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短篇将矫情进行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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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活着

活着

生,容易,活,容易,生活不容易,人生百态,各有各的活法,上次凌晨三点送朋友坐火车,送完了趁着晚风兮兮决定步行回家,路灯微微亮着,路上没什么行人,偶尔有车辆呼啸而过,路边停着一辆车,车身贴了一个大大的小猪佩奇,我驻足观看,有一位阿姨蹬着三轮停在了路边,阿姨是卖早点的,这才凌晨四点多,阿姨就开始在那收拾收拾准备摆摊儿了,阿姨四十多岁的年纪,一脸倦容将包子牛奶摆到台上,起这么早一是为了早做准备,二也是为了早早卖点赶紧撤吧,因为我曾经见过有城管凶神恶煞的将阿姨赶走,不要影响市容,以前看过一个段子,一对夫妇开了一个早餐店,不到一个月倒闭了,原因是谁都起不来。

我住的小区是一个比较旧一点的小区,每天下午就看到老爷爷老奶奶们搬个凳子坐在楼底下晒太阳,一群老人坐那拉拉家常,带着的孙子孙女们满地乱跑,追逐打闹,老爷爷们摆上象棋,杀两盘。

去上班的路上会路过一条物流街,早上的时候人们拉货,卸货,热闹非凡,到了中午活就少了许多,一群大叔们坐在三轮车上打牌,累了的也没什么忌讳,就躲在树荫下躺在三轮车里眯一会。

再往前走走是施工区,盖楼的,修地铁的,见过四五十岁的阿姨扛着水泥在工地,也见过六十岁的大爷,头发都白了,烈日炎炎下,在那用锤子砸水泥地。

在商场也见过二十岁的小伙拿着擦皮鞋的产品到处推销,一上来就先给你擦鞋,很多人都避之不及,也有在商场外面穿着玩偶发传单,到了晚上,还有驻唱歌手在街边唱着《理想》,唱着《老男孩》……

晚上回家的路上,路两边商场空地,一群大妈们,放着音响,扭动舞姿,前面长椅上遛狗的,乘凉的,聊天的……

过年回到老家,去我大姨家串门,我姨夫是放羊的,偶尔也会喊我去帮帮忙,不管刮风下雨,还是严寒酷暑,每天雷打不动的把羊赶上山,晚上在带回来,哪怕是大年初一也得匆匆吃了饭换上那身放羊的行头去放羊,依稀记得几年前姨夫还是个很注重妆容的人,过年的时候西装革履,头发都得打上发蜡整个造型,如今饱经沧桑的脸,头发也稀疏了许多,不过日子红火了许多,我表姐今年也生了个大胖小子,表哥今年也把嫂子带回了家,年底就准备置办婚礼……

老家是那种农村,没有那么多的追名逐利,大都怡然自得,早出晚归,烧火做饭,我爷爷奶奶便是如此,日出而作,日暮而归,在家也就是缝缝补补做点针线活,每天有一半的时间花费在做饭上,偶尔也出去串串门,在家看看电视……

家里还有个老姨,是我外婆的亲姊妹,小时候过年去走亲戚,我爸还有那些叔叔姨夫们在炕上打牌,婶婶阿姨们在厨房做饭,我们一群小孩在院里放炮,拿着压岁钱去买玩具枪,过了几年,大人们总是忙,我们也学业繁重,几乎很少能再聚到一起了,去年回去,我老姨夫已经瘫痪到炕上了,吃喝拉撒睡都在炕上,屋子里也有一种怪怪的味道,已经不认人了,过了几个月就去世了……

我姥姥有七个孩子,我妈跟我大姨嫁到了一个村,走的比较近,其他的舅舅跟姨很少走动,几年都见不上一面,不甚亲近,我五姨有一对儿女,姨夫也很能干,搞装修的,也不少赚钱,日子很是美满,我五姨每天也没啥事干,收拾收拾房子,做做饭,晚上了下去广场溜达溜达,以前我觉得人生在世不轰轰烈烈活一场,枉来世上走一遭,后来才明白,平平淡淡才是真,我五姨肚子疼了一段时间,一开始不以为然,就开点药吃着,后来疼痛难忍,去医院检查,胃癌晚期,放疗化疗,大把的钱往医院砸,整个人忽然就垮了,化疗完在家静养,我小舅突发心脏病去世,她心情抑郁,病情恶化,年前我跟着我妈陪她去了一趟医院,医生给了通知,不建议手术,肿瘤扩散,已经没有了手术的必要,回家养着吧,大概还有三个月的时间,我是真没想到活生生的一个人怎么好好的就被判定了死刑,后来我没怎么敢跟我五姨联系,过了半年有一天晚上和朋友聚餐,忽然心神不宁,总觉得要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给家里也都去了电话,家人都好好的,劝我别胡思乱想,过了三天我妈给我来电话了,我妈是很少主动给我打电话的,打来电话聊了几句,我妈说,你五姨没了,说完就忍不住啜泣,安慰自己也安慰我,没了也好,不用受罪了,每天生着病那么难受,现在好了,静静躺在那没什么感觉了,说着说着又开始抹眼泪,年纪轻轻的那么一个人,怎么就生了这么个病,说没就没了……

再聊聊我小舅,我小舅比我妈和我五姨都小,算是我姥姥最小的一个孩子,年轻时在外闯荡,北京上海天南海北的乱闯,二十九的时候娶了我舅妈,那时我舅妈才十九,爱慕我小舅这个浪荡不羁的游子,要死要活的非要嫁,结婚第二年有了个孩子,不过我小舅有先天性心脏病,从小身体干不得重活,也没读什么书,自己也不是很勤快,后来舅妈就带着孩子离开了,他一个人租房住,突发心脏病,也无人问津,大概过了一个礼拜房东去房子里才发现……

我五姨和小舅去世一直也没敢跟我姥姥讲,年纪大了怕承受不住,白发人送黑发人,而且还是两个孩子接着去世……

最后聊聊我的母亲,以前我觉得我妈也是个弱女子,小时候因为我淘气抹眼泪,跟我爸斗嘴也偷偷抹眼泪,如今却越来越强大起来,我爸病重她一个人扛起了整个家,找了一个环卫工的工作,起早贪黑的上班,拼了命的加班,总是劝我,人嘛,不就是这样瞎活着,做人最难了,来到世上就是让你受罪来了,老天爷不饶人,没把你收走那就好好活着……

人生不易,且行且珍惜,路上行人形形色色,每个人都以一种状态活着,你哪儿有不努力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