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科幻赤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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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这个世界

这是个陈旧的房间,水流从四周缓缓汇聚而来,凝聚在空中,然后在缓缓的流下。

“哗哗……”

尖利的指甲从发间穿过,头发上剩余的泡沫被落下的水流冲刷掉,抬起头,那有些微卷的黑色长发下是一张有些稚嫩的脸。

他赤裸着上半身,显得有些狂野不拘,但肤色却有些过于白嫩,像个女孩子,不过好在他的五官轮廓分明,眼眸里似乎随时都噙着笑意,将人的目光情不自禁的吸引过去。

把毛巾拧干,他站在镜子前,一只手擦着头发,看着另一只手上的指甲,指甲互相碰撞在一起,发出‘嗒嗒’的声音,他的眼神有些奇怪。

突然,一条半透明的触手,从他身后出现,靠在他的肩头,似乎想起什么事情,他的眼神阴鸷下来。

“砰砰砰。”敲门声很是轻微,似乎敲门的人很小心。

但房间里的人似乎被吓到了,传来了盆子掉在地上的哐铛声。

等了两秒,一个怯生生的女声从门外传来:“凌哥,他们说要走了……你洗好了吗?”

没给里面的人回答的机会,又一个人大声的调笑道:“凌柏尘,你不是洗头吗?不会洗到下面的头去了吧?”

“……滚!”

门刚打开,还没来得说话,一只覆盖着猩红鳞甲的爪子便向着他的胸口抓了过来,嘴里还嘟囔着:“嘶……又白又嫩,羡慕得很啊,我来感受一下,嘿嘿……”

“黎觞你……你做什么啊!”

“我他妈……”

巨大的蝠翼从身后展开,他猛的蹬地,强大的气流吹的人眼睛都有些睁不开。

“神经病啊?”

凌柏尘收起翅膀站在房顶上,有些恼怒,这样的事情每天总会发生,他巨大的蝠翼使得他无法穿上衣服,每天都裸露着上半身。

而那些男生总是偷偷摸摸的上来这里捏一下,那里抓一下,虽然是男人间的玩笑,但他受不了这种“侮辱”。

“凌柏尘快下来走了,”张帅背着行囊,手里拿着一张地图,嘴里念念有词:“今天应该就能到连城了。”

“你那是以前的速度了,现在我们至少到这里……”

黎觞如同瞬移一般,瞬间就出现在了张帅旁边,他手指在地图上点着,嘴口上红色的钳子一张一合。

张帅手里拿的是一张南粤地图,而黎殤此时却点在了地图外面。

“你是说我们能出南粤,到另一个州?”

“拜托,这不废话吗?……要不是西粤跑了,我们现在早到另一个州了。”

黎觞的语气突然变得奇怪起来。

张帅没接话,他知道黎觞的家在西粤靠海的珠城,以沿海城市而言,可能就那些山峰还没有被淹没了。

如同一个个海上的孤岛。

如今他们的情形也不容乐观,南粤的海拔还是太低了,最高海拔还不到两千!最低却低到零!

此时他们在海拔三百多米的七星镇,这个以前人口不到三万人的小镇,如今却有十多万人。

这个小镇原本在山脉底端,但在地形变化中却是来到了半山腰。

每天都有人进入到镇子里,每天也有大把的人离开,但进入的人每天都在减少。

大多数人都是和凌柏尘他们一样从沿海城市逃过来的,还有一些就是周边乡镇的人。

沿海城市大都建在平原之上,海拔不过五十米,是被淹没的最快的。

而一些海拔高的地方,那一个个盆地,在如今在接连的降水中已经形成了一个个湖泊,或许等到海平面继续上涨,那些湖就会与大海接轨。

在那场血雨之后,已经三天没有下雨了,但不知为何,海水依旧在上涨。

没有人能忘记那场血雨,他被大多数人称作“天罚”,也被人称作“天赐”,还有“天泣”。

当时一行人还没到这个小镇,而他们淋的雨水大部分都被凌柏尘用能力遮蔽了,所以忍受了下来。

而他们在上一个村寨,却是看到成千上百的尸骨堆砌着。

他们到达这个镇子时,一切都很平静,似乎什么都没发生,但地上却还是有着些星星点点的血迹——血雨停下后没有停下任何痕迹。

这场血雨,究竟会诞生多少白骨骷髅呢?

现在时间还很早,可能六点都还没有到,太阳还没升起,但天空中并不是空无一物的。

天空在那次血雨后已经不在昏暗,连太阳也在第二天一早升起,但伴随的还有月亮。

一轮明月,一轮暗月。

凌柏尘很庆幸,如果不是他有控水的能力,可能他们一行人就会因为承受不住血雨的洗礼而自相残杀了,可能根本到不了这里。

而现在不仅在血雨得到了好处,更是不少一人。

当然他们所有人都庆幸在一月二十六号那天,他们起床坐地铁来到了羊城。

虽然羊城也是沿海城市,但相对鹏城却离得远多了,海拔也要高二十多米,这给了他们最佳的撤离时间。

每每想到这,凌柏尘一行人都要感谢一下非要来羊城玩的老宋,虽然他被动物园里跑出来的变异老虎吃了。

与邬少卿一行人不同,灾难发生后,他们很少见到骨族,连寄生兽都是被寄生的生物过多后繁殖而来。

对这些沿海的发达城市而言,上涨的海平面和不知从哪个动物园出来的变异动物才是最危险的,无时无刻不在威胁着他们。

“我们走吧。”

对于这个乡镇,队伍里的人没有一点留恋——那些想留下的已经留在了前面的路上。

他们和大多数人一样,也不知道该去哪里,但反正往前走就对了。

有时候比死亡更痛苦的是该如何活着,没有人想死,都知道活着才有希望。

恐惧也在驱使他们不敢死。

如今这个队伍里,除了以凌柏尘为首,从金筑出来的那一群学生外,也加入十余个路途中遇到的人。

而且队伍里除了张帅和一个外国女人以外,全是异化人。

凌柏尘有时也会想到邬少卿,他知道邬少卿肯定没有到金筑,但他不敢肯定邬少卿死没死。

路上侧翻的车辆、列车,还有在凤城西北看到的坠毁的飞机,无时无刻在提醒他这是个怎样的世界。

他其实不相信邬少卿还活着——太难了,如今这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