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纹听见屋外小院的大门落上了锁,吹了一声口哨:“芜湖,起飞!”
事情很糟糕,但是并没有超过河纹的预料,莱利·挽歌早早的就告诉了自己,塞拉摩对自己的态度并不明朗。
至于吉安娜所说的,将自己送去奥卡兹岛的监狱,去和瓦里安国王作伴。河纹是不相信的。
择日,是哪一日?
这似乎更多的,是一个警告,警告自己这两日试图离开塞拉摩的轻举妄动。当然,如果自己还不听话,那就真的要去陪瓦里安国王捉虱子了。
河纹通过队伍频道报了一声平安。
大概一直有人在监视自己,一切都在塞拉摩的主人的掌控之下,这个人也许就是......
河纹的背后,忽然一团绿火燃起,火焰中走出一个赤裸的金发女人,搂住了河纹的腰,开始松解河纹的腰带:“我的瓦罗森,现在你是我的了。”
......
天亮了,雪花从屋顶破损的瓦片间飘落下来,壁炉里没有燃烧的篝火。床板很硬,棉絮有些单薄。莱利·挽歌挣脱了温暖的怀抱,坐了起来。
寒冷的风立刻灌入了被窝,带走体表的温度。
河纹也醒了,抚摸着莱利·挽歌雪白的皮肤,寒冷让她的立毛肌都收缩着:“别走了。留下来陪我吧。”
女人咯咯的笑着,推开河纹的手:“有事情呢!在这里等着,我会找个人来陪你的。保证你满意。”
河纹亲吻着她的脖子:“我不要别人,我只要你一个。”
女人的身体立马软了下来。
......
莱利·挽歌还是离开了,河纹推开门,走到积雪的小院里,从这里,可以清楚的看见法师塔的塔顶,窗户里似乎有人影在晃动。
她会囚禁自己到什么时候呢?
院子里寂静得很,没有什么能够消遣时间的东西,这让空气显得愈发的寒冷。望着满园的积雪,河纹忽然玩心大起,决定做一个很久很久都没有做的事情。
堆雪人。
很快,一个圆圆脑袋的雪人就堆起来了,一对黑色的扣子是它的眼睛。
如果有个胡萝卜来做嘴巴就好了。
河纹感觉自己有些饿了,然而屋子里却没有吃的。走到院子门口,河纹猛烈的拍着门,大声的喊:“我要吃胡萝卜炖牛肉。”
屋檐上的积雪扑梭梭的落下来,没有回应。
忍冻挨饿之中,河纹留下了伤心的泪水,唉!真是太不容易了,瓦里安国王现在一定和我一样很难过吧?他想不想自己的儿子,想不想自己的皇位,想不想那一片自由的天空?
哀伤着,哀伤着,河纹的心情愉悦了起来。
果然是对比,才能产生幸福感啊!
而幸福感,需要表达。河纹看了看高高的法师塔,果断的在院子里雕起了雪人,竟然是一个高大的雪人从背后抱着另一个雪人,那姿势,着实让人面红耳赤。
法师塔里面,莱利·挽歌看得目瞪口呆。
“亲爱的,那儿有什么好看的?你在窗户边不冷么?”
这温柔如水的声音,竟然是冰清玉洁的吉安娜。一枚冰蓝色的法力结晶,在纤纤素手间翻转,闪耀着迷人的光彩。披着薄纱的莱利·挽歌转过身,看着床上一丝不挂的吉安娜,忽然笑的如银月城边流淌的溪水一般妩媚。
......
法力结晶化成的游蛇,在莱利·挽歌的身体内融化消失,在短暂的迷蒙之中,莱利·挽歌似乎又回到了太阳之井辉耀之下的银月城。莱利·挽歌仿佛看见,在太阳之井清澈的湖水里,瓦罗森从背后抱住了自己,就像小院里的那一对雪人。
“你为什么不找一个的男人呢?”
吉安娜在莱利·挽歌腰间游移的手停住了:“你再这样说,我生气了哦!”
莱利·挽歌转过身来:“我是说真的,吉安娜,你为什么不找一个男人呢?”
吉安娜刚刚还春意盎然的脸冰冷了下来:“你走吧,我不留你了。既然你找到了喜欢的男人。”
“我不是这个意思。”
莱利·挽歌还欲争辩,一阵奥术光辉,发现自己光溜溜的站在了法师塔的底层,旁边散落着自己的衣服和猎弓。
莱利·挽歌离开了,却不知道吉安娜走到了窗户边,看着小院里的那对雪人,两行清泪顺着精致的脸滑落,手指掐出了血,她喃喃的说:“阿尔萨斯”。
身居高位的库尔提拉斯公主,父亲的掌上明珠,从小吉安娜一切都应有尽有。唯独有一件事情,是自己无法左右的,那就是婚姻,那就是自己可以去爱上谁。
她很早就明白了。
她早早的就目睹了自己敬仰的父亲和侍女的偷情,更看见了母亲冰冷着脸,却又没有任何反抗。她明白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在这个男权的社会里,贵族们对于男人和女人执行着怎样的双重标准。
男人们乱搞,顶多是茶余饭后的一句风流倜傥,就掩盖了他们所有的肮脏和罪孽。
女人却要承担骂名和责任,变成道德败坏的人人唾骂的可怜虫。
等到自己十二岁有了月信,如何取悦男人,留住男人的心,让他们对自己神魂颠倒,却又保留自己的底线,只是自己必须要学习的诸多礼仪课程之一。
所以在青年才俊如过江之鲫的达拉然,小荷才露尖尖角的吉安娜当然对任何热情的男同学不假辞色。她也记得有个叫做罗宁的小子,看自己的眼神是多么真诚。
而当自己十八九岁时,出落得惊动整个达拉然,连风度翩翩的高等精灵王子、大魔导师凯尔萨斯都来热切的追求自己的时候,吉安娜却在内心牢牢的记住了自己与生俱来的使命。
库尔提拉斯王国倾其所有的培养自己,宠爱自己,并不是没有任何条件的。
她,必须爱上一个人,必须被那个人爱上。
因为那是两个王国的结合,陆地和海洋上的王权的结合。
所以,当那位王子骑着白马走进达拉然的时候,便有了一见钟情,胜似人间无数的美妙邂逅。
王子和公主,童话一般的故事。
当然,如同童话一般,这段美好纯真的爱情,也同样需要经历装模作样的“命运的考验”。比如说,一段小小的冒险,让两个人在恰到好处的惊险中,互相信赖,相知相识相恋。
和童话故事一样。
剧本的安排人,就是达拉然的老师之一:死灵法师克尔苏加德。
自己的导师安东尼达斯安排她和王子一起调查安多哈尔瘟疫谷物事件。
看过剧本之后再去演出的吉安娜,精准的出现在阿尔萨斯最需要自己的每一个时间点里。阿尔萨斯的每一个举措,都完全没有超出克尔苏加德大师的预料。
而配合演出的吉安娜一颦一笑,都能恰到好处的勾动王子的心弦。女人在自我欺骗的时候,总是那么容易,吉安娜也一度认为自己真的爱上了阿尔萨斯。
那天晚上,在斯坦索姆的旅店,面对阿尔萨斯炽热的攻势,吉安娜最终还是没有守住底线。
阿尔萨斯的动作,熟练的很。
童话似乎在那一刻滑入了噩梦的深渊里。
得手之后的阿尔萨斯似乎露出了吉安娜不了解的一面,彬彬有礼的王子骨子里,却是一个比父亲还要刚愎自用的男人。
吉安娜已经无法再后悔了,她已经坐上了命运之轮飞速滚动的马车,想跳也跳不下去了。
但愿这一切快点结束吧!剧本的结尾,是正义的骑士战胜了邪恶的大法师,娶回公主,从此以后,永远幸福的生活在一起的。
吉安娜如此祈祷。
然而,童话里的人物,居然一个一个的变成了梦魇。
那个谦和有礼却又有一些内向的亡灵法师克尔苏加德,居然在剧本之外,构筑了另一个剧本。操纵这一切的,背后居然另有其人,那是恐惧魔王梅尔甘尼斯。
斯坦索姆的瘟疫,居然失控了,所有人都注定要变成行走的尸体。
吉安娜眼睁睁的看着刚愎自用的阿尔萨斯飞速的变成一艘驶向深渊的船:他下令,为了阻止瘟疫,必须杀光斯坦索姆所有活着或者没有活着的居民,然后焚毁这个城市。
王子的政治前途完蛋了。
洛丹伦的备胎们、那些庶出的杂种私生子们的机会来了。
而这个时候,吉安娜才发现自己并没有真正的爱上这个王子。
公主,吉安娜毫不犹豫的和王子分道扬镳,对于他的呼唤置若罔闻。
一切都失控了,演着反派的亡灵法师克尔苏加德揭下了面具,居然变成了真正的反派,他变成了一个巫妖,一步一步的引导着王子走向堕落的深渊里去,在诺森德完成了一切的蜕变,带着诺森德的寒流,摧毁了所有人熟知的一切。
恐惧魔王梅尔甘尼斯的背后,还站着另外一个可怕的影子,那是它的主子:燃烧军团的魔王--污染者阿克蒙德。他带来又一个剧本,一个恶魔狂笑着,征服这个世界的剧本。
傲慢的阿克蒙德对于小小的天灾军团不屑一顾,它要征服海加尔山,成为这个星球无尽能源的主人。而只有海对岸卡利姆多的暗夜精灵帝国配得上成为他的敌人。
而终于此时,被命运捉弄得神经错乱的吉安娜,从先知麦迪文那里,得到了这幕演出最终的那一份剧本。
命运的黑手麦迪文选中了海的女儿吉安娜,和兽人之子萨尔作为拯救世界的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