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嬴疾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
笑完之后,姜坤铭道:“既然你们早有感情,那为什么不早对我们说,这样夫人也可以早为你们张罗。”
“将军所言固然有理,但末将原是将军府中亲兵,与侍女相互属意亦有监守自盗之嫌。末将与绿萝是两情相悦,固然不惧旁人说闲话,但我们毕竟是将军府中出来的,到时难免对将军名誉造成损害。末将决不能因为一己之私而将将军陷于不义之地。”嬴疾不卑不亢的说道。
姜坤铭十分欣慰的点点头:“好,男子汉生于天地间,讲仁义,重情守信,只要做到上面三点,方为我大夏男儿。”
“多谢将军夸赞。”嬴疾感激的抱拳恭敬道
“不过,你们这一直拖着也不是办法,绿萝已经到了该出阁的年纪了。今天要不是我问你,你打算瞒多久啊?”
“这……请将军海涵,末将曾在绿萝面前立誓,今生定不负她,一定会给她一个安定的未来,不让她跟着我吃苦。可如今末将只是一个百户,还远远没有达到能让她过得舒适安稳的程度,所以……”
“所以你要等,”姜坤铭轻叹道:“你应该知道绿萝并非那种贪图富贵之人,她只想要你平平安安。”
“是,将军所言不差,但,”嬴疾抬起头昂然道:“我嬴疾是堂堂七尺男儿,岂能无寸尺之功,让我的女人跟着我受苦。将军那个时候不也是这样吗?”
那个时候,姜坤铭也想起了月晓霜刚刚嫁给自己的那段岁月,他这一辈子还没觉得什么时候比那段时间更苦的。他苦笑着摇了摇头,“那,如今你们之间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你们是想继续隐瞒下去吗?”
说到这个,嬴疾面露难色,只能道:“请将军定夺。”
姜坤铭呵呵一笑道:“这样吧,你们都是从我府中出来的。我待你如手足,我夫人待绿萝如姐妹,这次我就代你向我夫人求亲,求娶绿萝如何?”
嬴疾面露欣喜,连忙拜倒在地,“末将,多谢将军!”
“将军,今天是歇在营中,还是回将军府?”姜坤铭账下参将双手抱拳恭敬的问道。以往每逢有战事,姜坤铭都是直接歇在营中,这几天也鲜有回家,这名参将的意思很明白,若是将军选择歇在营中,那么就要吩咐伙房开小灶,若是将军要回家那边先行派人通知将军府。
“哦,今日之事都已了结,我还是回家吧。”说完,姜坤铭的目光又回到了手中的书本上,心里却在想着另一件事。
虽然他十分欣赏嬴疾,也相信他能建功立业,可以成为一个好战士,也会成为一个好丈夫,甚至将来能成为一个好父亲。但夫人也能这样认为吗?多年夫妻,对夫人的脾气,姜坤铭十分了解。只有在面对他的时候,月晓霜是一个千娇百媚的小女子,但从她曾执掌三州第一富豪月家的事迹来看,她可是一个性格十分刚强的女人。
戴蘅是月晓霜母亲的陪嫁丫鬟,从小月晓霜和她就很亲近,月晓霜亲切的叫她蘅姨,可见她们之间的感情有多好。绿萝从小就奉养在戴蘅膝下,她和月晓霜私底下都是以姐妹相称。姜坤铭一直看着,如今的嬴疾就好像是从前的自己,满腔热血,有着报效国家之志,而绿萝也像以前的月晓霜,有主见,识大体,面对心爱的人那股执着。
嬴疾已经注定要在刀口上讨生活,在战争中任何的疏忽都可能是致命的,夫人真的能允许绿萝跟着嬴疾过着担惊受怕的日子吗?
当姜坤铭骑着马从大营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日落时分。他轻叹了一口气,拍马往奕州城中而去。
“咦?这不是大妹夫么?”当他刚进城门的时候,一声惊奇的喊叫让他即时拉住马匹,朝四周望去。
他远远望去,不远处的酒楼上,一个白衣男子正在朝他招手。他拍马走近,眼神一变,有些生硬的叫道:“大堂哥?”
这名白衣男子名叫月晓光,是月晓霜父亲月金铭的弟弟月银铭的长子,比月晓霜早出生一个月,月家晓字辈的第一个男孩子。
要说起这位大堂哥,姜坤铭的情绪变得有些复杂,当初因为那件事情,月晓霜气得和月家断绝了关系。但她与这位大堂哥的关系向来很好,月家这一辈人中属他们两个关系最为亲近,也正因为如此,过年过节的时候,月晓霜不与任何月家人往来,除了这位大堂哥。
“呵呵,妹夫是刚从军营里回来么?”月晓光笑着道。
“是,大堂哥近来可好,晓霜时常挂念你。”对月晓光,姜坤铭素无恶感,既然碰到了,也不妨跟他聊几句。
“真是有劳堂妹挂念了,”月晓光继续道:“相请不如偶遇,大妹夫,不妨到楼上来与我一叙如何?”
姜坤铭看了看渐渐西沉的太阳,想了想道:“好吧,既然大堂哥相邀,小弟自不能推却。只是天色已晚,夫人已在府中备好酒菜,小弟不能久留,还请堂哥见谅。”
“你们夫妻难得相聚,堂哥我自然晓得分寸,妹夫快请上来,我跟你说一两句话就放你走,也不能让妹妹在家里等急了。”说完,他哈哈笑起来。
此楼名为奕贤居,是三州之地最大的酒楼,颇有些名声,在此楼上看着楼下集市人来人往,天空中云彩变化,此刻夕阳渐渐淹没于地平线下,绮丽非常,对那些文人雅客来说,实在是一大享受。
姜坤铭在一名小二的引导下,走上二楼,在楼梯左边第二个包厢前停下脚步。
小二为客人推开门,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月晓光的笑脸,姜坤铭踏着稳健的步伐走进去,小二从后面关上了门。
“妹夫请坐,先尝尝这奕贤居的酒吧。”说着,他起身给姜坤铭的酒杯中斟满酒,姜坤铭微微抿了一口,称赞道:“果然是好酒。”
月晓光看着他,不禁笑道:“还是晓霜的眼光独到啊!如今,妹夫已是统兵十万的大将军,那些族老该为他们当初的看走眼把鼻子气歪!”
“大堂哥过奖了,”姜坤铭自谦道:“当初若无大堂哥相助,我与晓霜也不会有今天,来,我敬大堂哥一杯,请!”话音未落,姜坤铭已将杯中美酒一饮而尽。
月晓光也不客气,同样一饮而尽,还把杯子倒过来,示意自己杯中没有剩余,两人都笑了起来。
“妹夫,我有一个不情之请,请妹夫一定要答应。”月晓光突然道。
“什么事?堂哥请说。”姜坤铭做出请的手势。
月晓光深深的叹了口气,道:“妹夫,可知月家近况?”见姜坤铭摇摇头,他继续道:“月家的近况不是很好……”
跟月晓光谈了一席话,姜坤铭怀着沉重的心情回到家,此刻已经华灯初上,但与过去那几日的空旷不同,战争结束,奕州城也变得热闹起来,过往商贩络绎不绝,沿街叫卖声不绝于耳。
姜坤铭走进正厅,月晓霜已经将酒菜备好,看到他走进来,有些不满的嗔道:“怎么那么晚?我还以为你今天不回来了呢!”
看着妻子的俏脸,原本阴郁的心情也一扫而空,不禁调笑道:“若是我不回来,夫人岂不是要望穿了白首?”
月晓霜红着脸瞪了他一眼,却又低下头不满道:“什么望穿了白首,难听死了!”
“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