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梦洁接到电话，坐了一个多小时的班车，赵子涛去接的，车里，赵子涛想嘱咐几句，又不知道从哪开始说，那啥，你一会别激动啊，人都铐着呢，肯定没危险，就是你别激动。
张梦洁什么也没说，一直坐的笔直，后背都没和靠背贴着，眼睛直愣愣看着窗户。到了刑警大队后，张梦洁跟赵子涛说，谢谢你们啊。
赵子涛想说点什么作为回复，想了半天居然没想出来。
谢大雷安排的辨认并不是电影里演的那样，隔着一层玻璃，受害人能看见嫌疑人，嫌疑人看不见受害人，谢大雷让张梦洁直接推门就进，为了制造效果，特意把审讯的椅子朝外，这样，杨辉一抬头肯定能和张梦洁对上眼。
杨辉正在椅子上打盹，张梦洁推门进去的时候，杨辉醒了，他睁睁眼有点不明白怎么换了个女的，但是看了一会张梦洁那张崩的紧紧的脸，杨辉有点蒙了。
赵子涛就在张梦洁后面站着，他既担心张梦洁甩给嫌疑人一巴掌，虽然他期待那样，但规定不同意，又担心张梦洁太激动了晕过去。
张梦洁站在门口，脚步就和沾上了一样，再也没往前挪一步，手有点抖，赵子涛都看得出来衣服跟着动呢。
张梦洁什么都没说。杨辉也看明白了。
杨辉的脸色变了。瞬间煞白。
谢大雷在对面的办公室看着，摆摆手，示意张梦洁退出来。张梦洁刚出来，谢大雷就进去了，拿出一根烟，在杨辉面前晃晃，你要是好好说话，我就坐下来咱唠唠。
杨辉半天没伸手也没搭话，沉默了足足1分钟，杨辉伸手把烟接了过去，看着监控的冯明亮马上也进屋，做笔录不能少于两位警察，他要让整个程序一点瑕疵也不出的诉给检察院。
杨辉皱着眉头死命的嘬那根烟，就一口，就吸掉了一大半。
我也挺累的，这样挺好，该怎么样怎么样，活够了，也玩够了。你想问什么吧。杨辉说。
谢大雷努努嘴，你自己说。
杨辉：
在东明路上我们弄过一回，是个理发店，天擦黑的时候，一个女的出来锁卷帘门，我从背后看觉得烫着头发身材还行，们上去一扛就扛走了，也是弄到地里，但是没弄多长时间，那个女的忒丑，她也吐了。
时间大概是去年春天，我记得穿着长袖衬衣呢。
在桥西还有一次，是个走路的女的，从背影看挺好看，长头发，腰很细，我们开车从后背跟着她，超车过去看看，长的挺好看，车靠边一停，就把人扛车里。
在车里王建就摸人家，问她是他好还是她对象好，让人家陪她弄一回，那女的说不可能。王建就打了她，还拿刀逼着她，后来这女的就不说话了。
王建脱她衣服，那女的挣扎，就喊我摁着，我去摁着，王建在后座弄了几分钟，我也上了。王亮开着车着急，说你们来换换，停到路边换他到后座，我给他压着，车几乎没怎么停，后来开到县城外环边上，我们商量扔下她，拿着东西就走了。
没多少钱，就几百吧，卡里也没钱，那女的哭的特别厉害，打也哭，好在附近没人，王亮那回吓得够呛。包里什么证件啊名片啊都扔道上了。
哦，对了，理发店那次，还有一个龙门的小子参与了，都是网上认识的，约到海城来吃了个饭，我们说去干点嘛，他非要跟着，估计喝大了，他一直跟着，啥也没上手，人也没上，分了2000来块钱，后来就走了。
最早的是前年，在文化路那抢了一个女的，包里有个手机卖了点钱，后来看电视说，抢手机能给定位，后来手机就不拿了。光拿钱。
期间还干过一次，那次我喝的有点多，好像是在桥东，是一个骑电车的。
你想问我从江北犯事去了哪？
去了很多地方，西安、还去了延安玩了一趟，那会就寻思多活一天是一天。跑着跑着到了海城，还认识了张妙，就在这没走。
没身份证不能找活儿干，就瞎混，看过场子，帮人站过场子，挣点是点，后来觉得来钱太慢了，总不能老吃软饭吧？
我和王建是网吧里认识的，有一天通宵，他卡里没钱了，管理员给他关了机子，他找人家吵吵，我正好过去买水，觉得不值得，就给他说，我机器上的钱转给他一半，这么着，我们认识了，那天王建是没带钱，他本地人，比我活泛。
有一天他叫他表弟，也就是王亮一起吃饭，也不记得谁说的，没个挣钱的路子，开店没本，不行咱抢吧。王亮的那辆车是报废车，买的时候不到两万，我们当天就开着沿着大街瞎转悠，那天就没敢。
不是没合适的人下手，是不敢。
我不能太往前冲了，我身上什么事，我自己知道，不能表现的好像什么都不怕的，我怕他们怀疑。第二次还是那样，我说不行，就旁边这个吧，也就是文化路那次，抢了几百块钱。
从那，大家胆就大了。
我也不知道你们怎么找到的我，要不是那天吃饭打架，我觉得我一直做的挺小心挺隐蔽的，9年我都没回去过江北，家里也基本断了联系，虽然我知道，早晚得把我找出来，可也寻思，都这么多年，会不会销案了？
过一天算一天吧。
你问什么？我妹妹？我是有个妹妹，我妹妹要是被人欺负了？谁敢！等我出去我一定弄死他。你别问了，我也不知道为嘛做那些事儿，做的时候就觉得挺刺激的。我这一辈子也够了，都享受了。该怎么判怎么判吧，死刑也行，我就是不放心我妈，身体也不好，我妹还小。
所有的人身上都有两个灵魂，一个是正常的，一个是非正常的。当非正常的那一面表现出来并且无法遏制的时候，都很可怕。杨辉就是这样。
冯明亮终于可以休息了。他决定带儿子去一趟他念叨了很久的溜冰场，穿上溜冰鞋，像个孩子一样高高兴兴的玩一场。
谢大雷决定以个人名义到受害人家看看，什么都不想说，就想去看看，看看那个小姑娘。
结案后，女孩的爸爸到过刑警大队一趟，没带奇怪的锦旗，也没雇什么锣鼓队，一进大门扑通一声跪下就磕头，把门岗吓一跳。
张梦洁回到嫁人的村里了，据说要外出打工，其余的4起案子，除了理发店老板有迹可循，受害人都无法查找，广播电视都登了寻找受害人的广告，但估计，找不到了。
最终，杨辉还要移交江北，网上的追逃悬赏，只要不是部督案件都是500块钱，这钱，谢大雷给队里的破捷达换了一个轮子，再不换就光溜的刹不住车了。穷家穷过。
日子好像又回到了上班下班的日常，可谢大雷觉得挺累的，特想找老婆一起去路边摊撸串喝扎啤，喝醉了回家睡大觉。
对，就这么着，谁也别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