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闻人,是这个小家伙的师父。”止觞的师父接过话。“听说你是白辰那家伙的徒弟,那老家伙还好吧。”
“回前辈,师父很好。”虽然这位闻人前辈对她有敌视,但是怎么说也是前辈,花盈恭敬的回答。
看到花盈这么顺从的回答,硬是一直以刻薄出名的闻人也不好再挑刺。“那就好。”也不再说话。
莫太傅看了他们几眼,开口道:“花姑娘,对诗画可有什么造诣?”
花盈左思右想,会背古诗算吗?怕是要被鄙视吧。那就实话实说吧,反正本来自己不学无术也是出名的不是?“回前辈,花盈愚钝。对这方面一窍不通。见笑了。”
不过令她惊奇的是,这几位前辈,并没有因此说看不起或者轻视她。反而赞许的点点头。
那位明前辈开口:“不狂傲不骄纵,花姑娘自然是不错的。”
花盈傻了眼,这也能得到夸奖?这就是花盈有所不知了,花盈不会诗词其实他们都知道,要是她回答诗词还不错,只怕这些前辈就要真的看不起她了。在他们看来,会不会真的不重要,但是只是要做到君子之意。小辈对长辈至少做到诚实。
这时,门外传来侍从的声音:“各位老先生,前三甲已经决出。将要进屋接受考核。”
止觞拉过花盈,走到旁边。花盈瞪着他,他却对她眨眨眼。花盈气馁,转头不看他,眼不见心不烦。她可不认为这妖孽有什么好心,他只不过是在试探她罢了。
止觞眼底闪过晦涩的光芒。也不说话,他的确是想借此机会试探这个丫头。他收到的消息是,风清冥对她的怀疑很大。当然了,他也对这个丫头很好奇,所以才有这一幕。
这时一个人抱琴走进来。花盈顿时觉得这个花城真小。为什么乐落也在这里?难怪她觉得琴声耳熟呢。原来刚才琴师就是乐落,她曾后院听过乐落弹琴,所以有印象。但是也就匆匆听过一点,因此不能在那时候听出来是谁的琴声。
乐落向她点点头,不过花盈倒也不自作多情以为人家是对她点头。当然是对着他身后的止觞,对她连个眼神都没给。花盈也完全不在意。乐落的表现才正常嘛。
乐落也向几位前辈行礼,然后站到了他们身边。不再有什么动作。
不过片刻,侍从带来了三位书生。这三位有两位倒是不骄不躁,举止得体;不过有一位看着有几分拘束,有点害怕的打量着他们。花盈皱皱眉,这怎么感觉怪怪的。又想想,可能人家第一次看到这场面有点紧张也是可以理解的。
三位分别自我介绍了下,等说完,花盈发现那位有点拘束的表现自如了很多,当即也放下心来。应该就是她想多了。
待几位前辈出题对三位进行考核,听完这三位不同的回答,在场人都点点头。不亏是能脱颖而出的三位才子啊。这是有不少真才实学的。
几轮考核后,似乎几位前辈心里都有了抉择,互相交换意见。
这时,突生变故。
只见那位最开始有所拘束的书生,从袖口摸出一把利刃,向太傅冲了过去。
说时迟那时快。花盈立即察觉出情况不对,手一抬把乐落怀里的古琴抛了起来,下一瞬莲步轻移接过古琴。内力融入琴丝,十指连弹,琴声夹杂着看不见的力量,朝书生冲去。书生已经近身的刹那,书生感觉自己的手传来剧痛,利刃“哐当”一声掉落到地上。
“手,我的手。”书生颤抖的举起自己的双手,只见双手全是密密麻麻的小口,这时血丝才从小口渗透出来。还没等他再有动作,止觞已在他身后点穴擒住他。
书生颓废的跪下,看着那个少年。花盈惊魂未定,双手还搭在琴弦上。刚才完全是她下意识的动作,现在无论是反应还是轻身诀中步法的运用都还是不错的,花盈还在体会那时的感觉。这下意识的轻身步才是对的吧。
乐落还在两手空空中没回过神,错愣的看着这个他不愿看的人。不得不说,她刚才做的真的很好。
莫太傅也是惊魂未定,闻人看向花盈的眼光敌视也少了很多。心中暗道:不亏是能让白辰收为徒弟的人啊。事实上她也没那么差劲。
另外两个才子也吓白了脸,这生死关头,他们这些小书生怎么见过。不过他们也大开眼界,心想这个少年还真是厉害,没想到琴声也能攻击人。
止觞也一直观察着那个书生,在他第一时间异动的时候,已经打算将他擒下。没想到花盈反应也如此之快。局势立即逆转,这个丫头可真是小瞧不得啊。
无论场上心里是怎么九转十八弯,一场危机好歹化解了。书生看到已经毫无可能,竟然咬破嘴里的毒药自尽了。他如同一个残破的人偶,直直的倒地,双手的小口还向外流血,却已经毫无生机。
花盈呆呆的看着一个生命流逝在眼前,虽然这人是自尽的,但是算不算自己间接的呢?花盈突然感觉很惊恐,感觉手上沾满了鲜血。她强忍住把琴推出去的冲动,站起身把琴抛给了乐落。急急忙忙的冲了出门,小琴看到花盈跑出来,立马跟在后面,喊着:“等等我。”
乐落木木的抱着手里的琴,眼里不断对视时,看到闪过花盈双眼的惊恐。
闻人看了看呆立在那的乐落,对自家徒弟说:“这里交给为师,你快去看看你那个媳妇。”
虽然他还是对这个徒媳不满,但是不管怎么说她刚才做的很好,于情于理都该喊徒弟快去看看别出什么事了。
止觞点点头,下一瞬就闪出去,不见人影。乐落好像想说什么,最后却什么都没说。
止觞在净房旁边找到了花盈,双眼空洞,一个劲的洗着双手,好像手上有什么脏东西。小琴则在旁边哭着说:“小姐,别洗了。别洗了……”
止觞上前抱住她,一只手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另一只手蒙住她的眼睛。在她耳边第一次用轻柔的声音说:“不脏,别洗了。好不好?想哭就哭出来吧。”
花盈身子僵了僵,眼泪从止觞的手里流下,嚷嚷道:“你知不知道,我这手沾上血了。那是鲜血,虽然我不认为我错了。但是我还是好害怕,好害怕这样的自己啊。”
没等止觞说话:“你说我是不是很可怕?我是不是不该溜出府?”
止觞大声在她耳边说话,阻止她继续说话:“你生来就不平凡。我们这样的人,手上怎么可能没有鲜血。便是在府里也肯定有什么小丫鬟为你丢过性命。但是一味的逃避就是懦夫,你要坚强。也许你第一次感觉会很怕,我们终究会沾满鲜血。这是你不能逃避也无法逃避的。你唯一能做的就是去接受。这个世间本来就是弱肉强食,你若是不学会自己保护,先下手为强,那你只能成为地上那个了。”