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短篇拾叶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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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自古英雄出少年

自古英雄出少年

丘尼镇中心医院的废弃篮球场上,紧张的氛围冲淡了秋天的萧瑟。

渐凉的寒风将深黄的落叶扫起,轻抚在剑拔弩张的两伙人之间,试图缓和一下这危急的气氛,但没有用,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左边半场的是子弟初中及其周边小混混所组成地凶豹帮,帮主孙豹外号豹子头,虽然人瘦体短,但是好在敢作敢为,年纪轻轻就进过监狱,不仅刀骂娴熟,更是使得一手好双截棍,小学时曾在学校元旦晚会才艺表演时拿过三等奖。

右边半场的是育才初中及其周边小混混所组成的饿狼帮,帮主典小军外号小恶来,身高一米八,体重一百八,心狠手黑,打架的时候特别喜欢脱别人衣服,被其撕坏的名牌不计其数,敌人望之胆寒,又因他跑的极快,小弟们都美其名约丘尼第一跑男。

本地规矩,打架前必须bb一顿,文明人不打无嘴炮之仗。

这边孙豹主攻。要说这气场,进过牢子里的人就是和别人不一样,豹子头人恨话也多,一开场就把典小军的祖宗十八代给骂了个遍,什么猪精转世,八戒的钉耙投胎什么的,还顺带讽刺了育才初中的人都是些傻x,上次期末考试考了个镇上倒数第一。

凶豹帮的小弟们看着大哥威风凛凛的舌战群雄,纷纷投来了钦佩的目光,手里的刀枪棍棒握的更紧了。

这边典小军可不是吃素的,听了孙豹侮辱自己家里人也就罢了,连自己的这帮智障兄弟都敢侮辱,当时就怒了,一蹦半米多高,就在这众目睽睽之下,从自己身后抽出3尺来长的,大喇叭一个。

这喇叭的威力可着实不小,随着典小军颇富感情的朗诵式骂腔,愣是让全医院的人都记住了凶豹帮的帮主孙豹上次进监狱,是因为不小心把双截棍甩断了,砸瞎了公园里一老头的眼睛。而不是他自己吹嘘的什么为了救马子单刀赴会,最后用双截棍要了一十三口人命根子的故事。

孙豹听了典小军的朗诵,气得头上青筋是根根暴起,抽出屁股后面的双截棍就准备玩命,这双截棍乃是由上等的工业钢管拼接而成,经过了上次不小心把钢管甩出去的惨痛教训,孙豹咬牙把5毛钱一米的绞链换成了9毛钱一米的,这会就算是李小龙来甩也甩不断了。

那边典小军发现情况有变,立刻扔了喇叭,从小弟手里接过一把崭新的砍刀,刀身洁白如雪,闪烁的寒芒恰如夺魄的死神,除了没开刃外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死的气息。

与此同时,两边的小弟们也彻底的被自家老大的激情点燃,纷纷举起了手中的家伙。

没有裁判吹哨,刀光剑影之中,两伙人便紧紧的抱在了一起。

虽然各持器械,但这些手里的家伙更像是战时用来壮军威的战鼓,真正血拼的时候,还得看谁的拳头更硬。

秋风再次抚过这片热闹的战场,混混们的热情被彻底的点燃。

不断的有人被砍成淤伤,就近送进了旁边的外科跌打室,而那些打累了的,就坐在球场边上休息,聊聊天喝喝水,休息够了就再上去打过。

热闹的打斗持续了十几分钟,终于到了白热化阶段,所有人都体力都快到了极限,打在对方身上的拳头开始变得软弱无力,这个时候,谁最后站在球场上,谁就是最后的胜者,这是对体力的残酷考验,这是意志力的最后交锋。

然而,两边都没用退缩,为了面子,大家都在咬牙坚持,累了就抱在对方身上歇歇,顺便消耗消耗对方的体力。

就在大家都以为双方都决不出胜负的时候,猩红的鲜血突破了天际。

喧嚣的战场仿佛掠过了一只乌鸦,所有人都沉默的看着他飞过,死亡突然降临在了这片戏谑的场地上,一如古往今来的那些死亡一样残酷。

有人动了真格。

一张稚气未脱的脸上,充满了兴奋和暴虐,手上的尖刀因为沾染了鲜血而变得污秽不堪。

对面的孙豹光着上身,甩开了手里的双截棍。他捂着肚子,一步步的往后退去。

“你…叫什么名字?”典小军拿着孙豹的衣服擦了擦满头的汗水。

“张第,兄弟的第。”

叫张第的小弟看着自己的老大发问,又激动又害怕,但他很满意自己的回答,感觉非常的江湖。

“你多少岁了?”

“13岁。”

比不过比不过……英雄出少年啊……典小军肠子都悔青了,他看着对面的孙豹,孙豹就这样在自家的三秒区里缓缓的倒了下去,没有裁判来吹犯规。

下一瞬间,典小军便发挥了自己作为丘尼第一跑男的实力,只见他把手里的衣服往地上一甩,两条大粗腿往地上一瞪,180多斤的肉身装甲便被他带得是皱皮四起,没个几秒钟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饿狼帮没了主心骨,群狼无首之下顿时做了鸟兽散,只留下那个叫张弟的小弟一身鲜红的站在己方半场。

另一边的凶豹帮也好不到哪去,这帮里4.50个人里面就孙豹一个人名字里面有豹,他可不能死啊。

几个小弟赶紧扶着他准备去找医院,沿着三分线转了半圈,血都涂出界外了,才想起来这里就是医院,赶紧走了直线去求医。剩下的凶豹帮小弟们显然晕血严重,这红色离着自己还有好几丈远呢双脚就开始了打摆子,没过多久,也走的七七八八了。

主角总是最后走的。

张第这么安慰自己,他不明白为什么老大跑了,也不明白自己干掉了对面的老大为什么没有人来夸奖自己,对面明明因为自己的活跃表现而奔溃了,为什么自己人还有逃跑的,说好的同生共死呢?说好的兄弟情义呢?

这样不对!

张第终于发现了问题所在,并且,他决心改变。

半年后。

凶豹帮没了豹,自然而然的解散了,听说帮主的双截棍至今还留在医院的围墙上,9毛钱一米的绞链就这样锈了,真是可惜。饿狼帮也好不到哪去,出事的第二天他们便开了一场“老大昨天到底是逃跑还是炫技”的讨论会,讨论结果趋向消极。

然而,虽说是没了凶豹没了饿狼,但是丘尼的江湖却并没有消停下来。

小弟帮的兴起源于一个叫张第的人的开悟,他觉得帮派不能像之前那样搞,之前的帮派简直就跟过家家一样,幼稚,乏味,一点都不江湖,要搞就该来真的,要有那种“我以鲜血祭青春,有人不砍枉少年”的气概。

因此,张第便召集了一帮志同道合的兄弟姐妹,准备真正的干一桩大事业。他的这些兄弟个个都敢作敢为,上得了战场拿的起砍刀,下得了局子装的起无辜,进可深入敌营搞破坏,退可回家偷钱养组织。

最最重要的是,他们都还不满14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