异,但没等他再说什么,顶上那位已经给足了单老面子的帝王,终于开起了口道:
“小姑娘,敢这么与单大将军说话的人,你可是第一个。”
“……”结弦不语,转而做起了叩拜之姿,接着,她便再度重复着师父对自己说的话:
“陛下息怒,庶民只是对什么都好但就是对宁公主不好的单老将军有所不满而已。”
这句话,倒像是这个十几岁孩子所说的话语,而结弦会这么说,只是因为师父考虑到了她的年龄。
“哦……?”皇帝闻言,饶有兴趣的随意问道:“这么说来,你是……”
“是。”继续受师父的指引,结弦赶忙抢道:“庶民一直将宁公主奉为自己的神明,所以看着宁公主当堂没有回答单老将军的问题时,便有些激动,于是就……望陛下、单将军赎罪!”
说到这里,结弦的情绪刻意显得有些失控,而就在她将头嗑在地上的同时,皇帝却是将目光看向了单老,虽然万人之上的他当然可以定夺这个孩子无罪,但他还是想征得单老的同意。
单老无言,他知道皇帝的意思,再者他本身也没想要怪罪这个孩子什么,于是,也就点了下头,但又马上说道:
“哼……既然这个孩子这么信奉宁公主的话,不如就将她封为宁公主的门客,这样的话,宁公主也会比较开心吧?啊?!”
说完这句话,单老就愤然离席,当然,他这算是在配合皇帝演戏了,不过,倒还是骗了不少人。
而在单老的要求、以及皇帝的默许之下,结弦,就这么莫名其妙的成为了宁家的门客。
……
月色依然深沉,结弦端坐在位置上,在看了两眼面前那冰肌玉骨的宁公主后,不由惭愧的低下了头。
“……今日,谢谢你了。”
燕语莺声,宁凡的公主的声音是那么的动听,只不过这样的声音,却是让结弦,更加不敢说什么了。
宁凡等待了数秒,殊不知结弦也等待了数秒,可她等了好久,师父也没有说话,于是,结弦也只好代表师父回道:“……不用谢。”
“呵呵~”宁凡闻言,轻吟着笑了声,之后,她大胆的拉住了结弦的手,而结弦吓得却是立马把手缩了回来,却是惊了一下,赶忙道歉道:
“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不让你……”
“没事的。”宁凡继续笑着,她非但不在意这个小妹妹的举动,反倒对这位妹妹产生了越来越大的兴趣。
再又沉寂了一会儿过后,房间的外面,映出了一个提着灯笼的人影。
“公主,到就寝时间了。”
“嗯……可以在稍微等会嘛?”
“……”女仆停顿了下,转而小声讲道:“我们都很担心您,希望您多加爱惜自己的身体。”
说罢,女仆便提着灯走了,只不过她的脚步很慢,看来,还是很担心宁凡。
“唉……”不过宁凡,对此倒是叹了口气,随即更是发出了怨气:
“总是这样,只要一面见外人,就开始担心起我的身体状况,就连面见妹妹你也说这种话……”
听着宁凡这不像是抱怨的抱怨,端坐着的结弦抿了抿嘴,最后还是忍不住的说道:
“可能,是因为大家确实很爱护您吧,毕竟向您这样美丽端庄、温文尔雅的人,如果遇到好人倒没什么,但要是遇到对您有什么邪念的坏人的话……呃,那就,说不好了。”
“哎?”宁凡一顿,她倒不是不相信结弦对自己的第一印象有这么好,只是,她自己却是不觉得自己像结弦说的这样优秀,于是乎……
有所想法的宁凡,故意向结弦靠近了一些,接着,她又握住了结弦的手,这次她稍微用了些力气,使得不敢使劲挣脱的结弦根本无法扯开宁凡的手,在几次尝试无果之后,结弦也只得抬起头来望向宁凡,可是,她绝对不敢想象,眼前,宁凡的绝对算得上极致美丽的面庞,竟是就贴在自己鼻尖处,一动不动的看着自己。
“那你对我有邪念吗?”
“呃!”结弦被宁凡的问题问傻了,不过正也因此,结弦才可以继续傻直的回答道:“……我,同样是女孩子,怎么会对你有什么邪念……”
“嗯……也对~”
听到了满意的答复,宁凡这才拉远了面庞,并松开了结弦的手来,而紧接着她又问道:
“那既然妹妹你对我没什么想法的话,为什么不敢面对我呢?我又不会对你做什么。”
……这还叫不会吗?
回想起刚才被宁凡戏弄了一番,结弦不禁白了她一眼,然而当结弦回过神来,她发现自己好像对宁凡也没那么大芥蒂了,且就在这个时间段上,结弦手腕上的缎带,总算再度发声:
“可以跟她坦白了,结弦,想怎么跟她坦白都行。”
啊?
结弦大脑一白,一时间,她所想到的不是遵从师父的话去做,而是……
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