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末的天就像小孩的脸,说变就变。
在我们仨个小孩往回跑、还沒到家的时候,天际传来几声“轰隆隆“的雷声,一场倾盆大雨随着雷声落了下来,点大的雨滴打在身体让人会发痛。
我跑到家时全身已湿透了,当晚就得了感冒发了高烧。
我昏沉地躺在床上,隐约记得在半夜时分,我父母曾端来一碗草药汤水给我喝下。
而父母在当晚几乎是一夜无眠,拿父母后来回忆时的话来说,就是我那一整夜都在哭闹,讲了一晚上的胡话。
第二天早上,我还是高烧未退,连下床走路的力气也没有。
七八十年代出生的人,对当时的医疗条件都非常清楚,我们村子离最近的卫生站也有近三十里路程。
那时村子里还不通公路,进出的村道是条泥泞不平的机耕路,自然也没可燃油开动的车辆,平时村民进出村子都只能靠“十一路车”、也就是双脚,村子里也没有卖药物的小店。
我也不清楚父母有没有去其他村民家问问,看有没有备用的退烧药 ? 可以肯定的是我当时一定没吃过现在常用的退烧药片。
那时父母可能也真是急糊涂了,我父亲抱着我急冲冲地跑向我家坝下的邻居家。
随着我母亲“砰砰砰砰“的敲门声,木门“吱嗄吱嗄“响着开了,来开门的是位白发苍苍的老人。
在平时,我早开口喊她“商奶奶“了。她人特和善,平时对我也非常好。
我小时候嘴巴也特甜,只要看到村里的老人都会“爷爷好奶奶好“地打声招呼,所以只要一看见这位商奶奶,肯定会一口一个“商奶奶“喊过去。
而商奶奶呢只要看到我经过她家门口,经常笑咪咪地把我喊住,然后就一定要塞点零食给我。
只是我不喜欢进她家里,因为她房子的正堂上面,一直悬挂着一具黑漆漆的棺材,每个小孩看到这玩意应该都会感觉到害怕吧?
商奶奶当年应该有近八十的高龄了,平时她就在自家里吃斋念佛,做些佛钱纸元宝等物,偶尔也会拿些土草药帮村民治个小病小痛什么的。
商奶奶看到我父母这幅着急的样子,也没开口问什么,就把我们让进了屋内。并搬来一张竹椅让父亲抱着我坐下,然后伸出她瘦弱得似鸡爪的手摸了摸我额头,又让我张开嘴巴看了看。
接着她去厨房拿来了一个白瓷碗和一些米、一根缝衣针及一个铜钱等等常见物品。
只见她先把米倒进碗里、抹平,然后把那根针和那个铜钱及另外两三样小东西 ( 那几样是什么我己记不起了 ) 、按照一定的方位一一平放在已抹平的米碗上,并用一块白布盖在瓷碗口上,接着就一下把碗倒扣过来,再用那块白布把整只瓷碗包紧扎实。
她摸了几下我的头顶,让我把眼睛闭上,然后她拿起那只装有米、针等物并倒置的碗,用它在我头上开始划圈,一边划圈一边嘴巴里还低声念念有词地诵着什么,反正我是一个词都没听懂,好像哪国的外语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