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李季对视一眼，便推开门，鱼贯而入。
“王部！”李季首先说了话。
“哦，老李啊！有事吗？”王铜略微扬起肥胖的头看了一眼李季，随即目光移到了李季身后，脸上显出有些不快，正在写字的笔也停了下来。
“王部，明达有点事要找您当面说。”李季忙解释道。
“哦？有事！那让他自己来不就行了，何必你俩一起过来。”王铜说话中带着轻蔑的鼻哼。
“呃，是关于月考评的事……”李季不敢直视王铜，眼睛瞅着发亮的地面。
“嗯？什么？”王铜突然眉头皱在了一起。
“王部，我这两个月的考评都是不及格，根据公司的规定，再有一次，就得被开除了，我心里十分担心。”
看着李季有些为难，我立即从他身后站了出来。
“哦！公司有公司的规定，这是没办法更改的，你能力和业务水平不行，考评不及格也是很正常的，每年因三次不及格而离职的大有人在啊！”
王铜低着头，边写边说，完全没有正眼看我一下。
“你只要努力工作，把水平提上去了，考评自然就过了，回去吧。”
王铜似笑非笑地看着我和李季。
“但是，王部，我得知道我能力欠缺在哪里，朝哪个方向努力啊，要不然这个月一过，还是糊里糊涂地过去了，结果可想而知。”
“那你问老李啊，他是你的直接领导，你来问我干什么，是来质问我的吗？”王铜重重地将笔往桌上一放，一脸怒容。
被他这一吓，我和李季不自觉地退了一步，一时竟答不上来，空气瞬时有些不自然。
“老李，你们回去吧！”王铜又一次下了逐客令。
老李侧头看着我，朝我挤了挤眼，又拧了拧眉毛，我知道，他是在给我鼓劲，让我朝前冲。
我横了横心，反正也就这一次，若不成功，以后的一切都没了，更别说替父母查出真凶了。
我攥紧双拳，向前迈了一步。王铜没料到我会反抗他的命令，竟被我的异常举动逼迫得肥胖的身体靠向座椅，发出嘎吱一声。
“王部，我觉得我的能力和业务水平没有问题，只是缺少一个展示的机会，每天只让我干那些考勤和报销之类的杂事，完全突显不出我的真实才干。”我掷地有声地说道。
“哦？你一个学工科的，能有什么销售才干，笑话！”王铜又是轻蔑地一笑。
“对，王部，您说的没错，我是学工科的，但这并不代表我就不能把销售做好啊！我现在缺少的是平台，没有平台我仍旧只会默默无闻。这样考评出来的结果，完全不公平！即使被别人在暗地里打败了，也永远无法让我心服。”说到这，我瞪大眼睛看着王铜。
王铜闪躲过我的眼神，没有正视我。但只一会儿，他又狡黠地笑了，目光移回到我身上。
“明达，你不会听到什么闲言碎语了吧，公司的制度是很公平的，只要你努力就会有回报，没有谁能在暗地里伤害谁。至于平台吗？你是觉得目前的工作还无法展示你的才华？”
“是的，王部，我需要更大的舞台，不然，目前的工作即使做得再好也可能会得个不及格。”
“既然你这么执着……”王铜说着看向了一直没有说话的李季。
“老李啊，明达说需要一个更大的舞台，你想想有什么地方能够让他施展？”王铜一脸笑意。
“呃，这个，那就让他跟着秦静仪干吧，负责一些销售项目的整合和资源配制，王部，您看怎么样？”李季偷偷用手比划了一个好样儿的手势。
看到李季的手势，我心里也踏实多了。而且，跟着秦静仪干肯定能学到不少东西，业绩也不会差，至少比李松和宋兵两人强，到时这个D就怎么也不会落到我头上了。想想，不禁在心里欢喜。
“不，不，不，跟着小秦太屈才了，你没听明达说吗，他需要一个大的舞台，大舞台。我看这样吧，你们销售一处不是有一个项目谈了快半年了还没有结果吗，让明达接手吧，让他一个人挑大梁，若是在一个月内谈下来，所有人都会有目共睹，那才华展示得可是淋漓精致啊！”王铜说着大笑起来。
我听得一头雾水，什么大项目，谈了半年，还让我一个人去干，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此时，李季的脸色突然变了。本就发黑的皮肤，经这一变，如同纸钱的蜡黄。
“王部，这个不妥吧，那个项目我们一处公关了七八个月也没有结果，让明达一个人去干，怕是不行吧，而且，而且还规定了一个月，我怕……”李季的额头出了一层汗。
“别这么说嘛，老李啊，年轻人就应该多锻炼，而且明达想要做出些大响动，这个舞台再合适不过了，这样才能突显出他的与众不同嘛，你说，是吗，明达？”王铜的语气十分温和，像是对下属施以无上的关怀。
“可是……”李季还想说什么。
“对，王部说的没错，我就是想要一个大的舞台，把这任务交给我吧！”
看着王铜那故作好人的架势，我的气就不打一处来，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了，拍着胸脯应承了下来。
“好，一言为定，年轻人就是爽快。明达，只要你把这个项目谈下来，这个月的考评我做主了，一定给你A。若是……”王铜细眯着眼睛看着我。
“王部，您放心，若是没办谈下项目，我主动辞职走人，不劳领导费心。”我冷冷地说道。
“哈哈，年轻人就是有冲劲。谈不下来也没人会怪罪你，而且你走不走也不是谁说了算的，需要公司人事部门定的。你先安心的工作，其他顾虑不要有，这个月只剩二十六天喽。”
王铜翻着桌上的日历说道。
我没有接话，因为没有应接的必要，都说到这份上了，还有什么可说的。
“那今天就谈到这，老李啊，你们回去吧。”说完，王铜低下头工作，不再言语。
可李季站在那儿没说话，仿佛没听到似的，表情像是陷入了沉思。
“老李，还有事吗？”见我们没动，王铜抬头问道。
我伸手拽了一下李季，他才突然明白过来，看了看我，又看了看王铜。
“哦，没事，没事，王部，我们回去了。”
“嗯。”
李季跟在我身后，我转回身正要打开玻璃门。
“等等，老李啊，你留一下！”
我伸到玻璃门前的手，停在了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