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时候,很多人都喜欢有野心。
一颗不拘的心疯狂地跳跃,带起无尽的欲望贪婪地吞噬着面前的一切。
地盘、金钱、美女……
世界上有无数令人痴迷的东西,而让这一切东西能够暂且平静下来的则是一次次毁灭。
野心每个人都有,纵使是最低贱的乞丐也梦想有一天成为尊贵无比的国王,戴着九斤九两的皇冠,彰显着无上荣耀。
但是可悲的是,太多人的野心这一辈子只能活着的时候埋在心里,死了葬在土里。
那荒野之上的一处处无碑之坟,有多少是之前梦想着气吞山河之辈。
杨老歪是村里唯一一个文化人,早些年做过私塾先生,村里几个在外面混的不错的娃娃就是他手把手教会的好几百个方块字。
但是杨老歪好人不长寿,五十多岁得了重病,卧床不起。
尽管村里人请了最好的赤脚医生,但是并没有任何好转,大年初三,死在了自家的茅草屋里。
作为杨老歪唯一的儿子,杨小歪一直没有守在杨老歪床下尽最后一点孝,只是临死的时候,来瞧了一眼。
杨大歪临死的时候给自己儿子杨小歪留了一句话:一命、二运、三风水、四积阴德、五读书、六名、七相、八敬神、九交贵人、十养生。
这是老人一辈子的信条,一辈子,也就五十年而已。
笑着把老爹下葬之后的杨小歪被村里人都快戳烂了脊梁骨,毕竟哪家死了至亲不是披麻戴孝,哭的痛哭流涕,到了杨小歪这里,却成了没心没肺的笑。
没有人知道的是,这个被村里人指着鼻子骂畜牲的男人,凌晨一点,跑到村东头那一顶隆起的小土包一坐就是一晚上。
从始至终,杨小歪没说一句话,只是临走的时候,抓了一把坟头的黄土,一把塞进嘴里,近乎狰狞地咽下,艰难地躬身弯腰,而后再抓了一把,小心翼翼地放在了一个小布兜里,随后就再也没有回头,大步向前走。
直到清晨,才有人发现,杨老歪之前所住的三间茅草屋冒起了黑烟。
火势越来越大,村里所有人都是一遍救火,一遍骂那个小畜生。
不用问,这一切都是那个小畜生放的火,自家老爹死的时候,他都能笑,现在居然一把火能把杨老歪住的屋子也能点了,这已经是挑战了所有人的底线。
无数咒骂声在这个清晨响起,等到这把大火把那三间茅草屋烧的一干二净时,所有人才想起来回家吃一顿早饭。
等到他们回家,才愣在了那里。
黑黢黢的锅里不是早就做好的早饭,而是一枚金闪闪的大元宝。
旁边灶台上,有着两个歪歪曲曲地大字:“谢谢。”
谢谢这两个字很普通,但是此刻出现在这里,让整个村里人都是心里五味杂陈。
祖祖辈辈在村里的这些人要是想不到这些金元宝从哪里来,他们的脑子就可以喂了猪圈里的大母猪。
“杨小歪……你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这个疑问浮现在每一个村里人的心中。
而这个小故事的主角攀山越岭后,用仅剩的五十八块钱买了一张车票,去燕京。
秦宁回到后院第一眼就看到了这个衣衫褴褛但是眸子里有着一抹疯狂之色的少年。
“你是谁?”
秦宁微微一愣,在他印象中,龙腾没有这号人。
“杨小歪,老杨家的子嗣,来感谢你的。”南宫玉儿出现在秦宁身边,给后者沏了一杯茶。
“哦?”
杨家他隐隐有点印象,但是印象并不算太深刻,只是知道,当初的燕京似乎有这样一个家族。
秦宁有着意外地看着眼前的年轻人,低声道:“为何?”
这位亲手点了自家房子,被无数村里人唾弃,指烂了脊梁骨,跋山涉水,徒步翻了十座大山的年轻人,磨烂了三双草鞋,此刻眼眶通红,牙齿咬的紧紧的,枯瘦的脸颊剧烈地颤抖着。
“杨小歪感谢秦宁大人,感谢秦家为我报了血仇家恨!”
听到血仇家恨这四个字,秦宁终于脸上露出一抹了然之色。
“又是慕容家吧……”
秦宁点了一根烟,不急不慢地道:“慕容家自取灭亡,本尊出手也是有着自己的因果,既然你大仇得报,那就好好去混,你祖上的杨家我虽然没有多大印象,但是既然你活了下来,就应该好好的混出一个人样。”
本以为一席话能劝退眼前这个少年,哪想到杨小歪直接单膝跪地,语气异常的坚定:“前些天,在我爹坟头上,我曾经发过誓,这辈子不报此血仇,我杨小歪誓不为人,虽然我知道慕容家有多么的可怕。”
讲到这里,杨小歪脸上露出一抹苦涩,的确以他如今的实力莫要说是报仇,连自己能不能在这物欲横流的大城市里活下来就是一种奢望。
杨小歪的声音继续响起:“既然秦宁大人为我报了血仇,我替杨家再次感谢秦宁大人,那么杨小歪从今天起就誓死追随大人!”
“秦宁大人还请你受我三拜!”
话音刚落,杨小歪已经是结结实实地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再抬起头,已经是额头一片血红。
“何至于此!”
秦宁长叹了一口气,在杨小歪身上,他看到了自己一点淡淡地影子。
或许,若是自己没有这番境遇,再得知自己秦家的血仇以后,选择也会像眼前这个少年一样吧。
“也罢……以后你就在龙腾这里落下吧,想走的时候就说一声。”
秦宁盯着在地上缓缓站起的杨小歪,低声道:“记住一点,以后跪天跪地跪父母,男儿膝下有黄金,不能再随意跪了。”
杨小歪重重地点了点头,而后在龙腾管事的带领下离去。
安排完杨小歪,一直在秦宁身旁的南宫玉儿有着疑问地问道:“他既然知道了慕容家已经覆灭的消息,按理说,血仇家恨已经得报,为何还要再来这里一趟?”
“尊严?骨气?”
秦宁揉了揉有些胀大的脑袋,然后伸出手揽住了南宫玉儿的纤细的腰肢。
“这也许是是每家族子弟的骄傲吧……纵使衰落,纵使还剩下一个人,也要把这种骄傲进行到底。”
“不对……也不对,这也不是一种骄傲,如果理解更深一层次的话,这是一种野心,一种无时无刻不在折磨人的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