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都会和冉馨通电话,从刚开始的尴尬,到后面的无话不说。慢慢的已经习惯了这么个人在我的生活里,甚至自己都没发现已经生根发芽。
过几天要放一个小长假,三天左右吧。学校里的好兄弟邀请我去他的城市度假,在于他聊了几句我告诉了他,我的身边出现了那么一个人,使我又喜又忧。
他姓李,自称是李白的后裔,但大家只是唏嘘而过。我们都称他为锤子,“锤子”这词在某些地区是骂人的话语。比如我们那就是“你哭个锤子、你行个锤子、你帅个锤子”之类的言语,但这厮却乐在其中,他就喜欢别人叫他锤子。他是我学时最好的朋友,无话不说,无事不谈,有着共同的兴趣爱好。能光着身子躺同一张木板床,吃同一双筷子,有时候他恶心的把要吃的东西先吐口水,生怕我抢他的。
先不聊他,他说起来可以说上三天三夜讲不断。比如他喜欢哪家姑娘,喜欢哪一个动漫啊,他家住在一个小岛上之类的,无穷无尽。
“你不喜欢你女神了吗?”他在电话那头质疑我
“现在,谈不上了吧”
“还是你只是找一个影子?”
“她们两个事完全不一样的人,一个戴眼镜,一个没带。一个身材高挑,一个肥小可爱”冉馨属于高挑型,带一个眼镜显得文艺十足。
“好吧,那叫她一起来咯”其实,我也想叫冉馨一起的,但是我也能猜到她心里的顾忌。我们现在的关系不清不白,她就要见我的好朋友,相当于见半个家长。
“我问下吧,不过到时去睡哪?”
“当然睡我家啊,你还想去开房啊”这厮老是不着调,时不时就要拿我来调侃,在学校更为过分。
“去你妹的,那你准备好,我只管去咯”
“来来来,废话那么多”
挂完电话后,我沉思了很久到底要不要邀请冉馨一同前往呢?后面决定邀请,又开始酝酿该怎么说才好,想了良久,这样不太好,那样不合适。
“那个,假期有什么打算吗?”憋了半天只搞了一个开头。
“啊,宅在家里,有约啊?”
看见冉馨闪过来的消息,这不是心有灵犀吗?怀着激动的心,马上附和她。
“我朋友邀请我去他那里,要不一起?”
她会不会觉得我太轻浮呢,找一个借口邀她出去,和一个关系不明的男生,能否信得过?
“我有时间,可是我一走就只有秦颖了”
“没事,可以叫她一起”
“我问下她吧”
“好”
冉馨没回复,可能和秦颖商讨去了。
我坐在出租屋的天台开着远方的夕阳烧红了云彩。开始对着天空畅想,想着去了那个城市会和她发生什么有趣的事。我要不要找一个合适的机会找她表白呢?
“她不去”就在想得飘飘然的时候,手机弹来冉馨的消息。
“那你去吗?”
“我有点想去”
“那就去呗,没事,我保护你”
“哟,那你得保护好我,不然秦颖说她会扒了你的皮”
“叫她放心好了”
于是,我开始订票,向锤子告诉这个好消息,让他备好行程计划。对于锤子我一点不客气,当然你也别指望他对我有多客气,这或许就是好朋友的特征,都是上天派来收拾你的。
出发那天我和冉馨一起在一所大学门前做的大巴车,她穿了一件背带短裙,上身是蓝色带着花边的寸衫,头发扎当下很流行的一个头式,看起来真漂亮。对了还有一双小白鞋,一个单肩包或是手提包,一副眼镜。
因提前到了目的地,车还没到,就一起在一旁的榕树下坐下。一同的还有周边学校的大学生,大多数是情侣。我们两个在他们这些鸳鸯里,就像一队新手入行。他们小则拉拉小手,重则对啃,那场面不堪入目,无法想象他们是怎么做到旁如无人,更无法想象周围的人是怎么做到习以为常。冉馨低着头,微红着脸刷着手机屏幕,但几乎都是一晃而过。
接近傍晚时车来了,本来以为是空车,没想到坐满了人,还仅剩些许的位置。我们都比较斯文,好的位置早已被抢占,有的要么是只有一个空位。那些男生还以为冉馨会选择坐在他的身旁,故意摆出一副绅士的样子,当冉馨走过后又显得很失落。
“要不我们坐哪?”
冉馨指着最后一排的位置,还空着两个位置。
“好”
“你晕车吗?”
“有点”
“那你坐靠窗,我坐外面”
“那你可以吗?”
“没事,我习惯了”
我们的旁边坐了两兄弟,拿着手机打游戏,一边打一边骂街,又在别人的眼光里住嘴。前面坐了一对年轻的情侣,拿着手机追着当下最火的电视剧。只有我们俩坐在中间,冉馨向秦颖报告已经上车,说到了给她打电话,最后几句说的很小声我没太听清楚。我呆呆的望着窗外,望着A市到街区,我想我的青春应该是留在这里了。
A市到锤子的城市相隔两个小时的车程,隔着一座海湾,一座大桥。
毕业之后,我只身一人来到A市,那时大多的校友都去了锤子的城市,包括我曾喜欢的那位南方姑娘。当那些好朋友知道我要来,早早的就去车站等,知道我们还没车晚饭,煮了好多好吃的。我和冉馨对着屏幕听肚皮唱歌,实在看不下去了,我关掉了对话框。我从口袋里掏出耳机,搭在两旁,播放着我最喜欢的民谣。
“你在听什么歌?”冉馨好奇的在一旁问
“民谣,你要听吗?”我将左边的耳机取下递给她,她放在右耳后,静静的看着我。
“真好听,不过好特别”
“是啊,民谣都这样”
我不敢一直直视她的眼睛,好像她能看穿我的心一样的。我将右手搭在车窗旁,歪着头看着窗外,一排排杉树与列车呼啸而过。窗外黑成一片,只能看到车灯与车灯的交汇,还有海岸边灯塔的光。
当第五首歌放完的时候,我从冉馨的怀里醒来。窗外是霓虹灯一片,我想是到了锤子的城市了,和A市一样的摩天大楼,大楼下是时尚街区和异乡的人。车鸣得厉害,地铁在高楼建成的丛林驰骋,少不了的还有广场舞大妈的音响。
“你醒了?”冉馨温柔的我,她将头发解开披在双肩。
“啊,不好意思,我不小心睡着了”
“没事,还要睡吗?”
“不了,到了”
“这城市我只听说过,第一次来,和想象中的差不多。”
“是啊,除了家乡,到那都是钢筋水泥。”
“别感伤了,动不动就触景生情”
“嘿嘿”
乘务员从底下爬上来,伸出半个身子,用她那独特的嗓音。
“到了啊,到了啊,各位带好你们的行李物品,准备下车。”
“到哪了”旁边一位睡蒙圈的大哥问
“还能到哪?只有一站”乘务员不耐烦的回答着,一边推门下车
我们等他们着急的人先下以后,才腾出位置缓缓下去,一下车就听到各种吵杂的声音。
“别拿错,行李,拿好自己的”
“兄弟去哪,打的吗?”
“去哪嘛,你说个价”
出租车一辆挨着一辆,还有那些必不可少的黑摩。
“我们现在去哪?”冉馨拉着我的衣袖问道
“坐地铁”
“还很远吗?”
“不远了,就五个站”
“那还好”
我们来到地铁站,因为没有带零钱,他们这边是投币的,又去客服中心找零。不过,这边的地铁可比A市到便宜很多,五个站一个人才两块钱。
刚进地铁就挤的要命,我一把将冉馨拉在胸前,她害羞的低着头。我也不知道为何会有这样本能的反应,会有这样急切保护一个人的冲动。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止了,心跳也停了,只留下了地铁上的报站声。我多希望到站慢点,甚至不要到站,又想那不行。
终于在快要窒息之前到站了,一出站门我就被一股力量从后背袭击了。我一脸懵逼的回头,原来是锤子,冉馨也不知所措的在一旁,锤子还以为她是路人。
“你这吊毛,等多久了”
“多久,菜都凉了”
“靠,就你一个人来啊”
“不啊,他们在家做饭”
我竟然昏头的把冉馨晾在一旁,她在旁尴尬的站着,又不走,也没地可去。
“这是冉馨”我指着冉馨想锤子介绍
“你好,锤子”锤子挥了挥手
“你叫我小冉就行”冉馨害羞的回应着,一边握住包的带
“就是她呀”锤子在我耳边低声说着,我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冉馨看见我们交头接耳,显得有些不自在,他也为锤子这个半个家长没看上她,其实不然。
出地铁,锤子嚷着要去买水果,跟着他一起去买了几个石榴,一个西瓜,这货还去买了一瓶大可乐。买起以后,带着我们穿过一个幽暗的小巷,听说这里还有着灰色职业,走到头就到了锤子的住处。他这房子老式,没电梯,这都不计较了,关键还住在顶楼,说有天台,夏天凉快。折了半条老命终于爬上了顶楼,除了锤子我们大喘着气,还没等他开门就传来一阵打闹声,一推开门我便看见了我的学校。都是曾经一起吃饭,一起捣蛋的那些人,当然男女都有。
“哟,这谁啊”这群货一拥而上,有的捏我脸,有的撩起我的头发。
“哟哟哟,这是嫂子吧”他们又齐刷刷的把脸对着冉馨
“不是,好朋友而已”冉馨红透了脸
“好朋友啊,多好的朋友啊”靠,这群傻缺不打算停了,一个劲的调侃
“得了得了,别吓到别人”我连忙开脱
“知道心疼啊”又来
“饭好了吗?”锤子看不过去了,质问他们
“好了,就差鱼了”厨房里的大厨出来了,我们平时都叫他“风水”,挺玄乎的名字,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这样叫他,我们认识的时候大家就这样叫了。风水师是情场高手,上到大妈,下到幼儿园都是他的江山,但值得夸奖的是烧得一手好菜。
待到菜都端上来以后,我立马就冲上去夹了一口
“哇,不错啊,风水,有一手”经过那么久的车舟劳顿,已经饿到疲惫不堪了
“来,吃,别给他们客气”我拿一双筷子递给冉馨
大家都从各自的世界坐下来,端起碗一边吃着,一边聊着出学校后发生的事情。冉馨在一旁静静的听,吃的也很斯文,像要表现什么似的。
小吴说他去了几个城市,换了三份工作,如今又失业了。
风水目前在一家咖啡店打零工
英哥继续深造
锤子在一家影视公司当摄影师,老板很看重他,说明年给他涨薪500
小莹在一家服装批发公司做文员,还没有找到男朋友,无论我们怎么调侃,一直说随缘。
待到酒足饭饱以后,我准备起身收拾,他们死活不让,说什么有朋自远方来。小莹收拾洗碗,冉馨也去帮她一起,这时一点都少不了那个风水师,我们都习以为常了。我和锤子商讨着明天的旅程,问他们有没有要去的,但不巧的是都要上班,只好我和冉馨、锤子去了。
待一切都收的差不多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冉馨去了小莹那里住,我留在锤子这边。
我和锤子躺在床上,他叫我帮他像一个文案,他要拍视频,我一边策划,一边喝着他买的大可乐。时光就像回到校园一样,我们还是那两个别人羡慕不来的好兄弟。
“我觉得很好”锤子突然对我说
“很好?冉馨吗?”
“是啊,比我想象的好太多”
“怎么说?”
“看起来还不错,也是你喜欢的那种没有心机善良的姑娘”
“还是你懂我,不过我们还没确定呢”
“还没确定?”
“嗯”
“不过没事,我觉得她是喜欢你的,看得出”
“但愿吧”
“你真的忘了你的女神吗?”
“不忘又能怎样?”
“嗯,忘了或许更好”
天台的夜晚真的很凉爽,不用开空调,不需开风扇。我和锤子就像学校一样的躺在天台外,就垫了一张竹席。他的这座城市也看不见几颗星,要是在我的家乡真的是星罗密布。我对着夜空想象着明天旅行发生的那些事,想着还会傻笑,锤子打着呼噜。我不知道我是不是真的忘了那位南方姑娘,但是冉馨是真真切切的步入了我的生活,让我难以习惯没有她了,但她绝非谁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